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山头，凸出的一块平台，司空越背对着她，似乎与什么人在讲话。

“小乌龟，你在干嘛！？”白芷嘴巴比脑子动的快，看见司空越的时候，立马脱口而出。

话音才一落地，她立马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间想去偷听司空越与他人的悄悄话。

司空越真的又在不知不觉间关闭与她的链接，混蛋又该死！

不过好在司空越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点反应也都没有。

白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稍稍放心的同时又有点不安。放心的是没有打草惊蛇，不安的是她不知道司空越在搞什么鬼。

她拍了拍鸿霄的马背，贴近鸿霄的耳朵，悄声对它说，“鸿霄，你悄悄地靠近司空越，不要被他发现嗷！”

鸿霄轻轻踏着马蹄，优雅得点了下脑袋。

然而鸿霄才往司空越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被一道无形的墙拦了下来，不得前进半分。

“居然有结界！疼疼疼，疼死我了……”白芷一掌拍向虚空，果然砸到结界，也正因为看不见结界，所以她那一掌没把握好分寸，直接将自己的手拍的肿了起来。

她暗自骂道，“等你打开链接，可不疼死你！”

白芷不甘心就这么被拦在结界之外，她骑着鸿霄，带着竹节虫以司空越为圆心，一点点去寻找结界的入口。

可是她饶着结界整整找了两圈，还是没有找到结界的入口究竟在哪。

听苍墨说，只有修为足够高强的人才能画出毫无破绽的结界。

至于修为怎么样算高，大概率就是比耿爽这个鬼王的修为更高。

结界里与司空越交谈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白芷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间，结界被撕开一道口子，有声音传了出来。

白芷吓了一跳，差点从鸿霄身上跌落，好在鸿霄特别靠谱地稳住。

那个人说，“小友，在外逛累了可进来稍作休憩。”

“咦……被发现了。”白芷嘀咕了一句，也不与说话那人客气，骑着天马大咧咧进了结界。

司空越也回过头看了白芷一眼，这时她才发现司空越居然换了身玄色云纹长袍，只是自己那张小圆脸与这身霸气的着装看起来有些违和。

白芷下马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自然道，“看见认识的人，所以来打声招呼。”

帝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没有直接拆穿白芷的谎言。他知道，这位小友已经在天衍宗的上空巡视许久。

“你在这里干嘛？”白芷走至司空越的身边，低头问他。

司空越没有回她，目光直视前方，脸色的表情有些凝重。

白芷带着疑惑顺着司空越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座小山般大小的人端坐在眼前。

“嚯！大叔你变那么大坐在那里做什么？”白芷不解询问，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

大叔慈眉善目地看着白芷，没有说话。

白芷认真地回看大叔，看了许久，她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不是大叔的真身，只是一块留影玉的投射。

只是这过于逼真了吧！大叔眉毛间的小痣，唇角的皱纹看的清清楚楚，一点也不像普通留影玉的投射。

“不仅只有留影玉，还有神识的原因！”司空越突如其来地开口。

白芷愣怔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眼前的大叔。很难得，司空越居然这么好心地给她解释。

而且他居然在她没问的情况下又补充了一句。

“破妄境，人齐才能开启。”

原来是这样，难怪司空越一直站在这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是在等人齐。

白芷条件反射地问说，“那你是在等我了？”

司空越侧首看了白芷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耳朵尖莫名其妙染些红。

他语气很硬地说，“不是，等谁都可以，人齐就能进。”

“哦~”白芷有些失望地叹道，“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咱不是说好查线索都一起的吗？你居然想偷偷去查？人品真不行！”

司空越：“我不是人！”

“哈哈哈哈哈……”白芷忍不住爆笑出声，她觉得司空越说的很对，他确实不是人，但不知道为何这句话说出来就觉得很好笑。

“哈哈哈唔~”

司空越反手直接捂住白芷的嘴，不让她继续笑，他耳朵尖越发通红，不悦道，“吵死了！”

白芷此刻心情大好，也不与司空越计较他手放在自己脸上的事情。她笑弯了眉眼，连胸腔都因为开心地笑而震颤。

看着笑到停不下来的白芷，司空越看着那张自己熟悉不过的脸陷入沉思。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芷转身望去，果然看见背着赤霞弓的李采薇。

