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两辈子过去,父母踪迹音讯全无,曾经讨人厌的妹妹成为了印象中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念不断的加深,无形之中竟让他有了是自己害死妹妹的念头,让水焉择每次闭上眼睛都在厌恶自己为什么当年要见死不救。
他低着头出去了,临走之前看了屋内一眼,在陈默身上停留了半秒。
朱黎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留在人间已经不再需要满身灵力,而这个时候陈默需要的正是这些。
水焉择在门外找了个地方倚靠,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
也许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后知后觉,他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朱黎前世会变成那样。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让他在原地痛苦的挣扎,不如水焉择挥刀送他一程,万千句话藏在心底,彼此对视一眼已经无需多言……
在那边沉寂了片刻的水焉择后知后觉,赶紧站起来返回去敲门。他推不开,又敲了几声,心想朱黎动作挺快怎么把门锁了……
“朱黎?”叩叩叩!
砰!
水焉择回头,看到一个带着红玉耳坠的陌生男子手拿一柄充满灵力的大板斧,砸开了大门。
水焉择不清楚他是谁,但直觉不妙,他看到青溪见过去打算与之交手,急促的说道:“别正面接招!”
但晚了,那拿板斧的男人甚至不需要挥动手里的武器青溪见就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拦在原地。
这人几个瞬移,来到水焉择的面前。瞬移……神器……无形屏障……空间术!
水焉择变出武器,与板斧来了个对撞。他试图再攻,却扑了个空。换了一身装扮的虞青丢了板斧后又左手变出一把神剑,从水焉择的后面一剑穿心。
此时朱黎听到动静,从里面打开门。他一开门,虞青转身用右手的水晶剑朝着朱黎的眼睛一划。
朱黎一愣,在青溪见几乎变了调的叔叔声中看到虞青火速丢了两只手的武器,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份小心翼翼。“你……还好吧?”
虞青有点无措,他的手在自己背后擦了擦,想要靠近朱黎却又不敢。
青溪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直在喊让虞青离他远点。但那边两位似乎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虞青也就算了,他刚刚干掉了水焉择,但是朱黎怎么也无动于衷,也太奇怪了吧?
朱黎听见青溪见的声音,歪头看过去,青溪见与他对视后,声音便小了,仿佛被他的气势吓到一般。
虞青说:“你没事就好。”
朱黎才条件反射的回复,“我当然没事了,你看我多正常!”他露出笑容,之后目光往下,看到了正在消散的水焉择。
朱黎其实挺惋惜的,要是这个男人不那么快死的话,他就能离真相更进一步了。
他问虞青:“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虞青露出和缓的笑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没什么要做的……”
此时有凡人敲门,虞青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没有被朱黎放过,他看到青溪见僵硬的过去开门,露出一条缝让屋外的太阳撒了进来。
“我刚刚在附近听到很大动静,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青溪见现在只想把凡人快点弄走,虞青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捏死这些人包括他自己都是小事一桩。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青溪见只能这么做。
那邻居还很热情的想要继续往里钻,被青溪见死死地挡在门外。“真的没事?”
“没事,”青溪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关心。”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关上了门。
门外的凡人不放心,非要横插一脚,“真的没事?我听见了惨叫声……”
“没事!”青溪见用力关上门。
屋里人还没松口气,转头又有人来敲门。
青溪见送走一波又来一波,就是没让他们进屋。那些凡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计不成又升一计,威逼利诱苦苦劝导,隔着门和青溪见说话聊天,话里话外就是要进屋。
那边虞青都拿起大板斧了,屋外的凡人还试图进房子。
大概是意识到正面突破收效甚微,凡人们脑筋一转,开始大半夜找梯子爬墙。
朱黎进屋了不用管外面的事,不过里面的人已经躺了很久的样子,朱黎待在屋里也挺无聊的。
他听到青溪见在外面声嘶力竭的发疯喊叫:“滚!都给我滚!我说了多少遍了没事,给我滚!滚快滚,滚啊!听到没有,滚!”
