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倒是没有再贴上去,她只是开始理直气壮的发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摸我你还有理了?”白松略翻白眼。
彩月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想摸就摸,而且,是你先在我面前乱晃我才伸手摸了一下,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白松:“……”头疼死!他没再和这个没有礼貌的女人较真,只是趴回去继续哎哟哎哟的叫。
感觉后面动静小了一些的小山转身继续往前走,彩月和晶玉华尾殿后。
因这个小插曲,白松的心里老开始嘀嘀咕咕,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冒犯了一般十分烦恼,偏偏彩月又没什么所谓,她还和晶玉华尾聊那个部位的手感,叫白松恨不得捂上耳朵。
不知道是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了个竹屋,水焉择看到那竹屋微掩着门,愣了好一会儿才去敲门。
竹屋的主人在大门口晒太阳,看到一众高颜值的男女过来,惊为天人。他拄着拐杖在俩小童的搀扶下走到门口和水焉择谈了一会,得知白松病了才不情不愿的放人进来。
白松的病还没好全,被蛇咬过的腿像是比其他部位吃胖了肿得老高。老头子伸手一捏伤处那小子就嚎得跟杀猪似的,冷汗涔涔的握着小山的手。
水焉择在一旁目视,他在白松的身上用了一些灵力,使残余毒血控制在了那条伤腿上不至于扩散,虽然经过了短暂的处理,但眼看这个情况截肢已经成了必然,就算有神仙在世也难以让白松恢复到原来正常的走姿,顶多只能把他治成一个跛子。
老头子看了一眼,便说自己刚好有方子能治。他叫一个娃娃去西边山下取水来,又叫另一个娃娃去他常钓鱼的河边捉几个蚂蝗过来。
西边山下的水略咸,虽然不是海水,但对付蚂蝗正好。
晚上下大暴雨,水焉择等人负责给老头子破旧的竹屋接水挡雨,老头子就专心致志的给白松治腿。
蚂蝗一口下去,白松竟没觉得疼,他低头看那小胖玩意越来越肥,感觉自己变成紫玉米棒的腿好像多了几分肉色。
见时机差不多了,老头用计把蚂蝗取下,再给他抓了点药。白松喝了药后就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慢慢闭上眼睛。
第二天雨还在下,雷鸣阵阵,屋外雨水汇成的小溪肆意横流,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浇在地上,仿佛是老天对地面的一次大范围攻击,迅猛且不见威力减弱。
下午开始刮狂风,将雨水吹散。老头子带着两个娃娃冒雨出去加固屋顶,按住摇摇欲坠的棚子,顺便去看看那田里的药草和蔬菜是不是还活着。
彩月和水焉择前后脚出门,屋外大雨磅礴,浇在身上有点像小鞭子抽打,带着点酥痒的疼。
彩月看了看天,乌云压顶的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跟着变遭了。“你能呼风唤雨么?”
水焉择说:“只有冰龙和飞魂蝶能唤雨,我不行。”
“飞魂蝶?食人妖?”
“对,吸血的那种。”
彩月往前走了走,“人类真难伺候,要下雨又不能下太多,一旦有什么灾难就呼天抢地的。”
“食人妖引山洪,魔族引旱,谣言与疾病,饥饿与病变植物,没有神仙干涉这地方还不知道会成什么鬼样子。”
彩月顿了顿,望向水焉择:“那你觉得……”
“这次下雨和食人妖有关?”水焉择被点醒,抬头看了一眼看上去短时间内不会放晴的天空,也跟着重视起来。
彩月慢悠悠的说:“我是不管凡人死活啦,不过神仙不是还要攒功德么?你都已经这么强了找个能驱散乌云的法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水焉择瞥她,“你不是还在修行吗,怎么不自己去?”
彩月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属木,木生水,要是干旱了我或许有用,但下雨……要是害死更多人了怪到我头上,那岂不是很糟糕?”
