“无论结果如何,我和我的伴侣目前的婚姻关系还在,任何事都应该和他商量着来......尤医生,我会把这个事告诉他,希望您给我一点时间。”
安星河的电话并没有挂断,何守心听得心里不妙,但没再出声询问。他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七零八落的检查室,走到外围时,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生怕被他发怒波及。
见安星河已经松动,尤源就知道有戏,对池子那边的人鱼点点头后,转头继续微笑着开口:“那何先生那边就麻烦您跟他好好说说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整个项目对您的紊乱症可是大有帮助。稍后我会将项目的相关资料和申请手续发给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即刻告诉我。”
匆匆回到正常的检查室后,这边的狼藉已经被清理,但残破的门框还是显露了先前经历过了不小的麻烦。安星河出现后,等候已久的老吴擦着脑门的冷汗,告诉他何守心在吸烟区。
预想中的吞云吐雾并没有出现,甚至吸烟区只有何守心一人。
何家恶犬的名声在外,认识的人都拉着不认识的人躲得远远的。偏偏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刚刚才发过疯,医院没有驱逐他离开!
安星河还没靠近,何守心就感觉到了他。见他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情绪有些异常,这才放心的点了烟。
“难道不应该是看到我过来了,把烟掐掉吗?”安星河好笑的看着放松又没完全放松的人,还是站到了他身边。
“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心里堵。”何守心深吸一口,别过头呼出烟雾后,还是没忍住伸手扇了两下。
然后他手中的烟就被安星河不熟练地掐了过去,塞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猛烈的呛了出来。
“这么苦,咳咳......”安星河边呛边笑,何守心咂嘴,抢下烟摁灭,然后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磕,“教坏你了。”
何守心就拉过安星河四下检查,堪比过海关似的上下摸索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最后确认无误后将手掌安心地贴在老婆的臀部搓搓。
“确认完毕,一点事都没有。”
“我有事要说!”安星河拍开那只作祟的手掌,认真地看向何守心的双眼,“但医院不方便,我也需要回家理理思绪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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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星河不说,何守心也猜测应该和那条死咸鱼脱不了干系。那天以后他一直在关注蓝蜚的动向,现在外面铺天盖地都是为他行为洗白的说法,讨论度最高的,是他为了治愈紊乱症病患而私下行动,只不过因为是个不谙人事的人鱼,所以好心办了坏事。
只不过何守心相信自家老婆的思量,一定会如实交代自己的想法,这才忍着一直没说。
回到家,安星河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何守心二话不说做饭,但做好后去敲门,安星河却让自己先吃。
不对劲,很不对劲。
在医院时,何守心的情绪就没有排解,只是见安星河不愿多说,所以一直压着自己。
书房的门没反锁,得了那句‘你先吃’的回应后,何守心直接开门进去。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蔓延着微妙而危险的情绪,安星河小小错愕了一瞬,将打印出来的资料略微整理,递给了情绪不佳的伴侣。
安星河也没绕弯子,直说了:“今天尤医生带我去检查信息素,告诉了我有关紊乱症治愈项目的事,我也见到了人鱼蓝蜚。他被联盟军控制着,已经同意加入项目,只等我同意,就可以进行治疗安排......资料我都看过了,也确实,有几分可行性。”
何守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沉着脸翻看那些资料,看到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合作病患签字一栏上,有几个签字笔黑色的点。
这是安星河犹豫要不要签字时留下的痕迹吧。
“可行性。有什么可行性。”
刺啦一声,数页资料被撕成两半,然后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受人鱼信息素影响时,我的心脏很不舒服,可是当他的信息素变为O类时,我的心绞痛得到了缓解......”
安星河见何守心生气,也料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比较镇定。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守心一个闪身按在了身后的书架,砰的一声,撞得他背脊生疼。
缓解心绞痛?自己的信息素都做不到这个程度呢......何守心很不是滋味的想。
资料上解释,以何守心的信息素做引导,人鱼的信息素做最基础的心脏机能保护,相互配合,让病患的信息素紊乱耐受逐渐提升,最后利用人鱼信息素的特殊性,转换为A类时安星河不再出现紊乱症,则成功治愈。
而最后的紊乱症检测,就是往安星河的腺体注入人鱼的信息素。如果表现和正常omega一样就成功了。
...
