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之夏的帮助,鲁家肉铺如虎添翼迅速杀完了四头猪,杀猪完成时比以往竟要早小半个时辰。
等到最后,林之夏脸上系着的白色方巾从脸上滑落,她已经适应了这个气味儿,方巾系不系已经无所谓了。
“看来以后能晚来一会儿了。”
杀好猪,打扫完院子滴落的血,鲁宝珠叉着腰轻松地说,国字脸上露出一抹笑。
她就知道,这人招对了。
鲁宝珠满意点点头,一一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林姐,你跟着刘哥一块把这几筐肉送到酒楼里,顺道再认识认识路,之后就是你们两个轮流赶车送肉。”
“刘哥,你再给林姐讲讲哪个酒楼送什么肉、送几筐,我在铺子里准备开店,你们送完把车赶回来就能回家了。”
鲁家肉铺的工作比林之夏想的还要简单轻松,她还没干些什么东西呢就要下班了,杀猪也比她想得要轻松,一个个捶猪脑袋,就像玩敲地鼠游戏一样。
猪被敲老实了就不会乱动,放血也更容易,血也不会溅的哪里都是。至于气味,她已经习惯了,回去多用皂角洗洗好了。
接下来这一天的时间都空出来了,她要干什么好呢?
林之夏和刘长工一左一后坐在骡车上,她一只腿自然垂落,一只腿搭在骡车上,胳膊支在这条腿上,手撑着脸,哼着小曲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走着走着,骡车突然就停了下来,这条街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了,驾车无法通过,只能人步行进去。
刘长工见到这个右手飞快拍了下自己的圆脑袋:“哎呦,怪我,忘了这儿正修路呢。”
刘长工拍脑袋的声音特别响亮,一听就知道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拍的。
林之夏盯着刘长工圆滚滚的脑袋,心想,这么圆的脑袋不会是自己打出来的吧。
刘长工不知林之夏的想法,只跟她解释:“往常咱们送肉都是从这条路去鹤仙楼后院,离得近,拐个弯一会儿就到。现在这走不了,咱们就只能从元街那绕道走了,唉,得多走好久……”
林之夏看了眼骡车上还没送完的十几筐肉,问刘长工:“刘哥,鹤仙楼要了几筐肉?”
刘长工正要调转方向,听林之夏这么问,分心回:“三筐,就他们酒楼要的少。别的酒楼比他们要得都多,比鹤仙楼少的就那些小饭馆了。”
林之夏听了刘长工回话,一个翻身从起步了的骡车上跳下来:“行了,刘哥,就三筐我背过去就好,不用绕路了。”
刘长工见旁边忽然没了人影,以为林之夏没坐稳摔了下去,满脸担忧,赶紧停车,结果林之夏不仅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还背起了一筐猪肉,左右两臂又各拎起来两筐架在肩上,从背面看根本看不出来人的身子。
刘长工急忙伸手阻拦,身子都快从骡车上下来:“小夏,一筐肉好几十斤呢,别把你压坏了……”
刘长工声音越说越大,伴随着他音量提高的是林之夏越来越快的步子。
刘长工见她走这么快,担心她摔倒了肉又洒了,想要下车去帮她背,又担心车上剩下的肉被人偷走,一时在车上没动。
犹豫间,林之夏背上三筐肉就跑没影了,这下刘长工也不用纠结了,直接傻眼,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失神喃喃:“力气还真是大呀……”
刘长工忘了林之夏敲猪时有多么果断、拳头有多么硬,眼里只留下娇小的身子扛着三筐肉就跑了的身影。
而林之夏只留了句“我很快就回来”便小跑进了街,没有顾刘长工的阻拦。
这点重量与她而言简直小菜一碟,在肉铺帮忙把肉抬到车上的时候她估量过,一筐肉也没多重,三筐肉加起来还没她原来负重训练的重量大呢。
林之夏行事主打一个高效率,有更省时的方式在,还让她花费更多的时间绕路去送肉,还不如她背着、提着送过去,她还等着早点回家补会觉呢。
瞧,她背过来就是快,几分钟不到就走到鹤仙楼后门了。
鹤仙楼后门此时并没有关,其他菜农正往后院里运菜,感觉一阵凉风从自己身边刮过,菜农都扭过头看了一眼,然后每人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
他们没看错吧,怎么一个小女子身上挂着三个大筐还走得这么稳、这么快?!
林之夏奔着其中一个手拿账本、管事模样的男人,步履稳健走到他的跟前,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轻松放下三筐肉:“鲁家肉铺三筐肉送到了,要检查下吗?”
