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赶紧将手擦干净了过去迎接。
他们给严照准备了热茶和适口的点心,生怕他不舒服。姐夫还有自己的事要忙,没有在屋里多待,严苗恨不得掏出一整颗心来照顾弟弟,问上问下不让他有一点说话的余地。
“严苗!”严照终于受不了了,喝了她一声。
严苗没想到他居然直呼自己的名字,愣了一愣。“咱俩,生分到这个程度,你连一声姐姐都不愿意叫了吗?”
严照别过脸去。“要是以前,我没准还能叫你一声姐姐。但是你之前没经我允许拿了我的东西,我叫不出口……”
严苗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我是你姐姐!”她见严照不为所动,开始坐在那边抹眼泪,一边哭一边说着当年的不易。
严家老爹溺亡的时间太不凑巧了,严苗本想再等一段时间找到严照再说,要是将来受了什么欺负她也能找个娘家人帮衬。但父亲一死,严苗的婆婆就赶紧让他俩完婚,不然就不给严老爹置办后事。
这些年严苗根本就没有反驳丈夫的立场,她爹的丧事,甚至后面找严照都有婆婆的参与。严苗没本事,知道拿人手短,这些年几乎是缩着脖子在丈夫家,好不容易找到严照,但他却不肯过正常人的生活,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肯结婚。
严照没有需求吗,严照每天有精力自己洗衣服打扫院子吗?严苗又哭,如果不是考虑到血缘关系她真恨不得亲手帮一帮弟弟,奈何弟弟总是不理会自己,她当初偷钱只是想让严照回来,没有钱他肯定会知道生活的窘迫,就会乖乖下山来了。
但严照完全不听她那些自我感动的话,等到严苗哭的有点难受了,喝水稳定了一下心神,他张口便是:“你说的这些,我没法感同身受。我只想要回我的钱。”
“严照,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管你说什么,还钱!你这个小偷。”
“严照!”
口头说不动人,严照决定亲自动手。他当着孩子的面在屋里一阵翻箱倒柜,严苗几度出手阻止被不耐烦的严照甩在地上,疼得冷汗如雨。
严照没找到严苗偷拿自己的钱放在何处,但他找到了严苗的私房钱。此时严苗已经疼得魂魄流出七窍,并不能顾及到严照。
此时的严照还留了几分恻隐之心,没有对严苗赶尽杀绝。他拿着严苗的私房钱,蹲在地上抓着严苗的肩膀,急不可耐的问道:“我的钱呢?在哪里!”
严苗的一对双胞胎女儿被吓得哭叫,她们缩在角落里不敢靠近严苗。
见严苗冷汗涔涔,严照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狰狞起来。“钱呢!我的钱!”
到此时,严苗依然脆弱的抓着严照的手臂,试图让他听自己的话。“回家吧弟弟,我……啊!”
严照耐心耗尽,抬手两个大耳刮子抽在严苗的脸上,啪啪两声巨响把年纪不大的双胞胎姐妹吓到双腿发抖,不过她们倒是没有再袖手旁观,而是冲了过去。“阿娘怀小弟弟了,不要打阿娘!不要打阿娘!“
“钱!”严照不管小孩,继续对着严苗呵斥。
严苗已经是跪在地上了,她的脸已经开始发白,但却依然祈求着严照,希望他能回头是岸。“严,严照……”
双胞胎中的一个小女孩道:“我上次看见阿娘把一个漂亮锦囊放在米缸里了……”
严照赶紧去米缸翻找起来,一找果然发现这就是自己的钱包。他欣喜若狂,左手拿着严苗的私房钱右手将还夹带着米粒的钱包塞到怀里。
他回到之前暴打严苗的地方,看到她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叫着,心情大好的过去扶她。
可双胞胎姐妹哪见过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大叫着护住严苗。“坏蛋,不许欺负阿娘!”
“走开,快走开!巧巧要保护阿娘,不让阿娘受一点委屈!”
严照看到阻止自己出手的两姐妹,笑了。他对严苗道:“你看,是你女儿不让我救你的。”
严苗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钱了,她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受不了这动荡着急要出来了,她一边痛得抽气,一边锲而不舍的试图抓住严照。“求,求你,叫个大夫……”
“坏蛋!”双胞胎姐妹叫着。
严照把过来揍自己的小女孩抓起来,另一只手搀着严苗。小姑娘啊啊大叫,被严照警告一番后就不敢再吱声,只站在原地缩着脖子,看到严照仔细看了下严苗的脸色后,把自己的母亲抱了起来。
“阿娘!”巧巧要扑过去,却被妹妹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妹妹害怕得发抖,让巧巧无法去看严苗,只能目送严照把母亲带到门口。
走到一半了,严照想起什么,叫着两个小姑娘:“喂,你们两个!”