屋外一句,“你这孩子……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进屋来看看你们家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就不行了?好孩子,你平时不是最听我的话了么,乖,把门开开!”
同时还有“一二一二”的呼喝声。
青溪见坐在地上,看那门栓摇摇欲坠即将崩裂的样子,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他愣愣的流着泪,连虞青什么时候到身边了都没察觉。
虞青现在已经取下了千颜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孔,他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把青溪见搀扶起来,乍一看好似那冥界来的引渡人。青溪见刚气过头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他的眼睛哗哗流着泪,盯着虞青的脸只觉得他温柔又有生气,不像是见到凡人就会起杀心的魔。
他的辫子会随着肢体动作垂落到身侧,随着青溪见缓缓站起身,也将虞青的全部都收入了眼底。这人的眼睛飘渺无情,嘴角淡笑却透着疏离孤傲,眼神平静认真,有种将世俗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孤傲。他擦了擦青溪见的眼泪,周身弥漫着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仔细闻还能闻到腐木的臭味。
“别难过,交给我。”
“……”青溪见没能说出话,他的眼神注意到虞青一手提着板斧,此时被凡人气出来的怨怼情绪有一部分转化成了恨,见到那板斧竟有一瞬想伸手接过亲自动手的感觉。
随着门闩被撞断,虞青和青溪见同时侧头目视着那些无知愚钝的热心人类拿着腰粗的木头大胆走进他们的视野。那个指挥者完全没有闯入他人领地的冒犯感,只是笑嘻嘻的拿着灯笼出现在他们面前:“哎呀,我只是好奇,你们不会怪我吧?”
虞青上去就是一板斧。
那个指挥者其实预防到了这种情况,但没想到虞青如此的野蛮自私,居然连前摇没有就直接动手,他在牺牲了一个随从后立刻退开好几步,但虞青目的直接,谁靠近就手拿板斧砍谁,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就干掉了五个人。
不过这五个人对那指挥者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喽啰,他一退再退,口里还发出故意轻松的笑声:“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哈,这么兴师动众多麻烦……等会儿我还和赵大人有事要商量,就不跟你聊了!“
他才一侧身,就被虞青砍掉半条胳膊。喽啰的命不要紧,他的命可是要紧,指挥者立刻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仿佛刚刚才意识到虞青的危险性,盯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虞青轻描淡写:“再多话,割了你的舌头。”
指挥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一群蠢驴,笨猪!他就一个人你们怕什么,还不快上?!”
没有人上前。
见到这个局面,指挥者异常愤怒,他气得整个肚子都在发出轻微的颤抖,满脸肥肉的脸上,圆圆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出和可笑。
他开始一个一个报那些活着的下人的名字,并且把他们家里还有几口人都大喇喇的讲出来,他们已经签了卖身契是他的狗,如果要是不上死的可就不只是他了还有他们一家好几口!
剩下的人不得不上前,他没了不要紧,可是指挥者以及他的亲信如果不杀干净,他的家人就会被活活害死!为了钱财和家人,下人就算是再怕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青溪见这个时候站在了虞青身后,他看了一眼愤怒厌恶到浑身紧绷的虞青,再看向那些由绝望转为坚定的下人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我来吧。”
虞青侧头,青溪见已经站到了与他并肩而立的位置,两人身高正好差了十五厘米。
虞青心想,他倒是不介意青溪见动手,莞尔一笑后便看到他抽出鞭子把指挥的人抡倒在地,指挥者痛得嗷嗷叫,骂爹骂娘骂祖宗,等他起来已经要把青溪见油煎火烤水煮清蒸!
青溪见看了他一眼,就问道:“冯平白是不是你的儿子?”
“你……!你想怎么样?”
