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室里因为舞娘和酒精的到来重拾欢乐,火条麻自己独占了一个角落饮用特制的止痛药,用自己的沉默吓跑所有前来邀舞的蝴蝶。
雪姬和几个穿红衣的蝴蝶跳过了舞,单独找到泡泡命令他最近看紧奥黛尔和蜜儿,之后便借故离开,在走出娱乐室的那一刹那已经抛弃了莹粉和宴会的影响。
有蝴蝶在通道里议论火条麻: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在暴风地是怎么求着我们……现在假装资助我们……”
“忘恩负义的贱人——”
“你们看见他那副样子了吗?他准是吃了什么。等将军把他送回去,到时候我们——”
雪姬故意走过蝴蝶身边,他们马上噤声,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
“晚安,阁下。”
“需要我们去取您的飞行器吗?”
她的私人飞行器准备好之前,有人从拍卖场的方向一步三晃荡地过来,哼着歌给她递了一支烟卷。
她看了看成分,略有惊讶:
“芳香草药和芙拉干燥花?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这不是要为你庆祝嘛。”
诺曼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用的打火器是蝴蝶的燃料罐。暗红烟雾在他手指拨弄下飘飘散散,落在身旁人的珍珠外衣上:
“除掉火条麻最放心的助手,用将军吓吓蝴蝶和红衣派,玩的不错。”
雪姬回敬道:
“受到一个酗酒抽烟的人的夸奖,我真是受宠若惊。”
“啊,又来了。”
诺曼眯眼看她:
“在没有重要的事件之前,我会依靠各种坏习惯来保持精力。这是我的生活方式。”
“你还在因为我们上次的谈话而惩罚自己吗?”
“你以为你是心理诊疗师吗?”
诺曼的烟卷已经快抽完了。他一手夹着烟头,一手从怀里翻找出拍卖场的购买证明:
“拿去……别让我后悔买了这个。”
雪姬借着他的手看这张证明:
克莱因甲虫血统证书。
她不解其意:
“这是……?”
诺曼歪头一看,收回来换了一份给她:
“对不起,拿错了。”
他重新拿出一份从军事基地流传出来的未孵化蝴蝶卫兵名册复制件。其中有发育程度,买主信息,还有因为原主人毁约而流向私人顾客的部分。
雪姬一惊,然后是怀疑:
“这是你在拍卖场买到的吗?”
诺曼一脚踢开来提醒他不要在室内抽烟的服务员,模糊说道:
“……这么说吧,这份文件的来源和你举办的追悼会一样正规。”
蝴蝶卫兵来告诉雪姬,飞行器已经准备好了。
她和诺曼之间迅速的交接动作谁也没看见。
不给卫兵猜测的机会,她向诺曼行了一个正规道别礼,用手里没点燃的烟卷吸引服务员离开。
“有时间可以来我的飞行器上。”
他故意大声道。
在蝴蝶卫兵震惊地回头,雪姬面露不悦时,诺曼敲开手中的烟盒,笑嘻嘻地又说道:
“我说的是你呀,KIKI。我喜欢你的黑色金属打扮。当我的烟灰缸肯定不错。”
KIKI说这个军事顾问迟早会被人谋杀。
-
时间已经很晚,泡泡还没回来。但是他发回来了一条信息:
“……不用但心……集市上舞娘嘿好。”
奥黛尔猜他和同伴们玩的正高兴。
她基本上无事可干。按照雪姬的吩咐收拾过自己的休息室之后,许久没读的电子书《为孕母所作的颂歌》被她找了出来。还有那罐巧克力糕。
她翻到主人公发现自己的朋友和圣袍叛道者有染的章节,让电子书开始朗诵,自己躺回床上抱着巧克力糕思考要不要现在吃。
其实最近她都不怎么饿,也没有吃虫蜜。显然大胃王比赛上的食物起到了很好的囤积营养的作用。
电子书徐徐讲述道:
“‘爱叶!’
“我想惊呼。眼前看见的景象太过惊世骇俗,我只能选择使劲咽下所有声音,不然将军的声誉即将毁于一旦。
“只见囚笼内,爱叶正在手持清洁喷头,给奄奄一息的圣袍叛道者清除脏污。两人显然已经十分熟识。当他用自己娇小的身躯钻入圣袍叛道者的翅膀下之后,两人便相拥在一起,在监牢浑浊而温暖的空气里享受起彼此的**。
“他们**的声音足够引来巡逻的卫兵。我一方面希望卫兵赶紧来,一方面想到:
“他可是将军最喜欢的孕母啊!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我身体沉重,头脑发热,被迫站在原地看着圣袍叛道者打开和将军截然不同的***环绕爱叶的****,粗野却富有……,如同**的触须,打开***后流露出深沉的享乐声,循着诱人的**和软……”
起初奥黛尔以为朗读设备出了故障才会有这么多自己听不懂的词语,一番检查后发现是原书里就有这些生僻词。
她放下巧克力糕罐头,尝试在百科全书里输入这几个词,无一例外没有结果。
随着这一章的生僻词越来越多,她逐渐猜不出来爱叶和圣袍叛道者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无聊地换了一章开始看。
“那件事过后很久,将军因为黑菌病的问题暂时外出,临走前嘱咐我照顾好其他孕母。我按照他的意愿为其他孕母送去了礼物,却没有去探视过爱叶。我无法再用以往崇拜的态度对待他——但他同时也是将军最爱,资历最深,背后家族关系最为复杂的孕母,我也不敢当众揭发他。
“就算是为将军着想也好,现在绝对不是揭发爱叶的时机。我用这个借口说服我自己,我现在并不是在帮助他欺骗将军。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爱叶主动邀请我去暖房用餐。
“在暖房里,他表现的若无其事,甚至还在和其他孕母分享自己的家乡菜谱。看见我不说话,他问我是不是因为孵卵而食欲不振,需不需要来一点芙拉花的汁液开胃。
“这很讽刺。芙拉花就是圣袍叛道者的代表花。他曾经的圣殿里种满了纯白色的芙拉花,据说闻起来就像是蜂蜜和奶组成的河流在空气中流过。他的羽翼鼓动起来,花瓣就围绕着他飘摇舞动,如云似雪。
“我忍不下去了,匆匆离场,不知不觉走到了圣袍叛道者的监牢前。他看上去比刚刚来时振作了一些,被截断肢体的地方已经不再流血了,翅膀也依旧宽阔的令人生畏。
“他问我爱叶是否还好。
“我忍不住用学过的所有肮脏词汇骂他,问他如何能够在将军的恩赐下做出这种行为。
“他平静地接受了,然后问我在将军的照顾下是否还好,有没有想念过家乡。
“我的愤怒已经都用完了,剩下的只有软弱,疲惫和害怕。
“为什么是爱叶?
