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未免也太给他面子了吧?
听到星移的声音后,风竹往那边看了一眼,那眼神似疑惑似嘲讽,只看一眼后就匆匆瞥回去,叫星移倍受打击。
他实在是有点扶不住了,小幅度的收回力气。水焉择就像坐了升降板一样缓缓的从站着的姿态变成躺着的姿态。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鹤妖从天而降。这人仙风道骨的,穿着月色束腰长袍,领前坠璎珞宝石两三串,头戴金镶红石发冠,手拿长剑,含笑而来。
见星移目瞪口呆的看过来,这男人歪了歪头,用气血不足的嗓音柔软的说道:“蝶族人?”
星移没听清,专心的扶快要把自己压成饼的水焉择。见他不搭话,贺兰过去搭了把手。
本来贺兰觉得自己一只手就够了,提了一下却有点提不动。那边星移感觉到贺兰的帮助,极快的撒手,他谢谢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昏迷过去的水焉择把贺兰带倒,要不是贺兰两只手用力的撑住,这个时候水焉择就后脑勺着地了。
贺兰看起来也很吃力,双手扒着水焉择也依然控制不住他往下滑的姿态。星移见状,赶紧过去帮忙。“你们鹤族怎么跟我一样弱不禁风的……?”
“……”贺兰抿唇不语。
那边风竹已经砍了猫妖三刀,杀退了他的气势。猫妖眼睁睁的看着风竹漫不经心的举刀对准自己,吓得大叫:“我投降,我投降!”
大概是为了挽回场子,贺兰继续用常人难以听清的声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星移倒是看见他的嘴动了,但怎么听上去不像是人话?囫囵不清的,像嘴里塞了俩枣。“呃……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
贺兰笑着说:“有风竹在就够了,咱们先把这个人送回去。”
星移又没鸟他,但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两个人把水焉择运到了远离战场中央的位置。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后,水焉择才终于醒过来。星移一见他醒了就赶紧道歉:“我又添麻烦了。”
水焉择没说什么,倒是侧头见到贺兰后,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来了?”
贺兰点头,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他一说话,周围就得安静下来。
贺兰与风竹也是不打不相识,风竹性格不暴躁,若不是贺兰主动挑衅她,没准这两人还成不了。
星移听得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他看风竹,那女妖没说什么。
水焉择早知他是什么秉性,虽然长的挺一般,但比朱黎还要自恋。年纪轻轻就觉得其他人要么是羡慕自己的美,要么是嫉妒自己的美,真不知道那一个鼻子俩眼的有哪里美了。
水焉择揍过风竹,可没揍过贺兰,他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防止风竹被抢走。虽然他宁愿待在家里对镜自照,可这么多年了只有风竹还没有说一套做一套。作为一个正直慷慨的人,贺兰觉得自己一直留在风竹的身边也不是不行。
这人傻了吧?
贺兰厌世人,他们贪婪又自私,极端的将一切美与强大切割在外且不包容。妖族美丽强大无比,他们应该选择臣服,上供粮食和美人,而不应该自封君主,拥簇臣服,与妖族为敌。
风竹试图阻止他的观点输出,但贺兰坚定的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一点毛病。弱肉强食是世间法则,若妖族不能凌驾于凡人之上,那存在又有何意义?修仙是为上界荣华富贵之人,奴役凡人是为自己安得尘世,天下人都要自由安乐,为何他们就不能放纵一回,尽情做那潇洒欢乐的世间一霸,叫那蝼蚁般的生物,必不会想到轻视自己。
水焉择却觉得没有那个可能,神魔自诞生起就没有和谐共处过,更何况人与妖之间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就算奴役了他们一时,但反抗的精神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总有人会选择替亲人、替朋友、替万千同乡、替全人类站出来,消灭暴政隔绝仇恨,到那个时候,两族间的争斗与此时相比,也没有半分不同。
星移一直不太想听贺兰说话,他觉得这家伙目中无人得可以,明明自己也没做成几件大事却要煽动其他人与凡人对立。
虽然凡人都是菜鸡,但一个镇就有两三百万人,堆在一起都能把水焉择压成饼。星移自己也菜,不敢借别人的能力逞威风,也不想理贺兰。
风竹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水焉择现在是凡人的身份,不好轻易出手。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来帮忙,而且还能在外见见世面,比老是在家照镜子要好。
她取了头上的花,“这个是不是和我的气质有点格格不入了?”
水焉择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茬,倒是星移立刻回答道:“我就说这花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原来是真的呀!”
风竹微笑,“这也是我夫君的想法,他说我戴红花好看。”
“……”魔鬼审美,好端端一个优雅美人戴什么大红花?简直是又土又俗。
贺兰一听他们提到自己,赶紧过来。他的外形倒是没有那么难看,只是气息弱又目中无人,星移看见他来了就要跑。“在说我什么?”
水焉择逮住星移,轻声说道:“在聊你们夫妻间相遇时的事,挺浪漫的。”
浪漫个鬼,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语!要他是风竹的话直接应该在当初二人初遇的时候就把他揍死,也省的这人一天到晚自恋个没完,别人想提醒他话说清楚点都会被认为是嫉妒他如此优雅。
啊啊啊!