青溪见没有去向他确认这个猜测,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我在他的身上下了毒,如果他明天不找我来拿解药就会死于非命,如果想你儿子好好活着,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要是他不快点把房契交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他祖宗三代不得安生!”
青溪见的声音很有点沙,音调不高听起来没什么威胁性。但那个指挥的人很清楚自己真有一个儿子叫冯平白,赶紧捂着受伤的胳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其他人见领头羊离开,也不再原地逗留。
青溪见等人回屋后,没有把弄坏的门装上,门口偶尔有人伸出头往里看,里面一片祥和连一片多余的暗红都没有,叫人觉得既惊奇又恐怖。
屋子里,无聊的朱黎掰了一块桌子上的牧童下来,他瞪着那脆弱的木头,脆弱的木头伸出碴子支愣的看着他,彼此之间相顾无言。
原来他这么强?!朱黎惊讶非常,他盯着床上躺着没醒的男人,再看了一眼那边还在修复水晶剑的虞青,努力试图感知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和虞青一样的东西。
“其实我失忆了,”朱黎感觉不到,挫败的捏紧拳头,对那边的虞青说。“我之前看到你用你手上的东西对着我了,我们是敌人,对吧?”
“不错。”虞青特别轻描淡写,他手里的水晶剑摔成了三段,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朱黎知道虞青有这个狂傲的资本,他现在失忆了且无法回忆起一丝与自己有关的记忆,凭借着如今拉屎一般的使劲,朱黎觉得自己就算是嗯到地老天荒也不能嗯出东西来。
朱黎想了想,对虞青道:“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你肯定比我强。”
不然青溪见不会倒戈,现在朱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身份一无所知,就目前来看,就算他本身实力超群,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的自己就跟莽夫没有区别。
虞青道:“我正有此意,不过现阶段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很深。”他和朱黎对视,再看了一眼那边躺在床上的男人,嘲弄的笑了笑。“你不妨先猜猜躺在那边的那位是谁,猜对的话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朱黎看了一眼那边明明看上去没什么伤却迟迟不愿意醒来的男人,再回头看一眼虞青,马上说道:“他是你的人。”
用的是肯定句式,虞青之前曾随口交代过朱黎让他保护好这个躺着的男人,那么就意味着他和自己肯定不是同路,朱黎坚定不移的认为着。
虞青没有否认,只是鼓励他:“再猜猜。”
对了?还是错了?朱黎有点不明白,他盯着虞青的面孔,对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笑,不见任何喜怒。
不对,如果他说对了虞青怎么都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加上之前青溪见明明敌对却又不得不与虞青站在同一阵营的局面来看,躺着的人就算与虞青没有关系,至少也是他目前费尽心机想要搞到手的人,绝对不能轻易处置。
朱黎不再猜测了,“我这么笨,再猜没意义!而且他为什么老不醒啊,你要是要我照顾他的话,我可不干。”
虞青莞尔,“想救他?我教你。”
他起手一个动作,然后让朱黎跟着学。朱黎无法感知到这个动作的意义,只是有样学样的画咒念决,并按照虞青所说的保持一个姿势。
两天后,之前嚣张叫嚣的领头人面色苍白的带着房契哆哆嗦嗦的来找青溪见。
当天下午,陈默就醒了。他其实有点不太愿意面对现实,装了很久,要不是朱黎无聊一直盯着他看,还真发现不了他眼皮下一直滴溜转的眼珠。
“喂,太阳晒屁股了!”朱黎推了一下,把陈默推的在榻上晃了两晃,他还尽力想保持自己奄奄一息的模样,皱紧了眉头。
朱黎一看顿时不悦,撅着嘴试图把他拉起来。这一拉,陈默的手立刻脱臼,发出咔嚓一声不小的动静。
朱黎知道自己闯祸了,把他的手原路抵回去。又一声骨头摩擦声响起,陈默脱臼的胳膊被接回去,他翻了个身背对朱黎。
“……”
其实朱黎有点不知所措,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他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吧,朱黎心想。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