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他的温度,未见丝毫热意,方才缓缓放下心来。
手落之际,她的眉头微微舒展,随即以温婉的语调,缓缓道出其中原委:“村子里怕是闹瘟疫了,我号召还有力气的村民一起给村子做了个消杀,还煮了点屠苏酒给大家预防预防。”
“闹瘟疫了?”闻此不祥之词,萧骕心下一紧,双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余静昭的肩头,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慌乱地在她周身扫视,“你可有事?”
“我无碍。”余静昭将萧骕的胳膊挣脱开,掸了掸袖口无意沾上的石灰粉。
直至此刻,萧骕才回过神来,原先搭在她肩头的双手随后缓缓垂在他的身子两侧,眸子中的焦灼顷刻转成落寞。
然而,余静昭并未察觉萧骕的神情变化,眼下全村人都等着大夫来救治,消杀隔离工作也刻不容缓,她此刻忙得团团转,难以分神。
“阿昭!阿昭!”余静昭刚拿起葫芦想要给村口的道路洒上些石灰,一位妇人便急匆匆地从村中向她奔来,气喘吁吁的,“我家官人实在撑不住了!他……郎中开的草药根本不管用啊!”
余静昭本想跟她过去,却又被另一个声音吼住:“阿昭!我阿爹也咯血了!”
“阿昭!我家……”
“……”
村口聚来的人愈发多了起来,但余静昭也不是大夫,只懂得些基础防疫知识罢了,至于如何救治,她实在是束手无策。
眼看村口就要被堵得水泄不通,余静昭只好透过面罩尽力高声安抚:“大家莫慌!我这就去镇上请郎中来给大家看病!大家注意防护!注意隔离!”
“镇上的郎中都被请遍了!”远处,一位老者浑厚的声音穿过人群传了过来,“他们没一人有法子给我们治病啊!”
老者的话宛若惊雷,众人瞬间面色大变,纷纷左顾右盼,慌乱的情绪迅速蔓延,原本还有序围在余静昭身边的人群转眼变得混乱不堪。
余静昭在人群的推搡中身形一晃,险些踉跄倒地,她急急稳住身形,连连高呼“安静”,声音虽响,却似石沉大海,村民们的喧嚣声仍旧此起彼伏,无人在意她的呼唤。
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犹如秋风中飘摇的落叶,孤独而无助。
“都给我安静!”
眼见眼前混乱景象,萧骕心中不忍,遂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猛然间扬声一喝,声音穿透喧嚣,弹指之间,竟将众人的嘈杂声压了下来。
直至此时,余静昭才得空说起话来:“各位莫急,慈阳镇的郎中看不了,我们就去邻镇找,邻镇的郎中看不了,我们就去县里找,总归是要请郎中来瞧病的,我不会让大家在这儿活活等死的!”
此语落地,犹如石落湖心,激起了层层涟漪,众人方才的喧哗之声渐渐消弭于无形。
他们面露惊愕,相互对视,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与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余静昭虽说出了这豪言壮语,但对于真正解决此事的法子却毫无头绪,她本想先稳住村民们,却又忘了给出主意。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时,一个指尖悄悄点了点她的臂弯,扭头一看,萧骕正眨巴着大眼欲言又止。
“何事?”
“我有一个法子……”
他这话就好似甘霖,恰到好处地救村民于水火。
“什么法子?”余静昭赶忙追问。
萧骕轻抬眉梢,微露愁色,唇角轻轻一撇:“我幼时生过一场大病,也是高烧不退,花重金在镇上请了不少郎中,也是不见好转,直到一日,阿爹从邻镇请来了一位江湖游医,我吃了他的方子,病才得以痊愈。”
“可你都说了是游医了,那他必然是在游历四方,我去何处找他?”
“你先别急。”萧骕歪了歪脑袋,“我自京中归来的路上恰巧得知,那位神医又在邻镇行善,你若当真要寻他,这兴许是你的最后机会。”
的确,纵使他们已及时做出消杀措施,但这瘟疫一日不除,便会四处蔓延,到时,受灾的将不止稻杏村,整个慈阳镇都会陷入一场浩劫。
望向村民们或乞求或无措的眸子,余静昭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