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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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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外,三人比肩而下,除去元策阳与段淮,还有一身穿红色大氅的中年男子。

“分别数载,不曾想今日竟能相见,”段淮恭敬道,“师父身体可还康健?”

李进笑道:

“那是自然,我也没想到你小子蹿得这么高了,”他笑着对另一边的元策阳感慨:“都说南人个头小,谁料这代小辈中竟都没有超过我这侄儿的。”

李进曾任殿前都指挥使,也是段淮与元遥的骑射老师,四年前被派至岭南,此番被召回,便是为了北境的战事。

眼下呼桓得寸进尺,北境岌岌可危,元青弘命段淮与李进正月十五过后,共同北上领兵。

段淮料到元青弘不会放心将兵权交给自己,定会以旁人牵制,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李进。

三人交谈片刻,元策阳便回了东宫,由段淮送李进至宫门。

“夭夭要知道您回京了,不知得有多欣喜。”

李进其人虽出身书香门第,当年却是以武考夺魁,年轻时同段慎一起立过功,后任职京中,为靖元皇帝所命,教授元遥骑射,后来又收了段淮为徒。

所以段淮才清楚,元遥当初多么敬重她这位先生。

听到他这么说,李进并未接话,而是另挑起话题:

“想必北境风雪比京城大得多吧。”

“寻常冬衣扛不住北境的风雪,得尽可能厚些才好。”

两人聊了一道,段淮送他到马车旁:“您路上当心。”

李进却忽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拍拍他的肩:

“贤侄,莫怪我说话直接,以你的功名家世,全京城的适龄女子挑谁不行,何必选一个坏了名声的落魄公主,要我说,过个一两年,将她休了,另娶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岂不更好?”

段淮闻言抬起眼皮,眼神瞬间变得凛冽。

“我与你父亲交好,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担心你被迷了心智,就想着提点几句。”

李进冷笑一声,提起元遥语气中满是轻蔑: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真当她还是金枝玉叶?”

没察觉到段淮的神情,李进假模假样道:

“我就不瞒你了,头些年她舅父被贬,她差人找过我一回,想让我帮着求情。浑水一滩,我定是不愿掺和,结果你猜如何,她言辞中竟有愿意委身于我之意。”

听着李进的话,段淮的指节愈发愈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周身散发着寒意。

“不瞒你说,我那时曾有犹豫,想着她既寻庇佑,又不要名份,倒也无妨,再说这男女之事,本就讲究你情我愿。不过我还没应,此事就作罢了,也不知她是不是攀上了别人。”

段淮全身的血液凝于一拳,狠狠砸向李进面中。伴随着一记闷响,几乎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李进终究是过了不惑之年,不敌年轻人敏捷,不等他喘息,段淮已经将他撂倒在地,骑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砸下去:

“她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你怎么能存如此卑鄙龌龊的心思!”

渐渐的,段淮不再占上风,李进趁机夺回主权,两人厮打在一处,谁也没占到便宜。

“我龌龊?不识好歹的混账,”李进啐出一口鲜血,浑浊的眼睛燃着怒火,瞧见段淮鄙夷的眼神,他没有丝毫谎言被戳破的窘迫,反而猖狂笑起来:

“你又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们两个以前整日黏在一起,谁知她是不是小小年纪就成了破鞋。”

“再是个尊贵的,也就是个男人的玩意儿,身上少不了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你愿意做这个绿毛王八!”

他话才说完,一着不慎,让段淮锁住脖颈,发了狠地砸向砖墙,这动静引来了周围的宫卫,五六个人一同发力,才拉住了段淮。

“小子,为了一个女人,我呸”李进满脸是血,口气仍然恶劣:“怪她生得一脸狐媚相,想必很会伺候人吧,不然也不能把你迷成这样,是不是?”

——

元遥给小黑狗喂了水和吃食,又让带着它在炉子边暖和了许久,才顾得上收拾自己。

她接过禾儿递过的寝衣,望了望窗外:“我自己来,你们俩快去歇息,折腾一夜,天都快亮了。”

馨儿放下里屋的纱幔,凑到两人跟前,瞪着眼睛哀叹:“出了那么大事,左右也睡不着了。”

她一想到自己亲手碰过那双绣鞋,就不由得浑身打颤。

禾儿刻意压小音量,“若真是陛下他们做的也没什么可怕,可您又说不是他们,难不成真如那鬼故事所说,是郭昭仪的魂穿着鞋走到咱们这来的……”

