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家长说几句就发脾气，我和他妈都伺候不过来，也不知道是真学还是假学。”
苏哲一直暗戳戳地贬低苏一辰，苏一辰心里疑惑，难道他就想等着自己生气？故意找架吵？
苏一辰不是个能忍的性子，但他不愿在程云面前跟苏哲争吵，轻轻咬了下嘴唇，没理。
这段时间自己确实时常犯困，课上没跟上，课下又没去找老师问，考试的时候脑子里自然一团乱，生物考的不好在他意料之中。但期中考试后他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知识点整理了一遍，自己同桌又是个生物考得好的，有不懂的直接问穆桉，这人讲得比老师说的还清楚。
数学……数学课也困，这是真困……以后的课上一定得保持清醒，苏一辰这段时间特别嗜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郑嘉俊传染了？
程云潜意识里并不相信苏哲说的话，但他也无法求证苏一辰在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孩子在家里怎样我先不评价，但就说在学校啊，他的确是个很自觉的孩子，会自己整理错误和重点，苏一辰不是那种要被人逼着才能学的孩子，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还是那句话，我们作为老师、家长，都要相信他。”
被班主任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苏一辰心里其实有点感动，他捏了捏口袋里的陶瓷猫咪，暗下决心——
一定要学好这两门！给程云也给自己争口气！
“哦，”苏哲拖着语调，反问程云，“那您的意思是，他偏科偏成这样这样就不用管了？”
程云：……？
苏一辰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神经病”，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才止住，稳住说话的语气，“老师他不是这个意思。”
苏哲见苏一辰搭话，便将矛头转向他，“哦？那你说说，你那数学和生物怎么办？还有救吗？”
每次听到苏哲一股阴阳怪气的腔调苏一辰心里就上火，他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跟苏哲交流，干脆道：“没救了。”
程云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苏一辰爸爸，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得知道，对于愿意学的、对自己有要求的孩子，我们是鼓励支持大于强迫的，”他耐着性子，和颜悦色道，“偏科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的学生就是喜欢语文和历史，那也有人特别适合学数学和物理，我们应该做什么？应该帮助学生扩大自己的优势，尽力补足短板，而不是要求他们必须成为一个全才，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任何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要给他们时间。”
见苏哲又要开口，程云气都不喘就继续说：“而且，现在高二，其实还是可以换选科的，比如说像苏一辰擅长文科，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把生物换成政治——但我相信，他的生物可以学好。”
苏一辰没有换选科的打算，他抬头看了程云一眼，很感激这份信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哲也不再执着这个事情，而是生硬地另起话题，道：“对了，我还和你们美术李老师聊了一下，他真是个好老师，也不怕得罪人，都很我说真心话——画室里另外三个老师，专业水平不怎么样吧？苏一辰，他们夸你几句你可别飘了，听你们李老师说，你有点骄傲啊，别太自以为是知道吗？”
啥玩意？咋又给我安上这么个罪名。
苏一辰心里无语，苏哲和李鹏肯定能有很多共同话题，这点他毫不意外。
他想替三位老师辩解一下，只是不等他开口，程云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跟苏哲说：“这完全是没有的事啊，我们这三位老师都是很厉害的，杨老师是国美那一届最优秀的毕业生，当时很多地方都争着要她；姜老师和张老师都是南京本地人，江苏美术联考的时候，两位的总分都在275以上，所以他们的专业实力，不需要您操心。”
程云背着手，“看来我得和冯齐一块找李老师聊聊了。”
程云在苏一辰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一些。
苏一辰手搭在那只陶瓷猫咪上，瓷片已经变得温热，可能是口袋太暖和了，他听着程云和苏哲的对话，只盼着快点结束这场谈话。
忽然，一只手伸进了苏一辰的口袋，冷风跟着窜了进来，那只手一把抢走了陶瓷猫咪，苏一辰手上一空，猝然抬头看向苏哲。
苏哲捏着这小玩意儿，眯着眼打量，“从刚才我就看你一直在玩兜里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么个破烂摆件，这是什么啊？”
苏一辰声音沉了下来，“还给我。”
“呦，生气了？”苏哲故意把手举高，就是不给苏一辰，“你妈妈跟我说你在学校可能早恋了，这么宝贝……这东西不会是你女朋友送给你的吧？哪来的啊？”
苏一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字一顿地说：“还、我。”
“哎呦，不会还和你对象搞情侣款吧？我警告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把心思给我好好放在学习上！”
苏一辰再一次用力咬了舌尖，稳住心神，他不欲和苏哲废话，只想快点拿回这只陶瓷猫咪，“这是我自己买的，不影响学习。”
苏哲嗤笑一声，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不影响学习？这可不是你说的算，我不管它是哪来的，你心思全放在这东西上，就是影响学习的废品！”
本就是重新粘合起来的瓷片哪里受得了再一次撞击，苏一辰连忙伸手去接，但只有指尖蹭过了一丝凉意，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只陶瓷小猫再次四分五裂，甚至比上一次碎的还要彻底。
苏一辰心脏猛地一坠，他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舌尖被咬破了。
程云再也绷不住好脸色，“孩子不是这样教育的！没有证据的事怎么可以污蔑孩子！”
程云一直帮苏一辰讲话，苏哲心里早就不爽了，“老师你可别被他忽悠过去了，看着单纯，心思可多了！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这是为他好！让他把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
苏一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瓷片，听着苏哲那番说辞，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恨意。
恨吗？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这个“破摆件”吗？
可能早就恨了吧，每件事、每句话、每个巴掌，都在他心里织起了承载恨意的网，这些碎瓷片，只不过是击垮了本就没多少的、微薄的亲情。
苏一辰头昏，眼前一片模糊，冲苏哲喊到：“你是不是有病！”
苏哲立马和平时一样扬起了巴掌，“你他马敢这样和我说话！”
苏一辰没力气挡住苏哲的手或是躲开了，他死死瞪着苏哲，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闭上眼睛，轻轻叹出一口气。
打吧，你最好一下就打死我。
就是不知道右耳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你又是什么……靠！”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苏一辰听到了苏哲的骂声，同时被人揽住肩膀，一股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柠檬味的沐浴露。
他睁开眼，看到穆桉一手揽着自己的肩，一手死死捏着苏哲的手腕，疼得苏哲直叫。
穆桉没想过对方受伤的话咱们班，也没有刻意收着劲，毕竟看苏哲那架势，也是使了全力的一巴掌，穆桉想不了那么多，他只怕自己晚一秒、差一步、少那么一丝力气，没能拦住这巴掌，该怎么办？
直到苏哲连声喊疼，穆桉才卸下手上的劲，松开了对方的手腕。
苏一辰看着穆桉的侧脸，憋了半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这是第一次，苏哲的巴掌被拦下，没有落在苏一辰身上。
穆桉转过身，面对着苏一辰，抬手擦去他面上的泪水，又朝他眨了下左眼，笑着说：“还好我学了散打，终于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