那他还属水呢。水焉择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次大暴雨是老天给他的考验,在周围转了几圈,寄希望于这暴雨只是之前晴了半个月的奖励,而不是瘟疫的先行军。
不过当他看到半边山头因被雨水冲刷得土地松软引发泥石流而塌陷时,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附近肯定还有其他民居,山顶有点冷,大多数百姓都把房子建在半山腰上,泥石流一来,整个村子就被淹没,连一丝惨叫都没听见。
附近没有任何能导致降雨的生物,水焉择有点着急上火。他望着刚垮塌的半边山还在顺着地势往下移动,思来想去还是过去看看是不是有活着的灾民。
以往这个时候水焉择不会出手参与,毕竟盲目的行善很可能会得到吃力不讨好一败涂地的下场,但现在水焉择不知道这雨的来源是什么,贸然行动只会更糟。
他过去看了一眼,能听到深埋在泥水下的人发出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声。
天渐渐放晴,太阳不知何时跳了出来,透过雨幕窥视着这片土地。水焉择忙了大半天,才拉出一个断成两节的人。
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但一个人毕竟只有一双手,依靠蛮力的下场他不是第一次体会过,但这种绝望的感觉却是少有的。
“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脊椎错位,就算灌注再多的灵力也无法阻止他的死亡。水焉择坐在他的旁边,听到他怨恨自己又希望他能再救一个人,心情更加复杂。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一共捞出来十几个,没一个活着的。
很多人都是在听到有希望出去之后不久就被二次塌方压断了身体。一个接一个,一具接一具,空气从喧闹又变回寂静,方圆百里无声无息,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仿佛凌迟着他。
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么?水焉择头脑发黑的想。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
水焉择抬头循着声音望去,还没看清那边谁过来了就被山上冲浪下来的大树一下扫倒,栽到泥水里半天没吭声。
过了大概半天的时间后,水焉择被晶玉华尾从地里挖了出来,他咳嗽几声勉强让自己睁开眼,抬头看小狐狸喜极而泣,心里挺复杂的。“我没事……咳咳咳咳!”
小狐狸见他要起,赶紧搀扶起来。她的眸子很清澈,叫人不敢多看。见水焉择的身上有些血痕,她顿了顿,轻柔嗓音慢慢响起:“没被什么石头打到吧?”
“没有。”水焉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危险区。
看他这样,晶玉华尾总也忍不住自责,如果不是她先喊了一嘴,估计水焉择还不会因为走神而忽视眼前的危险。
但更重要的,水焉择没有那么强的事实,似乎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有点藏不住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天赋从一出生时就点到了他并不希望的地方,长久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就算是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更强大的妖怪打伤,也会被那些忌惮自己和魔族有关的人防备。
水焉择能努力的程度并不多,甚至可以说,他必须只能停留在这个程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仙帝找他麻烦,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性格不够肆意,如果再让他当一个上界打工仔,只怕会让更多人不满。
而且,他还有继续修炼的必要么……
水焉择思考了一会儿,对小狐狸说:“你可以不必因为伤害过其他人而放弃继续修行,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没什么错。”
这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狐狸和自己又不熟,而且年龄差也比较大,她能懂得什么呢?
他俩一块走了很久的路晶玉华尾也没说什么,叫水焉择更加自嘲。看吧,她果然还是记仇的,就算他现在已经不再张扬,可对于狐狸来说,他依旧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上门打人的坏人,没有值得同情的余地。
他们回去之后,水焉择才看到老头子的竹屋也遭了劫,不能住了。他们拉着倔强的老头子,提着俩娃,外加一个瘸腿病患,和一头笨手笨脚的熊下山去。
下山途中,雨总算没有再下了,这雨过天晴般的感觉就算是时隔很久之后也会觉得动容,漫长的生命岁月之中,不经意流失的美好随时随地,而只有当前路变得局促,才会抬头望向天空。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妖族和人类真是一脉相承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