元遥摸了下她的手背:“自己吓自己,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事,无非是有旁的人在浑水摸鱼。”

看那两人神色紧张,元遥轻声细语道:“别怕,有闻风他们在,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伤不到咱们。”

好容易将人哄走,屋里安静下来,可段淮一刻不回来,元遥便一刻放不下心来。

不知是今晚的事太过纷繁复杂,还是心不定的缘故,她一直捋不清思绪。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院门开合声,元遥紧跟着起身。

她一开房门,只见段淮正正好好站在外头。

“冷不冷,快进来。”元遥忙侧身让路,可段淮却没什么反应,她心中生疑,仔细瞧向他的脸,借着暖融的烛光,她这才看清他鼻梁、额角竟都挂了彩。

元遥一把将人拉进屋子,段淮则任由她按着做下。

“怎么回事?”她眉间凝着愠色。

段淮默了默:“……打架了。”

“跟谁?”

两人一站一坐,段淮低垂着头,元遥看不清他的模样,过了许久,才听见他沉闷的声音:

“李进。”

元遥有一时的怔愣,很快恢复如常,扭身去寻药箱:“我给你上药。”

在她转身的一瞬,被段淮拉住了手腕,不得不回过头看他,后者嘴唇张了张,几度开合,又重新抿上,只静默地握着她的手腕。

“听话。”元遥微微俯身,望着他通红的眼睛,“先上药。”

待到段淮点头,元遥快步取来药箱,又端来盆温水,将帕子浸湿,拧干后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脏污。

不小心碰到伤处,他也没有任何躲闪,只一刻不离盯着她看。

段淮的伤在脸和手背,大多是破皮,元遥便一点点给他涂上药膏,涂完手上最后一处,她抬起头,看见段淮的模样,不禁笑笑,碰了碰他的眼角。

段淮下意识侧头,却被元遥扳正脑袋,她叹了声气,指腹轻轻抹去他眼下的水渍。

燃了整夜,堂屋的烛灯相继熄灭,渐渐只剩里屋这两盏还堪堪亮着。

元遥的声音很轻,轻到偶尔能被外头的风声盖过。

“我不愿意的,是贺金轻薄我。”

“可他们都说是我的错,是我行为不端,勾引有妇之夫。”

她仿佛在讲述旁人的事,不痛不痒地将那些伤痛曝露在他眼前。

直至提到山灵。

“我的山灵还有三月就能出宫了,她说以后要开个只收女子的武馆,我同她说好了,无论她以后做什么营生,只要还在京城,我都能护着她。”

“结果我连她的尸身都护不住。”

她的声音不自觉发着颤,脸颊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湿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还好我摸到了烛台,他怕死,火一起来就跑了。”

元遥讲述着那场大火,不曾注意到段淮是何时握住她的手,又是何时抱住她的。

“商枝姐说,是元宝拼命咬她的裤脚,她才知道我还在里头。”

商枝冒死将她从火场中背出来,元宝却被烧毁的门前砸中,永远留在了那里。

“我不是有意不回你信,我那时……”

伤得很重,险些丢了性命。

“边大人联络到我没多久,你就来了京城,我没有办法承诺你什么,段淮,我不知这条路是死是活,我……我……”

元遥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情绪。

段淮没说话,只将额头贴上她的,两人鼻息交融,男子的气血旺些,时间久了,攻城略地得厉害,元遥自然落了下风,呼吸愈发乱、愈发急,逐渐喘不上气来,只能喘息着躲开,不过是他的气息,便差点将她灼伤。

见她有退缩之意,段淮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贴在自己脸颊:

“夭夭,怕我吗?”

元遥不明白他的意思,迷茫地摇了摇头,两颗泪珠随之落下,砸在他的手背上。

段淮像是得了某种应允,将人打横抱在腿上,双臂箍得紧,几乎要把人嵌进身体里。

他看似强势,却比她抖得还要厉害,元遥抽出手轻拍着他的背脊:

“至于李进,当初舅父入狱半月,我曾找他帮忙,他说我若肯跟了他,他便帮我,但我没应……这些年这样的人很多,我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怎么会不放在心上?敬仰的长辈,对她露出那样赤裸、下流的目光,任谁也无法安然面对。

她当他是师父、长辈,可他当她是个可以折辱的女人。

“可我放在心上了,”段淮闭着眼,将头埋在元遥颈窝:

“夭夭,我保证,我会让他们一笔一笔、一笔一笔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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