“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爱叶,将军最爱的孕母?难道你一定要在将军决定赦免你之前掐断自己最后的生路?’
“他问我哪种选择比较好——
“对敌人百般讨好后苟且偷生,还是享受最后的时光?
“‘况且,爱叶很像以前的你。’
“他说道:‘一样美丽,一样与众不同。’
“说到这里,我必须向读者坦白一件发生在暴风地的旧事。不过,即使我隐瞒了这么久,一定也有人早已猜到了。
“那时我的家族在暴风地颇有名望,在我年幼时就将我送到了圣殿里学习,以备日后参加圣女选举。圣袍叛道者也在那时与我相遇。
“他承诺会把自己珍爱的圣物:用他的翅膀的一小块做成的雪花徽章,赐予下一届圣女。于是我们一群满怀希望的候选人便开始了在圣殿里潜心修行的日子。
“只是,在一众圣女备选人中,偏偏是我在祭祀的那天吸引了将军的目光。
“说是命中注定也好,说是巧合也好。我代替同伴运送茶炊到中庭,参观圣殿的将军也刚刚走进中庭,仅仅是站在原地就足够让暗淡背景转变为陨星般的亮色。在他深邃的眼睛偶尔一瞥之中,端着炊具的我不慎撞上台阶,差点在他面前犯下见面后的第一个错误。
“但是没有。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我撞破脑袋之前扶起了我,同时拯救了那套历史悠久的炊具。他的华贵翅膀向我倾斜下来的那一刻,圣殿的芙拉花的香味居然也被他影响的不再重要。我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传达来的神秘气息。
“将军那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却从他不同于常人的外表和那对标志性的翅膀猜出了什么。不久后发生的故事你们都已经读到了——他让我,和我的家族永远离开了暴风地,回避了即将发生的战争。
“在这么长时间过后,我原本以为圣袍叛道者已经忘了我。可是当他说出那些话,圣殿里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终究回到了我的记忆里,让我落荒而逃。
“从那之后,我拒绝再见他,或者爱叶。这个秘密持续重压在我心里,我卧床不起,睁眼之后终于看见了长途旅行归来的将军。
“他全身都透露着疲惫,被战争和公务压迫的更加冷淡,锋芒毕露。我只觉得难过。那个和我初遇时的他逐渐不见了,被时间变成了现在陌生的模样。
“我问他,如果有的孕母想抛弃职责,会被如何处理。
“他似乎有些难过,停顿了许久,问我是不是厌倦了这里的生活。
“我几乎想立刻伸手安慰他,告诉他我永远不可能这么做,因为我如此深爱他和我们的卵。只是周围还有守卫,我只能遵守应有的礼节,与他保持距离。等到这股冲动过去,我尽力解释道这个问题只是出于一时好奇。
“将军打量着我,目光敏锐。
“‘每一个孕母都曾经向我发誓会遵守职责。’
“他告诉我:
“‘如果有孕母违背誓言,那么一定是我们之间哪里出现了问题,需要立即处理。所以,如果你有疑问,只管问我就好。’
“我努力了很多次也无法开口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看见我渐渐哭出声来,将军不再询问,只是用陪伴和礼物安慰我。
“从那之后,爱叶依然会去单人监牢里。他的胸前多了一枚银白雪花形状的吊坠。其他孕母都夸他有同情心,只有我一个人在暗中寻找机会,最后在他周围无人时跟上了他。
“我想让他适可而止。爱叶不仅不听,反而让我不要阻挠他逃跑。
“我瞬间明白了,如果不及时处理毒草的苗头,那么它只会越长越茂盛,最终毒害所有人。
“‘爱叶,你难道没有想过逃跑后,你的家族的后果吗?’
“我问他:‘难道你宁愿选择那莫名其妙,牺牲所有人的自由吗?’
“他说自由就是自由,即使有牺牲也叫自由。
“他还劝我想一想孵卵的意义何在。
“‘意义?’
“我现在已经十分害怕他:‘我爱将军,想给他一个后代,这还不够吗?难道你在将军的誓言下与他人有染就有意义吗?’
“爱叶回答:
“‘我和你不同,因为我还没有被将军和其他人麻痹。你害怕我,是因为你没有其他选择,只好说服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这样的生活很幸福。但是你内心知道我是对的。是吗?你没有揭发我。’
“我听不下去了,飞快逃跑到自己房间里,翻找出芙拉花的汁液。
“看似无害的芙拉花汁液,如果长期饮用,再吸入灰灯蛾翅膀上的粉末就会变成强效安眠药。然后我准备去见将军,和他进行一次密谈。
“我要看看这次圣袍叛道者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