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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 Potter[Alter]（Avenger组）】

掩埋罪恶感、逃避现实，能够坚持的，也不过是有限的时间。就像是不断堆积的堰塞湖，哪怕湖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实际上下方的堵塞物早已在水压下不堪重负、层层崩裂。

最初渗出的是无名的焦虑，让人在深夜难眠又在清晨醒来且再无法入睡的焦虑。

然后是不安，一点微小的动静都仿佛可以成为更大威胁的前兆。

随后是倦怠，做任何事情都无法长期持续、也提不起兴趣的倦怠。

接着是情绪的失控，他原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现在情绪更是变得难以控制，突然的怒火，突然的哭泣或是破坏冲动。

他的大脑在逃避，心却很诚实。

所以现在他连门也出不了了，长期的睡眠缺乏令他疲惫，出门显然是不安全的。唯有训练。

醒着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训练。新的咒语、更有效的格斗方法、反应能力……

现在他身上黑魔法的气息浓到，每当经过小天狼星母亲的画像时，她都只是一声不吭地缩到角落里（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次伏地魔心血来潮让哈利跟“沃尔布加学姐”叙了个旧）。

他想，自己潜意识里应该是在为什么做着准备，但在那真正到来之前，他乐意逃避。

他将生的意志挂在了伏地魔的魂片上，让他拽着自己继续。一旦开始思考，他知道，这只钩子一定会瞬间绷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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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还是来了。

猫头鹰不再来了。

原先，尽管哈利并没有回复，韦斯莱一家还是坚持每天给他寄信。但这天早上，信停止了。

那之后没几天，格里莫广场遭受了攻击。

魔法部似乎用了某种方式哄走了两侧居住的麻瓜，而后开始对12号所在的位置发动猛攻。

虽说如此，全部攻击都落到了屏障之上。整栋屋子，就连地基都在跟着颤动。

厨房里哈利可以听见楼上房间东西纷纷摔在地上的声音。

哈利怀疑他们的目的是把整幢楼推倒。

坐在厨房摇摇晃晃的凳子上，哈利又想起了小时候，达力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捉虫玩，把虫放在玻璃瓶里，恶意地摇晃，然后看那可怜的虫子在里面晕头转向又无处可逃。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虫子。

【【【】】】

这次攻击持续到第三天凌晨才终于作罢。

那之后哈利立刻就命令克利切回到霍格沃茨，并将他死后克利切归属霍格沃茨的事情也一并交代。

但这个狡猾的小精灵还是从中找到了他想要的漏洞，在离开前，给哈利留下了大量的物资，也带来了哈利想知道的答案——

罗恩试图救出赫敏，袭击了原先软禁格兰杰一家的圣芒戈病房。营救失败后罗恩遭魔法部逮捕，韦斯莱一家都被拘留调查，连穆丽尔姨婆也没能幸免。

这就是为什么，猫头鹰不来了。

如果只是营救失败一件事，根本不需要这样扣押韦斯莱全家。哈利意识到，这不过是魔法部找的一个趁手的由头。

原先韦斯莱先生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即便在伏地魔统治时期也能不给人捉到错处、依然在魔法部上班。而现在，罗恩的事情终于给了他们一个机会，顺理成章地将韦斯莱一家关到眼皮子底下。

他们是受了自己牵连。

就算哈利不在他们身边，只要他还活着，他们就会因为他活着这件事受到伤害。

他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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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躺在布莱克老宅的屋顶上。晚上的风有一些冷，灯火通明的城市看不清星空，但他可以看见头顶上，屏障正在一点点抹去被攻击过的痕迹。

他开始思考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到底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才让原本走上正轨、渐渐美好的一切，转瞬之间分崩离析？

斯内普没错，他不过是想让心爱之人的儿子活得更久一点。凤凰社没错，他们已经尽力将消息控制在信任的人之内了。丽塔·斯基特，站在她的角度也没错，任谁看到这样一则消息都会觉得赚大了。民众更没有错，他们在伏地魔的恐怖之下生活了太久，想要消去最后一点恐惧之源也是人之常情。

那么他呢？

最开始的逃跑纯粹是面对杀意的本能之举。

而后他想，我可以主动选择死亡，但你们不能绑架我去死，不能剥夺我选择的权利、代我做决定。

只是如此单纯地想坚持这个而已。但好像就犯下了全世界最大、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们诱捕他、追杀他、监视和控制与他亲近的人。就连曾经的朋友也与他反目成仇，加入了狩猎他的队伍。

金妮为了保护他而死。

赫敏被多道咒语打中，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什么持续性的伤害。而后又被魔法部连番审讯，她真的太厉害了，哈利都不确定自己能够在这么多手段之下做到什么都不透露。最后他们绑架了她无辜的麻瓜父母。

罗恩……他应该想到的，罗恩不可能在知道重要的人身处险境时，什么都不做。

韦斯莱一家，他们一直在争取他活下去的权利，现在他们一家也遭了难。不知道魔法部会对他们做什么，这次下来他们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金斯莱还有其他凤凰社的成员，哈利希望他们没有遭到重握权柄之人的报复。失去了权力的他们是否还能有机会改变魔法部腐朽的现状？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哈利·波特，想要自己选择死亡的权利，而他们爱他、支持他。

“在力量面前，你的爱什么都做不到。”

