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我开题答辩过,晚上等我回家,我买点儿汤圆去之后找你。”
李夏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吻冬,回复:“冬冬,今天是双喜临门啊。你可以出院了,椴哥的开题答辩也过了,今天还是元宵节,我们回家吃汤圆。”
林吻冬点头:“嗯。”
将近一个月的治疗,林吻冬的身体已无大碍,声带做了手术,如果想正常流利地说话需要经常有人陪他训练,手脚可以动,但是暂时离不开轮椅,经常要去医院复健。
医生说林吻冬的恢复能力不错,一般人经过这么重的伤,基本都是伤残或者瘫痪,林吻冬有希望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我们几位专家还是要告知家属,病人必须要静心修养,不可急躁,不能大悲大恸。病人因为经过绑架、殴打和虐待,现在精神状况本就不稳定,已经有轻微抑郁症的症状,如果再受刺激,他很有可能撑不住,你们懂吧?”
当时是除夕,医生将沈故、李夏至和冷椴专门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警告他们不能再让林吻冬受刺激。
林吻冬的手颤巍巍地放到李夏至的手,李夏至回神:“沈故的车来了,我们回家。”
“李夏至,你的期末作业和平时工作考核的pdf发到你的邮箱了,这学期表现不错,是第一名。”
“好,我会努力的。”
林吻冬笑:“好。”
沈故:“冬冬,我们回家了。”
“嗯。”
林吻冬表面撑笑,但内心已然一片荒芜,他只吃了一个汤圆,就让沈故送自己回了房间。
“警察,怎么说。”
沈故坐在地,双手轻轻捧起林吻冬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警方现在已经锁定绑匪在二手市场买车的信息,加上你向警方提供的关于董施曾经威胁过你交出一千六百万的线索,现在警方已经将凶手锁定为董施。”
林吻冬百无聊赖地听,沈故轻轻放回他的手,他才把注意力集中回来,“哦。”
“你放心,警察一定会还你公道!”
林吻冬将身体靠在沈故的肩上,手轻轻碰着沈故手上的戒指,“你还留着。”
“我不会摘下它,这是我们的承诺。”
“开心。”
“冬冬,等明天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好吗?”
林吻冬神色略带哀伤,“和夏至住。”
“李夏至保护不了你,如果再出现相同的事情,他保护不了你,只有我能保护你。”
林吻冬想沈故既然能提出来,想必已经和李夏至‘商量’过了,他也现在也知道董施的目的,是想绑架李夏至来威胁自己交钱,只不过阴差阳错绑架了自己。林吻冬望向李夏至忙碌的身影,他不应该再让自己最在意的朋友涉险,他必须要保护李夏至。
“好,但,和夏至,商量。”
“你就这么....”沈故也不纠缠,毕竟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林吻冬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李夏至点头:“夏至,沈老师更能保护你,等你痊愈,我们再住在一起,这里一直都是你的。”
“嗯。”
李夏至:“我帮你收拾行李,再和椴哥一起帮你搬家。”
“不用,不带,家有。”
“好,”李夏至:“冬冬,我会定时去看你的。”
林吻冬轻轻触摸李夏至的脸,“乖。”
“冬冬,家里我请阿姨打扫过了,你放心住。”沈故开门,发现沈忠竟然坐在他家的沙发上。
“外公?”
“回来了。”沈忠看向林吻冬:“进来说话吧,别冻坏了冬冬。”
“外公,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冬冬。”
“外...”
沈忠像触碰易碎的瓷器轻轻将林吻冬抵在自己怀里:“外公不在的日子,让你受苦了。”
“没。”
“外公也已经派人去查那个该死的董施,你放心,你受的伤害不会白受。”
沈忠:“我请了几个专门负责复健的医生,他们跟了我有十多年,信得过,我安排他们帮你复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
沈忠说:“小故,照顾好冬冬,至于黎...”
“外公,你帮我处理。”
林吻冬知道沈故有事隐瞒他,他默不作声。
沈忠看了一眼林吻冬,又把视线挪回沈故的脸上:“既然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剩下的让外公帮你处理。”
“谢谢您,让您费心了。”
“小故,我们从小的教育压抑你太久,让你变得....但是你现在已经成年,也已经有了爱人,有的时候你一定要勇敢,但不要太偏激。”
“我明白,外公。”
“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沈故送外公离开后,林吻冬似乎是有些困了。“困了吗?”
“嗯。”
“我给你擦擦身体,然后睡觉。”
“好。”林吻冬倾身,亲了沈故的脸颊:“辛苦。”
沈故捏林吻冬的下巴,落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冷椴晚上没走,陪李夏至留在冷清的家里,他用毛毯把两个人包起来:“还不睡吗?”、
“我自责。他们本来是想绑架我的,却...”
“如果真的是你被绑架,林吻冬才会更自责。”
李夏至:“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非要在林吻冬生日那天实施绑架?”
“因为他们认为,林吻冬肯定会在生日这天出去,我会留在家?”
“对,而且他们很清楚林吻冬的生日,这个人一定是和林吻冬有过交集并且很了解他的人,且对他有所求的人。”
“董施。”
“对,”冷椴说:“我觉得他们本来就是要绑架你,结果却认错人把林吻冬看成你。”
“那还是说明,他们是要绑架我的吗?”
“但细想,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为什么偏偏找上你继父继母的四个孩子绑架?”
