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徐沛儿的帮助,林之夏便也就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全心收拾准备带到会沙府的行李。
虽然还没确定要不要一直留在会沙府,林之夏他们还是打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一是因为现在的治安不如现代那么好,即使拜托了秋霞婶子照看着些自家房子,那些日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人也会找到机会翻进来。
二则是因为他们的东西没有那么多。原主一家东西就很少,林之夏和聂嘉祁穿越过来后,尽管手上有了钱也置办了许多新的用品,但两人都是走的简约风,缺什么就买什么,东西够用就行,因此,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不是什么难事。
天气渐凉,落叶村中的树也慢慢褪了色,不再鲜绿有生机,偶而村中还会刮起几阵大风,卷飞数片等待死亡而化成泥的叶子,这些叶子或挂树杈上,又再摇摇晃晃飘下来,或落到小河中,打上速度不均匀的“便车”流去远方。
林之夏一家离开落叶村的那天,便是这样的天气。
聂嘉祁租了三辆马车专门运载行李,他本想再租一辆供他们一家坐,可奈何推辞不过一心在师父面前表现的徐沛儿。
“师父,我都已经安排好你们坐的马车了。行李你们在外面租马车就算了,你们坐的马车可一定要坐我安排的,外面租的肯定没有我这个马车舒适。”
徐沛儿的话并没有作假,她精心安排的马车十分宽敞,车内被一块白色地毯铺满,马车上正对车门一方安置了一处软榻,软榻两侧放置了两个矮柜,徐沛儿把这两个矮柜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吃食。
行了两个时辰的路,一行人在一处平地停车修整,林之夏从马车上下来伸了伸懒腰、抻了抻筋骨,心想幸亏坐了徐沛儿准备的马车。
从落叶村赶至会沙府,快马加鞭只需要两、三天,坐马车则要久一点,更别提还是在携带了这么多行李以及这么多人同时赶路,时间只会更长。
这两个时辰,车队一直忙着赶路,没有停歇。徐沛儿准备的马车,和林之夏在车行看到的只有光秃秃座位马车相比,实在是太精致了,马匹的精气神儿也比车行的马要好,行路十分的稳。
即便如此,在马车上坐着也不是一点颠簸的感觉也没有,两个时辰下来,林之夏屁股都要坐疼了,若是租了那车行的车,等到了会沙府了,她的屁股岂不是要被颠烂了。
一说要停,林之夏就迫不及待要下车活动活动身体。
“师父,你感觉怎么样?累的话咱们就多待一会儿。”
瞧见林之夏下了车,徐沛儿停下和侍卫的对话,调转方向,骑着马凑近。
林之夏没有停下动作,高抬腿做着,嘴里也不耽误回话:“倒是不累,在马车上这么久没动总觉得不舒服……欸?你是一路骑马过来的?”
无意抬头,林之夏发现徐沛儿身后竟是一匹红棕色的马。
马的体型高大,徐沛儿站在马前也不过将将到达马的下巴这里。
林之夏停下动作,绕着马走了一圈,眼里尽是欣赏。
红棕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有光泽,鬃毛和尾巴浓密,颜色接近接近黑色。马的四肢修长关节分明,修剪整齐的蹄缘泛蜂蜡光泽。
林之夏不由自主摸了摸马的头,这马十分配合,眼神柔和,耳朵放松,低下头让她抚摸。
听徐沛儿介绍,这是她娘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取名为“追云”。
“师父,你想不想骑马?一路坐在马车上多难受啊。”
林之夏心动,但她没学过骑马:“我不会骑。”
徐沛儿一脸自信:“骑马很简单的,我教你,马上就能学会!”
徐沛儿唤来侍卫,让她送来一匹马,之后她在前面牵着马带着林之夏慢慢走,边走边告诉林之夏一些技巧,一旁的侍卫也跟着补充徐沛儿遗漏的地方。
林之夏学东西很快,三天的时间,林之夏就在车队停歇的间隙跟徐沛儿学会了骑马,而后就骑马跟着车队一路前往会沙府。
愈来愈熟练后,林之夏打算把聂初南抱上马,带着她去跑跑,体验骑马的感觉。
下定主意,林之夏握紧手里的缰绳,骑马靠近聂初南坐的马车。
“南南,南南。”
车窗打开,聂嘉祁出现在了林之夏的视野里。
车窗比一般的马车要大得多,若人站在地上,顶多也就看到车顶和里面人的脸。
但林之夏现在坐在马背上,挺直身子,几乎与车窗。因此车窗一打开,车内的大多数景象林之夏都能看到。
所以,一开窗,男人精壮有力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分明又性感的肌肉,刹那间冲击了林之夏。
哇,这男人故意的吧!
“喂,光天化日下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之夏嘴上猛烈抨击聂嘉祁这“心机男”,但眼睛却上下悄摸打量,脸上出现两坨晕红,感觉烫烫的。
顺着林之夏的视线,聂嘉祁低头看了眼,随后像是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随手捞起放在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
可披与不披,差别好像不是很大。
外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锁骨至腹下一片区域均没有被遮住,然而更增添了几分性感,尤其是外袍还不时往一侧下滑,又连带着胸膛大片露出,那一点茱萸猝不及防又闯进双眼。
若说这外袍无用,可他确实也确实遮挡了一部分身体。若说遮挡住了什么,大概就是后背吧,聂嘉祁好像只有后背怕冷。
聂嘉祁把下滑的外袍拽起:“刚才水不小心撒身上了,打算换一身衣服。怎么了,你有事吗?”