白芷不解地看着李采薇，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李采薇对白芷还有不满的情绪，闷声道，“这里是天衍宗，我为什么不能来？”

“今天除夕，你不是应该跟同门去过节嘛！”白芷像是没听到李采薇语气里的不满，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李采薇闻言一愣，她记得明天元日开启帝君选拔赛，却忘记今日正是除夕。

过去那些年岁，只要她在天衍城，在除夕晚上，都会带阿韫去看天衍城一年一次的烟花秀。

天衍城一年三百多年都热闹，然而最热闹的一天当属除夕夜。

天衍宗会派内门弟子去城里举行祈福仪式，仪式中会将长老们准备的，装有各种灵石，灵符或者法器法宝等小玩意的红包分散出去。也会接一些凡人的愿望，在无损道心修行情况下，帮他们达成一些心愿。

除了天衍宗的祈福，天衍城的城主还会准备许多玩闹的项目，比如大型的烟花秀，火壶表演，铁水打花表演，还会请一些散修用术法与普通凡人进行互动，让这些凡人见识修界的不凡之处。

天衍宗的弟子们这天也会成群结伴下山去城里游玩，虽说修界常说修者需要远离烟火气，才能制心一处的修行，但帝尊却一反常态允许门内弟子去感受生活。

“采薇，你在想什么呢？”

白芷在李采薇面前挥了挥手，她才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语气怅然道，“没什么，我还没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破妄境开启。”白芷手指着留影玉投射的帝尊道。

留影玉投射的帝尊如小山那般大小，在帝尊心口的位置处有一块黝黑的洞口，那是破妄境的入口。

李采薇警觉地盯着白芷与司空越，“你们知道破妄境？”

“我只知道那个是破妄境，其他的不大清楚。”白芷坦诚地摇了摇头。

司空越本没有打算理会李采薇，但碍于白芷使劲拧着他的胳膊。他实在烦地很，才开口道：“天衍宗的破妄境，可以让人破除内心执念，巩固道心，破境升阶。但同时无法破除执念，将会被反噬，导致修为倒退，甚至灵府破碎……”

“你懂得倒是很多。”李采薇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带这几只妖怪回宗门到底是对还是错。而师父也没有告诉她，她想要的答案。

李采薇深呼吸后，顺着司空越地话，继续说下去，“破妄境有多重，每重所破妄念皆不同。因为生而为人，就会有许多妄念与执着需要舍弃。”

“你们妖不是可以随心所欲，也会有妄念？”

李采薇突如其来的询问，白芷愣怔了下，认真思考起李采薇的问题。

“妄念？应该有的吧，但我不确实那算不算？”白芷摸着自己的下巴，回答地十分认真，“就是我有一个心心念念的人，他是……”

司空越：“闭嘴！”

李采薇：“不要说！”

司空越与李采薇异口同声的打断白芷的话，两人一齐看着白芷，脸上的神情都不大好，看起来就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那般。

白芷小心翼翼地问，“怎，怎么了吗？”

“在入局破妄境前你直接说了自己的妄念，那对于你来说，这个破妄境直接废掉，你再进去后可能就出不来，因为无局可破！”李采薇叹息解释。

“这么危险的嘛？”白芷后知后觉道。

她突然间发现，自从出了小山坳，所经历的种种，好像危险的事情也不少，但她总是顿感十足到不知不觉，或者后知后觉。但就是现在知道的情况下，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冬日带着淡淡暖意余温的太阳下了山，白芷站在黑黢黢的破妄境入口等了许久，等到双脚发酸还是未见破妄境入口的开启。

她蹲了下来，挠着自己的脑袋，问说，“还要多久能进去。”

李采薇突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她都认错了人。白芷的这些行为并不是她外表的这个人做出来的，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疑问在脑子里生成后，会找寻诸多的细节去佐证。她忍不住多看了白芷几眼。

这时，司空越一个侧身走了两步，站在白芷的面前，挡住李采薇的视线，他冷声道，“这次破妄境限定五人，人齐即可进入。”

李采薇不甘示弱地补充，“随便找来的人不行，需要有机缘自己来这才可。”

白芷揉了揉发酸的双腿重新站起来，“弄这破妄境的人简直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至于这么麻烦吗？”

“不准这么说我师父！”李采薇抗议道。

白芷：“……”

真的是说谁都会被抓包！

“缺人的话，那加上我们俩是不是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