李夏至:“是为了威胁冬冬,让冬冬交钱!”
“对,而且董施知道他们四个对你有很深的怨恨,必然会大打出手。我猜他们最初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变成受伤后的林吻冬的模样。”
“我认为他们绑架的目的并不单纯。”冷椴想不明白,李夏至:“椴哥,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如果林吻冬真的有一千六百万,董施为什么不早回来?偏偏要现在回来?”
李夏至恍然大悟:“其实冬冬根本没有这么多钱,是有人故意告诉落魄的董施,林吻冬有一千六百万,然后又有人把我和冬冬长相相似、关系亲密的事情告诉董施,董施下想借绑架我威胁冬冬。设计的这一出计谋。那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董施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我在想,真的是这样的话,操纵董施的人不会让他活下去。”
“所以,这出绑架的戏码,早在冬冬和董施相遇,就已经开演了。”
“或许吧。”
李夏至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设计得环环相扣。
沈忠:“银枪,董施那边如何?”
“我已经假意投靠他们,送他们五个出国,而且暗地里也已经给警察放出消息,他们已经提前在国外做好部署了,我会帮他们逃跑。”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放心。”
已经是春天了吧,沈忠感受着夜晚已经褪去寒意的风,有种薄情的温暖。新的一年,有些事情也该结束了。
沈故喂林吻冬吃完早餐,送林吻冬去复健。
林吻冬积极配合医生,但是在练习走路的过程中难免会疼,林吻冬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自脚底传来的钻心的疼让林吻冬疼得满头都是汗,但他死死把住栏杆,绝不喊叫,继续练习。
医生也很佩服林吻冬的倔强,经历了骨折,复健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受刑,基本上没有几个不喊不叫的,林吻冬倒是例外。
“医生,我爱人情况怎么样?”
“啊?啊,”医生注意到他们手上的‘婚戒’:“林先生很配合复健,我相信最快三个月之内就能慢慢恢复正常。”
“三个月...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先生的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的效果也很良好,复健也很配合,只要心情好,不要动气,三个月都是长的了。”
“医生那就麻烦您多多关照。”
“您放心,我们一直跟着沈老先生,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林先生恢复。”
“我想,走。不想坐轮椅。”
“好,我扶着你。”
林吻冬:“我想自己走。”
林吻冬推开沈故的收,自己慢慢地试着不靠任何物体做支撑,但没走两步就摔,沈故扶起他:“别逞强,我们慢慢来。”
“可我不喜欢自己像个废物和累赘。”
“你不是。”
“我都快三十了,还让外公操心,我怎么不是?”
“你就是五六十,外公也会把你当成小孩儿。你不要自责,不然外公也会更自责。”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想的。”
“看不出来,你也会有这样别扭的模样,怪可爱的。”
林吻冬这才露出了一个笑。
“怎么会?沈忠怎么会发现?”
尹强眼神如死灰:“我按插在他身边的人调查清楚了,林吻冬不是林家的继承人,也不是林氏集团的法人代表,所以那一千六百万他根本没有资格拿,是在国外就有人散播假消息,骗您回国,想...解决掉您。”
董施瘫坐在椅子上,烟灰烫伤他的手指也比不上他心里的恐惧带给他的疼:“沈忠,他想杀掉我,想杀掉我。我没活路了....”
尹强:“为什么?”
“沈忠他不是表面上看上去和善,他的手段...杀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您不被他发现。”
“说。”“您必须要出国,换身份生活,只要您躲到国外,他就是手再长,也没几年活头,还能怎么对付您?”
“有道理。”董施咬牙:“那四个废物呢?”
“他们出国了。”
“随他们去吧,最好死在国外。一群饭桶。”
尹强鞠躬,露出一个笑:“好。”
半个月了,李夏至虽然每天都找机会和林吻冬聊天,但沈故只限制在五分钟之内,而且还不允许李夏至去见他,还逼着李夏至向林吻冬撒谎自己忙,不能去看他。
“沈老师!”
“有事?”
“我想去看看冬冬。”李夏至憔悴了不少:“就几分钟,能不能让我看看他?”
“是你害得他,你还有脸看他?”
“沈故,”李夏至毫不畏惧:“你真是蠢透了。”
“什么?”“你该不会认为他们四个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敢绑架你的人吧?你真的就没怀疑过是有人指使他们吗?”
李夏至说:“简单来说,你没想过,为什么他们四个偏偏在冬冬生日选择绑架,而你正好被调走去参加宴会,冬冬被当做我的替身挨打,你想没想过?”
“我...”
“因为有人在调查我和冬冬,知道我们关系好,所以他们打算绑架我威胁冬冬,你想想,是谁要威胁冬冬?”
“董施,秦文鼎。”
“对,他们都有可能,你要是个男人,就应该去对付他们,而不是阻拦我探望我最重要的朋友。”
沈故居然会被李夏至骂到无言以对,他带上李夏至上车,想打开手机监控给李夏至看林吻冬的情况,手机突然推送一条新闻:
“五名蘭市公民与移居J国白姓富豪满门离奇死亡。”
沈故看着手机里打上马赛克的血腥图片,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即使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第一次被恶心到,开了车门吐在草坪上。
李夏至记得尸体上的身体特征,是他们四个,另外的那个人或许是董施。剩下的焦尸或许就是白家满门吧。
“冬冬,或许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永远体会不到站在权力巅峰上的人抹掉一个小人物有多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