哈?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在换衣服就不能换完把衣服穿好了再打开窗吗?这马车虽然很结实,做了加固处理,但里面说话外面还是能听到的。
勾引,妥妥的勾引!
他就是仗着马车在最后面,周围没人能看到就这么放肆!
林之夏鄙夷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移开视线:“南南呢?南南没跟你在一起?”
聂嘉祁见她这副模样,心下满意:“南南和郡主在前面那辆马车玩。”
“哦。”
语气平淡回了一声,林之夏就加快速度向前追徐沛儿的那辆马车。
行至一半,林之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用双手的冰凉给自己降降温。
身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
九月十四,一行人在七日的奔波下,终于到了会沙府府城。
进城时,已是晚上,因林之夏一家的房子还没定下来,徐沛儿就骑马带着他们浩浩荡荡来到了自己的家。
林之夏和聂嘉祁早就谈过徐沛儿的家世问题,这很简单,并不难猜。
在会沙府的郡主只有一位,民间早已传遍了。
承启九年,云国同巫国发生战争,巫国不知用何巫术,实力大增,竟步步逼退守边徐家军,占领边防十城,时任徐家军将军战死沙场,徐家军伤亡惨重,十万大军仅剩四万,群龙无首,士气低迷。
当时云国朝廷内外均对这场战争不报希望,官员已然开始准备求和事宜。
危难之际,原将军女儿徐胜男携手下赶来,挑起大梁,重鼓士气,制定战术,带领剩下的士兵杀出重围,扭转局势,夺回领土。
巫国战败,被迫退回境内,签订战败条约,云国上下无一不振奋。
后来,徐胜男还代表云国同巫国进行谈判协商,发展起边境贸易,一步步将荒败的会沙府打造成如今繁华之模样。
皇帝得知徐胜男的功绩龙颜大悦,特封徐胜男为“镇国大将军”,封其三女为郡主,另赐婚徐胜男二女儿。
承启十年,徐胜男次女及笄礼后,赴京同三皇子成婚。
同年,徐胜男大女儿逐步掌管军营事务,民间百姓常称其为“小将军”,唯有徐胜男三女儿被世人称为“郡主”。
饶是心里做好徐沛儿是将军府千金、徐沛儿的家就是将军府的准备,林之夏看到府外气势磅礴的两对石狮、高大威严的大门和“将军府”的牌匾时,呼吸还是短暂停了一瞬。
“师父,我娘她最近忙着在巡边,大姐昨日跟着军队去集训了,这是军队中早就确定下来的,不好更改。小弟在书院中上课,每月末才能得几天假期,所以府上目前就我们几个人,你不要紧张,就当是自己家。”
下了车,徐沛儿就带着林之夏一家四处转,一一介绍家里的情况,大到每一处院子的由来历史,小到自己在哪被母亲和大姐揍过,事无巨细。
出乎意料的,林之夏发现将军府竟然不似她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么大以及那么富丽堂皇,仆人也十分少,除了跟着一同接待的张管家,她走了这么一圈都没怎么看到有人在活动。
徐沛儿给林之夏一家安排的院子也很简朴,东西虽朴素,但却十分齐全。
次日一早,林之夏三人和徐沛儿一同用完早餐便着手看房事宜。
徐沛儿在先前的信中让张管家去找房子,昨日归来,张管家把房子的信息写在纸上交给了林之夏,并和房主约好,今日要去看房。
他们今天一共要看3套房子,分别在临安街、正业街和真文街。
临安街和正业街的房子都是一进院子,因为地段好,出门走一条街就是各种商铺,每月租金就要高,每月要五两银子。
相对于那两条街,真文街的那处房子就要偏僻了很多,若想要去买些东西,需走上至少一刻钟。
因这缘故,真文街的二进院子每月租金才三两银子。
这三个房子,林之夏更倾向于真文街的,一方面则是因为前两者每月租金实在是太贵了,每个月竟然要五两。
在临行前,聂嘉祁把他的所有身家都交给了林之夏,让林之夏来管理,借口说在会沙府花销更大,两个人把钱放一起共同承担更方便。
林之夏想拒绝,但没说服过坚持的聂嘉祁,把聂嘉祁的钱收来点清楚金额,林之夏有些意外。
林之夏本以为聂嘉祁的收入也就是收学生挣的十几两银子,再加上他原身攒的几两银子,最多也不过二十两。
可没想到,聂嘉祁手头竟存了有将近六十两银子。
林之夏吃惊:“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银子?”
聂嘉祁淡定道:“奥,租出去的地收了租金,另外又写了些文章,挣了点小钱,不多。”
农田的租金林之夏也知道是多少钱,一年二两,五亩田也才收了十两租金。那剩下三十两,应该就是聂嘉祁写文章挣得钱了。
呵,不多。
林之夏扯了扯嘴角,她辛苦纯打猎这么久挣得也才这么多,还不多,死装。
林之夏一阵腹诽后,把两人各有的钱财清掉了清楚,林之夏手中有四十七两银子和一百两黄金,聂嘉祁有五十八两银子。
两人手头的钱加起来有不少银钱了,比落叶村的村民富了不知多少倍,但林之夏还是不舍每月花五两租金来租房子。
毕竟两人手里的钱固然多,但总会有一天花完,尤其两人目前还没有在会沙府找到谋生的方式,节俭一点总归是不错的。
在林之夏看来,房子地段繁不繁华、好不好不重要,住得舒适与否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林之夏和聂嘉祁日日去看房子,终于最后租下了元关街的一处二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