贺兰笑了笑,“确实,我现在回味起来也觉得自己当初的举动简直是完美无缺。你们要是想找女妖的话,可以试试这个法子。”
“呃,那还是不必。”也不知道风竹是怎么受得了他的。星移觉得光是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都遭罪,时间久了他不免开始怀疑起风竹与他在一起是不是另有目的。
那猫妖被五花大绑的锁在笼子里,他不变形,其他人也拿他没辙。风竹教导贺兰在外要有礼貌,得到了后者稍显敷衍的回答。
百无聊赖的猫妖在笼子里盯着他们几个从自己眼前走过,他看到星移围着水焉择打转,眼里露出不解。
“啊,又要洗啊?再洗脱层皮咯!”星移试图从水焉择的魔爪下逃出去。“择哥,阿不……师兄,师兄,这回就算了吧?”
水焉择提着他往澡堂走,“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该洗就得洗。”
“哥,哥,这是春天!春天!我会冷死的。”星移惨叫,被人丢到池子里,水面上浮起一串泡泡。
一旁抱臂观看的贺兰好奇的说:“他到底是在洗澡还是在喝洗澡水啊?”
星移洗了一半,爬起来喘口气:“嗝,我饱了。”岸上的水焉择不为所动,只盯着那件原本应该穿在陈默身上的衣服,十分惋惜。
或许他应该给星移多准备一件衣服,但……又管他吃又管他穿,凭什么?凭什么水焉择要为他做这些?
洗完,星移裹着衣裳在被褥里抖着,水焉择望着天边。
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就算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任何进展。韩业不出门,陈默就不会现身,他就得一直等着。
彩月在公主身边太久会引起皇帝的不满,要是在这里再多等一天,只会源源不断的增加仇人。
水焉择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他对风竹说:“我要离开,你和贺兰就守在这里。”
风竹颔首,“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镇子上的人会答应么?”
水焉择不太确定,毕竟害怕妖兽的人肯定比自己想象的要多。那些家伙表面上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指不定心里想着什么坏主意。没准还盘算过怎么拿他们下酒。
“算了,一起走吧。”水焉择顿了顿,又道:“把猫也带上。”
“好。”贺兰难得发出一个清晰的音。
猫妖叫小山,他大概被凡人养过,见人就哈气。他和那些重刑犯一样被关在笼子里送往京城,沿途有人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叫小山紧张又愤怒,发出类似虎啸的声音。
不知怎的,水焉择想起了大哥虎行渊。一个虎族一个猫族,不知道两家之间有没有关系。
风竹说:“虎族是猫族的旁支,在猫族通常以体型区分不同种族,从三五米长到巴掌大的不等,有的就算异化了也没有攻击性。”
与猫族不同,凤族是以颜色区分种族的,它们爱美又骄傲,一个族群内通常都是统一的颜色与打扮,很少出现异色。要是一个族群中出现了不同于其他同伴的颜色,肯定会产生排挤。
星移靠着车笼,看那名为小山的猫妖站着被架住,用平静且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四周。不知怎的,星移总觉得他应该和贺兰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但奈何两人之间没有交集。
不远处就是京城,就算是坐马车也不过两天,更何况是走路。皇帝给水焉择安排了宅邸,让他可以提前入住。不过这屋里的安排倒是有些令人不安,随处可见的笼子与铁做的刑具叫人胆寒,贴心得有点让人冷汗直流了。
“呃……其实我和他们相处得还不错。”水焉择感觉自己在被其他人的目光凌迟,只能对那些过分热情的凡人这样说。“不必这么……高人一等。”
皇帝派来的侍从笑眯眯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星移不敢苟同。“毕竟是畜牲,水大人还是小心些为好。咱们陛下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可以凌驾于其他国家的机会,还希望大人不要辜负陛下的期待。这间屋子是咱们特地为您选的居所,还望大人能够住得舒心。”
一点都舒心不了!水焉择都没打算让小山再蹲大牢,更何况别人!
星移倒是没什么所谓,望着这四面透风的大牢,十分的悠哉。“监狱风,好特别……就是不知道住起来怎么样……呜呜呜呜!”
水焉择捂住他的嘴,在侍从们的面面相觑下对着他们笑笑,看起来有些狰狞。
侍从们有些疑惑,良久之后才对水焉择道:“大人……和这些朋友的关系真不错呀……”
“那个,咱们,咱们就先走了,大人您注意安全!”
两位走得一个比一个快,叫水焉择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星移也挣脱开水焉择,内心感慨着要是再晚一点估计他就会被水焉择活活掐死。
呼,小命差点没了。
就在这时,猫妖小山开口道:“一群人类的走狗,呸!”
水焉择看了他一眼,“小山啊,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也没帮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成了人类的走狗?”
“纵容那些人大肆屠杀动物来吃,不是伤天害理?”小山十分愤慨,“那些动物没有一丁点自保的能力,除了逃命外也没有别的法子,偏偏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们。”
“哥们,你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起你嘴里的那些小动物是你的同伴吧?在这里指着我们叫嚣,还不是看咱们好说话,要不你去外面和其他人争辩,看人家不给你一耳光!”星移耸耸肩。
见他们不上当,猫妖不再多嘴。他心中依然不忿,缩在笼子里是不是的发出挑衅一般的低吼。但凡只要有人过来,必然会伸手给他一爪子。
风竹有点担忧:“这里的环境是好,但大明王没法住吧?她可是逍遥自在惯了,怎么会忍受自己待在笼子里?”
水焉择只能沉痛的表示:“那我就进去住笼子里吧。”
风竹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