他当然恨。

他恨腐朽的魔法部。他恨不知感恩的魔法界。他恨那些背叛了他、对朋友举起魔杖的背叛者。他恨那些虽然站在他身边却依然试图道德绑架他主动去死的人。

凭什么他们为自己卑劣的行径什么代价都不用付，而他却失去了一切。

仇恨的愤怒烧得他灵魂都在痛。

但正如邓布利多经常说的那样，他的爱太多，以至于他无法深刻而长久地去恨什么人。

那么他的仇恨又该往何处去呢？

“天选之人”的宿命。

他想到那预言，想到被预言捉弄的人们，想到他的父母、小天狼星、邓布利多、卢平和唐克斯，想到霍格沃茨之战中牺牲的那些人，想到……

他的手抚上额头的伤疤。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赫敏、罗恩，我们在第七年回到学校，顺利通过了考试。我当上了傲罗，然后和金妮结婚了。她不喜欢这些，她还是喜欢魁地奇，所以她进了球队……”

「那不是梦，哈利。你那时甚至都没有睡着……是你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

哈利大笑起来，然后说：“你真的很了不起。在经历过那样漫长的虚无、没有尽头的绝望后，还能坚持活下去。那样的目标、那样的意志……”有点羡慕。

伏地魔没有说话，但这一刻他们两个人想的东西应当是相似的。

伏地魔可以凭借自己征服死亡、征服一切的意志活下去，可以为了这样只局限于自己的愿望熬过常人所不敢想象的困境。但哈利却不能。

不是因为哈利在意志力上弱于伏地魔，不，在这方面他们不相上下。

但就像哈利的幻象，就像哈利时时的梦境那样，哈利唯一能接受的未来，他唯一会为之付出一切的未来，必然与他所爱之人同在。

一旦脱离了他们（的爱），一旦注定了他的未来无法与他们同在，而他们的亦无法与他同在——

失去了这些的哈利就像是一条搁浅在沙滩的鲸，死亡只是早或晚的问题。

早反而是一种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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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小天狼星的床上醒来。

「我梦见他们了。」哈利说，「爸爸、妈妈、小天狼星、卢平……」

哈利捂住了眼睛：「没有邓布利多。」

半晌沉默后，魂片开口了。

「我记得布莱克给了你一个双面镜，另一只还在邓布利多的弟弟那，是不是？」

哈利愣了一下，施了一个飞来咒。

他坐起身，紧张地盯着镜面。

“阿不福斯，先生，您在吗？”哈利轻声问道，然后小心地等待着。

然后哈利又尝试呼唤了一次。

终于，一双蓝色的眼睛出现在了镜子中：“什么事，小子？”

等到对方真正出现在镜子中时，哈利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

但对方似乎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在乎他会怎么想！”

“但——”

“他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在意一个死人想要什么！”阿不福斯没好气地说，而后他似乎是喝了一大口酒，“……再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不管你选择什么，他都会尊重你吧。”

“谢谢——”哈利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离开了。

【【【】】】

沉默地洗漱完毕、吃掉了一个三明治，哈利说：「我想干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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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尝试教导哈利制作道具。但是失败了。

于是，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便是找上了妖精拉环*。这不难。哈利对他有救命之恩，加上一点黑魔法的胁迫，妖精并不介意帮哈利本人的金库和随身驴皮袋之间建立一个魔法链接。比起上次交涉的灾难，这次可是完全没有违背妖精的原则。虽然在那之后，拉环立刻就叫来了傲罗，但他们也踩在对方到达的前一秒成功离开了。

而后，他们在博金-博克一掷千金。当然了，谁能比身为前店员的伏地魔更清楚店里都有些什么、物件的实际价值又有几何呢？对话中，伏地魔时不时让哈利透露出的、只有他知道的信息，更是让博金对告密一事想都不敢想。

到后来，博金看他的眼神，完全是在看黑魔王本人的。哈利一走出门（好吧他可能还没有完全踏出店门口）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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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似的，卢修斯·马尔福看到哈利时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不过要让他失望了，哈利这次来并不是替黑魔王打击报复的。虽然最后的结果，在马尔福看来大概差不多。

哈利从他手上要走了当前代理部长及其幕僚的黑料。这种东西卢修斯·马尔福手里攒了不要太多，大概也是他苟延残喘至今用以保命的把柄了。

哈利对要走它们没有丝毫愧疚感。想要让金斯莱、让凤凰社有机会重回魔法部权力中心，让魔法界有变好的希望，就必须有比金斯莱的“渎职”更大的污点将现在位置上的人拉下马。

尽管，只要哈利不死、只要伏地魔最后的一部分不消失，魔法界就永远无法真正地重新开始。无论谁在权力的中心，除非是食死徒东山再起（哈利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代议制的魔法部回应民众的需要，想要长久而安稳地推行政务，都不可能留哈利一命。不仅不可能留，还务求他速死（无论金斯莱和韦斯莱先生如何承诺，这就是事实）。

但哈利还是想在走之前，留下更多的变好的可能性。

借用马尔福家的猫头鹰，他将证据复制两份分别寄给了金斯莱和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给马尔福家算是留了一条出路的同时，大抵也断了他们其他很多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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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哈利（他们）袭击了隆巴顿家附近的看守。

这不难。利用隐形斗篷潜行，而后击晕隐藏在暗处的看守，由守卫维持的、在纳威家四周的反幻影移形咒自然就破了。

哈利只需要再给他们一个信号，剩下的，纳威那位厉害的奶奶自己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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