“呜哇哇哇……”
“……”严照叹息一口,把自己高亢的声音压低了点。“把门关好,别让其他人进门。”
双胞胎姐妹一边哭一边吸鼻涕,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严照把严苗带到街上后,很快就找到了大夫和热心稳婆。严苗一躺下就嗷嗷叫唤,大夫前脚还在把脉那边稳婆就开始摸严苗看起来不怎么大的肚子,听着着严苗的叫声渐渐开始变得很有节奏,稳婆当即一变脸色:“不好,要生了!”
大夫把完脉之后就起身去,稳婆一边扯严苗的裤子一边叫大夫过去烧热水,严照想退却被稳婆眼疾手快的抓住,此时严苗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身边不能离人。稳婆把严照喊住逼着他把才躺下不久的严苗从染血的硬榻上扶起来,严照一露出为难的眼神那稳婆就急得劈头盖脸一顿乱骂,唾沫星子喷了严照一脸。
此时的严苗根本站不住,她的身体重得吓人。严照用肩膀支撑着严苗的身体,不敢低头多看一眼防止想起来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处。
大夫的药童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听说自己也要参与接生后吓得脸都白了。不过他到底还是知道人命关天,没有当场把装满水的盆子丢在地上。
本着有难同当的精神,药童把过来学习的青溪见也逮了过去。青溪见穿着软甲端着盆好奇地跟着药童进去,前脚才踏进屋,就被稳婆大呼小叫的赶了出去。“生娃呢,小孩进来做什么?”
药童无语:“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嘛……”
虽然人没进去,但盆子确实是进去了。稳婆忙得头脑发黑,把严苗的身子胡乱擦拭后,就把带血的盆又递了出去。
药童脸色更白了,“血……”
青溪见很顺从的把自己手里的盆子也递了过去。
稳婆已经累到没有力气接过了,只是一只手浅浅的拿着盆子边,对着外面喊:“没有女的了吗,来个女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男女?”大夫在门外喝道。
但稳婆还是把着门。
屋子里严苗已经疼到开始交代遗言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很狼狈,但更丢人的是,这个时候的自己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居然是相处没几天的严照,这种感觉和与自己的远房亲戚谈论床笫之事的情况简直没区别了。
严照完全没听清严苗说了什么,那稳婆嗓门大,吼得他脑瓜子嗡嗡响。
不多时,大夫的女儿进来了,她虽然出阁了,但还没有身孕,见到屋里的情况先是一惊,随后才按照稳婆的吩咐开始手脚麻利的做起事来。
一个时辰后,严苗的孩子才脱离危险。
严苗现在还很狼狈,那稳婆草草把严苗的身体一裹就把人丢在榻上让她休息。她去清洗婴儿之前,顺便问了一下严照是何许人。
得知是产妇亲弟弟,稳婆非常意外,但没有再说什么例子来证明严照出现在这里有多奇怪,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严苗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然后就推门洗手看孩子去了。
现在是严苗不想与他说话,她现在狼狈得要命,稍微一动就浑身难受。严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两人坐在那边安静得像刚被训斥的乖宝宝。
没过多久,稳婆回来了,她把洗干净包好小被子的孩子塞到严苗的怀里,严苗的手没什么力气,稳婆就把她扶起来硬生生的把那大胖小子塞在母亲的怀里,顺便挤开了严照。
在这个档口,严照觉得自己十分多余,悄悄走了。
临走前,严苗的丈夫披着落日急匆匆的赶到这里,他和严照打了一个照面,两人招呼一声后就分道扬镳。
严照在回蜀山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了陈默,此时他正在犹豫今晚回不回去。严照看到他在那边低头在地上写写画画,还以为是剑宗宗主下来抓人了,小心翼翼的过去看了半天。
“……陈默?”
陈默听到动静早就回头了,只是没有严照反应那么大,当场就是一嗓子。他站起来,细长的躯干不会带给人太多的压迫感,但明显俯视的身高还是让严照的心里多了几分不快,埋怨的小情绪是一直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