当初就真该给这条死鱼一个痛快。
何守心将安星河死死压在书架上,彼此的脸近在咫尺,却根本开不了口说出半个字。
老婆的腺体里注入其他A的信息素?谁他妈想的这么个垃圾主意!
看着眼前人的目光里又出现易感期时一样的暴虐冷血的情绪,安星河心里堵得厉害,但还是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准备安抚伴侣。
“守心,你先听我说......我也在犹豫,这个项目看似合理,不稳定的因素太多。首先紊乱症本身就有极大的不稳定性,你为我做了那么多配合和努力,不单单只起到引导作用而已。但尤医生的建议也是希望我的病有更大的把握治愈......”
话依然没说完,安星河被何守心的动作吓得住了嘴。
何守心狠狠在他颈侧咬了下去。
看这阵仗,是想直接咬腺体,但何守心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所以咬在很近的位置,纯纯为了泄愤。
何守心直接咬破了安星河的皮肤,甚至直接唇舌配合,挤压伤口温热的血液,像只吸血鬼一样用力。
血液中的信息素惊惶不安,又隐忍不住悲伤。
“我不同意这个狗屁治愈项目,你的腺体里,只能有我何守心的信息素。”何守心抬起头,束缚住对方的双手没太控制住力道,直接将安星河的脸捧在自己掌心,大拇指略微用力的蹭在安星河的微润的下唇,只一下就变红了。
“我是想着,紊乱症治愈的可能大些......”安星河极力让自己不在意何守心这些让他不安定的动作,可是何守心在他话没说完时再次强行打断,这次直接被咬住了下唇。
刺痛袭来,唇瓣伤口的血液再次被始作俑者舔舐而去。
“能让我把话说完么,我在很认真的和你沟通。我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安星河抿了抿唇,伤口发热发痛,似乎又有血涌了出来,他抬手想抹去,何守心直接把他压倒在了书桌上。
“何守心!”
安星河第一时间挣扎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抬起腿蹬开动作粗暴的伴侣,奈何体型和力量的悬殊,何守心轻易化解了他的反抗,甚至直接把人翻成面朝书桌。
这个姿势下,安星河毫无反击之力。何守心反剪了他的双手,身体完全压制在omega清瘦的脊背上。Alpha的心跳声很大,体温也在上升。
“老婆,你怎么可以犹豫。”何守心俯下身,呼出的热气直接灌进下方伴侣的耳中,他满意的看到安星河忍不住轻颤后,继续开口,“这种事没得商量,你不可以接受任何一个alpha的信息素。”
何守心:“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未来的婚姻生活?完全不用。操心那些做什么,有我在,我们的伴侣关系,可以一直维持到生命的终结。”
被压着的人没有回应。何守心不依不饶的凑上前,发现安星河的眼眶红了。
紧咬的双唇抿着一道血线,鼻腔呼出的气息有些不稳。
“老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何守心问着这话,松了钳制人的力道,却依然没有松开。
只要安星河稍微挣扎就能挣脱了,但他没有动作。
“星河?”何守心心中暴起的极端情绪迅速消逝,缓缓松了束缚,想将人扶起。
“既然你事事有把握,那以后这些事我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难受了......我只顾着紊乱症,没有站在你作为alpha伴侣的角度考虑问题。”安星河的语调平稳,他扫开何守心搀扶自己的手,却又被何守心捉住了双手。
完了,怎么老婆道起歉来了?!
“星河,我刚刚情绪有些上头......”
