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叶齐斯的故事,夏南心中虽有感慨,可同样的,他还是不太清楚为什么纪风与要和他说这些。
很快,纪风与看出了夏南的疑惑,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意图:“这里被人们称作是象征爱情的地方,我想第一次约会的话,应该带你来这里的。”
来不及想太多,夏南脱口而出:“约会?”
再想起那束花,和两人吃过饭的那家餐厅,夏南的脑子里才像是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
甚至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这是纪风与为他准备的一场无声的约会。
这时夏南看向周围,发现除了在此闲聊散步的人们外,还有许许多多拉手拥抱的情侣。
“你问我为什么选你,”纪风与看着夏南,眼里的神情却像是在看一个阔别多年终于重逢的故人,“因为我是为你而活的,我走到这里,也只是为了有天,能够找到你。”
一时间听了这么多,夏南还不能理解纪风与话里的意思。
但一个人认真说起话来时是有感染力的,即便是个陌生人听了这段话,大概也会有所触动。
感受着对方的视线,听到这几句虔诚的话语,鬼使神差地,夏南忽然伸手捂上了纪风与的嘴。
“纪风与,”夏南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人,他像是第一次试着走进纪风与的心。
敲开心门,却发现里面装着的满是沉甸甸的爱。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言尽于此,夏南勾唇一笑,弧度不大,却足够来表达他此刻的态度了。
他捂着纪风与嘴的手缓缓上移,最后轻轻地盖在了纪风与的眼睛上。
夏南朝他凑近了,吻了上去。
主导这个吻的人不紧不慢,夏南只停留在了表面,可他的动作却比曾经的每时每刻都要饱含爱意。
也许在第一见面时,夏南就已经动心了。
想起那时走不动的脚,此刻的夏南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被那小球绊住了,还是看到了纪风与的脸后走不动道的。
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夏南的手慢慢脱力,露出了纪风与的一双眼睛。
“如果这里是象征爱情的圣地,”夏南的手慢慢落到了纪风与的脸侧,他的目光温柔缱绻,“纪风与,我爱你。”
有时候,爱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
也许人活几十年,它都不曾真正出现过,可当面对着命中唯一的人时,还不需两人开口,藏不住的爱意就从眼里溢了出来。
他话音一落,纪风与像是没料到事情的发展趋势,他的眸子颤了颤,嘴唇也抖动过。
“怎么了?”夏南看纪风与这样的反应,低头笑了笑,不禁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看你这傻样。”
纪风与没否认,而是伸手回抱了过来。
“嗯,傻样。”
两人坐上车预备回去,他们空着手来空着手走,夏南扶了扶额,另一只手正在纪风与身上指指点点。
“下次要约会就直说,你不说明白了我都没看出来。”
纪风与听了,看上去认认真真地点着头,可看他眼珠子一转,不知怎的,夏南只觉得这人没憋好屁。
“那好,”纪风与应了下来,“下次约会前,我就拉着你的手指着外面,然后告诉你一声‘我要和你约会啦’。”
他把尾音拖长,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听得夏南是一愣一愣的。
“怎么回事?”夏南用两只手捏了捏纪风与的脸,玩小猫似的摸摸挠挠,“你还是我的首领大人吗?说话真的好幼稚啊。”
“真的?”纪风与被捏着脸,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很幼稚吗?”
“嗯,”夏南拱了拱鼻子,听纪风与说话这么费劲才愿意停止蹂躏他,“特别特别幼稚。”
怕他不信,夏南说完后又在后面加了个“特别”。
等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出门后纪风与早就安排了人把需要的食材送到了家里,两人一进门,夏南眼尖地歪了歪头,扭进厨房就看到了这些堆积起来的东西。
“这么多?”夏南随手拿起一个土豆敲了敲,“那以后可有的你学了。”
“好啊,”纪风与倚靠在门边,“我可以以后每天都给你做饭。”
夏南笑了笑,他把那土豆放了回去,随手拍了拍手上的灰:“那也要等我把你完全教会才行。”
他说完这话,口袋里的胸针再度震动了起来。
纪风与收了脸上的笑意,不善地垂眼看向夏南的口袋。
夏南伸手拿出胸针,点开却发现是季响的信息。
看上去只有几个字,可还不等夏南看清其上内容,信息就被对方撤回了。
也许是打错了字,夏南这么想着,等了一会儿后,却再也没有等到季响的其他信息。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羞于启齿的急事,抱着试试的心态,夏南拨了通电话过去,一通,两通,无一例外地,全都没被人接通。
到了此刻,夏南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季响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发信息,更不会在发送信息后撤回装死。
“纪风与,”夏南收好了胸针,面露急色,“可以陪我下去找找季响吗?”
虽然在夏南面前,纪风与从未表现过对季响的半分好脸色,但听到夏南的请求,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乘了电梯到下一层,电梯门刚开,夏南就看到了足以证明此刻事情严重性的一幕。
不久前才见过的被纪风与指派去照看季响的女人此刻昏倒在地,纪风与眉头一皱,很快叫来了人将地上的女人带去医院,夏南不信邪,还是去季响暂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毫不意外,房内空无一人。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季响忽然消失,再加上他消失前那不同寻常的举动,怎么都不像是自然现象。
夏南皱着眉,抬头间就看到了走道尽头的监控。
“纪风与,”夏南伸手指了指那个监控,“那里的录像,现在可以调取出来吗?”
纪风与点了点头:“我试试。”
事情发展顺利得不像样,纪风与很轻松地调出了这层走道尽头的监控录像,而出现在录像里的那人,他们都曾见过。
季景先。
他和季响是父子,他如果想带走季响,那么理所应当,相比起来,收留季响的夏南和纪风与才是理亏的那一方。
“他的权限,足够抹除掉这里的录像,”纪风与适时开口,忽然将季景先的行为指向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他想要人,大可派自己的部下来带人回去,没必要大费周章,更不用说他们此刻看到的这人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监控里,故意张扬成这样,像是故意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有时候真是想不通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夏南看着监控录像,想了一会儿后还是不得其解。
但这其中,看似光明正大的表层之下,仿佛还隐藏着他们暂时看不到的一层东西,可这究竟是什么呢?夏南说不出来。
“其实,季响绝对不只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纪风与难得地在夏南面前表达出了自己对一个人的看法,“比起季景先,在我眼里,他更不可测。”
“不会吧……”听到这话,夏南第一反应还是不太相信,在他眼里,那样一个喜欢音乐的刚成年的小孩,就连喝酒都要偷着托人代买,看上去实在没有多深的心机。
如果这段评价是出于别人的口中,夏南大概就当耳旁风盖过去了。
可这是纪风与亲口说的。
夏南斟酌着,他的思绪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不知道最后偏向哪方。
但只要想到季响身上的那些伤痕,想起季景先在监控里带走人时的汹汹气势,夏南来不及想那么多,还是决定先把季响救出来 。
他还没开口,可一看到他下定决心了的眼神时,纪风与就已经了然了。
“我知道了,走吧。”
“你不害怕吗?”夏南看着纪风与,想要自己独自行动,“这是我的抉择,我相信你的顾虑,所以你不需要陪着我去冒险。”
听到这话,纪风与没有反驳,他只是伸手整理了下夏南额前略微凌乱了些的头发,面色如常:“走吧,我们一起。”
夏南读懂了纪风与此刻的意思。
他想说,就算走错了路,他也只需要他们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