管事看着林之夏的脸,视线又移到地上的三筐肉,想回话却语无伦次,吱吱呜呜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东西。
林之夏瞄了眼管事账本上记录的东西,见他没说什么,打了招呼就离开:“谢谢你们对鲁家肉铺的信任,记得给鲁家肉铺记上我们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走,又留下了一帮不可置信、思考人生的人。
林之夏送完这一趟肉回到车上,她心里估算也就十分钟左右,还是很迅速的嘛。
“刘哥,走吧,去下一家。”
刘长工还没缓过神,等林之夏重新坐到车上对他说话,他才大梦惊醒般点头回应:“欸、好,好,去下一家。”
也没受伤,还这么快,这、这未免有点可怕了吧。
刘长工紧张咽了口口水,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林之夏察觉到了刘长工的异样,心里了然,但她什么都没说,等刘长工习惯了就好了,以后这种事情刘长工能看到的多的是。
林之夏继续晃着脚,哼着小曲等着下一趟送肉。
结束所有事务,林之夏往家走时早市也才刚开始没多久,上班第一天且行动很高效、心情很愉悦的林之夏决定今早她来买饭,准许聂嘉祁早上休息。
先随便买了个饼垫了垫自己的肚子,林之夏就沿着早市一路逛过去,见有什么想吃的、好吃的就买下来。而最让林之夏震惊的是会沙府竟然有外卖送到家的服务。
林之夏在街上逛着逛着就闻到了香味,一下就勾的林之夏肚子咕咕直叫。顺着香味林之夏找到那家店,遗憾这个汤难以打包带走一家三口一起吃时,店家竟说他们可以送到家里,吃完后午间还会有人去收碗。
真没想到这个朝代竟然还有外卖服务,简直太棒了!
“那好,这个汤来五碗,送到元关街第二户人家,一共多少钱?”
聂嘉祁人高马大吃两碗,我饭量大也吃两碗,南南肚子小吃一碗,再买点别的东西吃应该就差不多了。
林之夏心里精确计算好每人的饭量,没什么遗漏后就付了银钱。
店家收过钱,给了林之夏一个木牌,上面绑着一个红绳,写着一个编号:“您收好,到时候有人收碗就把木牌给他。”
林之夏接过木牌:“麻烦尽快。”
她担心去晚了聂嘉祁就要做饭了,这个时间,他也该起床了吧。
聂嘉祁刚要准备做饭,汤就送到了。见林之夏买了饭送回家,并且看到食盒里的五碗汤,明白林之夏一会儿要回家和他们一起吃饭。
聂嘉祁锅里已经烧上水了,幸好还没有往里面放米,于是聂嘉祁就把五碗汤转移到锅里保温,等到林之夏回来和聂初南起床后一起吃。
她不会只买这几碗汤,肯定还要再买其他的吃食回来。
边把汤移到锅里,聂嘉祁边想着。
五碗汤,南南的饭量吃一碗就差不多了。夏夏肯定要吃两碗,那剩下的两碗必然是留给我的了,没想到她这么惦记我,连我吃多少都知道。
想到林之夏这么把他记在心上,聂嘉祁心里暗爽,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等到林之夏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时,聂初南已经起了床,正坐在正房门口的小板凳上,双手撑脸,让身后蹲着的聂嘉祁给她编发。
“娘~”
看见林之夏回来,聂初南胳膊放下,欲要起身扑倒林之夏跟前。
聂嘉祁手里还攥着聂初南的头发,他不得不配合聂初南的动作捏着聂初南的头发往前走。
聂嘉祁还比聂初南高很多,要想让他精心编了快一刻钟的头发不在这一瞬间散开,他得弯着腰攥着聂初南还没编完的头发。
所以,聂初南这个小豆丁蹦着往前跑,聂嘉祁这个大高个弯着身子抓着聂初南的头发,并配合聂初南的走路速度往前的奇怪画面映入林之夏的眼帘。
林之夏见聂嘉祁这幅憋屈的模样,顿在原地,捧腹哈哈大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林之夏笑着,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南、南南,你先坐下让你爹给你把头发梳好,娘先去洗个澡,身上臭臭的,等洗完澡了就抱你好不好?”
聂初南听了这话,也不往前冲了,乖乖回到椅子上坐下,甜糯应着:“好。”
林之夏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才想起来,现在洗澡没有热水器,不是什么时候想洗就能洗的,还得先在厨房烧好热水,再把水舀到桶里,然后把桶移到屋里倒进浴桶,装满浴桶需要四五桶水,而要等水烧好,还要等好久。
林之夏犯了愁,先吃还是先洗?
先吃的话,她身上的味道自己能受得了,聂嘉祁那洁癖和南南能忍吗?
先洗的话,等她烧好水、洗完澡,这饭岂不是要凉了?凉就不好吃了。
“水已经烧好了,我帮你抬到浴室。”
聂嘉祁这边加速给聂初南的头发收了个尾,走到厨房就要去帮林之夏盛水。
聂嘉祁想到了林之夏回来就要洗澡,猪身上有味道,依现在的科学技术条件,猪身上味道可能会更重,而且杀猪不可避免地会沾染上血腥味,林之夏肯定受不了的。
他太了解她了,所以在林之夏回来之前就把水烧好了。
林之夏讶异,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洗澡。
转念一想,管他怎么知道的,既然他已经把水烧好了,那自己就赶紧去洗个澡,出来还要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