这次换安星河打断何守心的话了。只不过后续说什么,他都没再看何守心的眼睛。
安星河:“是我的问题,你也是因为我才引出了消极情绪。何守心,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alpha都做不到的事,虽然我们的婚姻关系确定的很仓促,但我始终明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着想,你对我,对于我们的婚姻,都很用心。”
“所以,我应该感到庆幸......这件事就这样吧,好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这番话不知缘由的让何守心有些烦躁,更多的是无措。他连忙拉住抽出手转身欲走的人,“你这样的表示,我觉得不对。”
“是我情绪失控让你受伤,该道歉的是我。但你这样说,让我感觉你很被动。你应该生气,才对?是我没有心平气和的跟你沟通啊!”何守心试探着说,安星河的目光始终垂在低处,没有和他有任何情绪上的交汇,信息素更是一丝不露。
安星河:“现在不是正在沟通么,只是我觉得该说的话都说了,可以结束了。”
何守心:“不,我感觉你还有话没说完。老婆,我们契合度这么高,你现在的心境我可以感觉出,一点都不平和。”
看来不交代,何守心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安星河深呼吸一个来回,看回何守心的眼睛。
安星河:“也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被你这样对待,有些吓到了......”
Alpha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omega,而omega毫无反击之力。之前的易感期,安星河深觉是因为何守心真的对自己不设防,所以才有惊无险的度过。
而何守心可能真的爱自己吧,所以才会这样。Alpha的占有欲,以往何守心也有,只不过这次是极端一点的方式的表现出来了而已。
“作为你的omega伴侣,没有考虑到你作为alpha的本性而直接说出让你感到不适的话,造成的后果,只能自己承担。”安星河补充着,何守心却越听越不认可。
“明明就是我的问题,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说!你这样,自己不也不好受吗!”
“那我该怎么做呢?”安星河轻声询问,目光带上疑惑,却看得何守心愈发酸涩。
安星河:“我觉得这样的话题没有意义,越说你会越生气......”
何守心超大声回复:“我他吗没有生气!”
...好吧,语气是有点着急。
“对不起。”安星河的头又低了下去。何守心简直抓狂。
“不准再说了!”
安星河会错了意,这次只点头回应。
“不,不是让你不说话!......算了,咱们先吃饭吧。”何守心觉得这次的沟通很失败,而自己的问题占大半,可他完全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感觉越说,老婆情绪会被自己带得越糟糕。
晚饭的气氛诡异,二人都没有说话。何守心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扒完最后一口饭后,说自己今晚去客房睡。
可他真的受不了这种低沉的氛围。
以往的噼里啪啦什么都可以说一大堆的嘴,语言功能暂时失调。何守心觉得,静一静也好。
而安星河听完何守心的话,眼神颤动了两下,轻轻点头。
.
凌晨两点,何守心蹲在窗台抽闷烟。凄冷的夜风一吹,散出去的烟又被刮进了屋子,激得何守心打了个冷战。
房门有了轻微的响动,何守心惊异一瞬,当机立断躲在了窗帘后面。
小偷不可能,来的人只能是这个房子的另一个主人,
吧......
床上乱堆的被子被来人掀起,然后猛地缩进去,却扑了个空。
安星河疑惑的抖开被子,感受到了一缕微弱的龙涎香。
人呢?
还想给这人一个惊喜呢......
晚饭前的交流二人都有问题,但安星河觉得,不值得为这样的事僵持或是冷战。
何守心觉得他被动,那他就主动给他看......
但现在没看到人,安星河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轻手轻脚的下床开溜。走到门口,却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扔回了床上。
惊呼都没喊完,安星河就被堵住了声响。何守心嘴里没散完的烟味发苦,安星河很是嫌弃,好一番挣扎才推开人。
“老婆~~~~~”
何守心手脚并用缠上了挣扎的安星河,期间手势起落,安星河的睡衣转瞬即逝。
在主卧失眠的安星河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决定过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缓和缓和气氛。但他可没想到,何守心居然给台阶就要办事......
“不行!太晚了!”安星河双颊爆红的挣扎,何守心扔掉最后一件阻碍,准备对送上门的夜宵开干。
看着何守心的架势,安星河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恳求:“那就一次......”
何守心极其认真的确认:“你的一次还是我的一次?”
安星河扶额:“......当然是你的。”他还没有天赋异禀到可以掌控何守心次数的程度。
何守心得寸进尺:“哎哟老婆你这样,我可能忍不住加一次~”
完全没想到老婆会先一步结束冷战,很难让自己不顺杆往上爬。
安星河也豁出去了,狠狠掐了一把何守心的耳朵。
“爱几次几次!干脆今晚别睡了!”
契约婚姻,剩余四年零17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