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议是在林葑的怀里被尿憋醒的，大抵是因为睡前多喝的一杯水。五点多钟，他就睁开了眼睛。意识渐渐回笼，掌心的触感紧接着传递而来。
程廷议眨了眨眼，悄眯眯收回了自己那不安分的手。
撤回的动作，惊扰了睡梦中的人，那还没完全撤回的手，随着林葑的动作被中断。
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他的手，而后握住，象征性捏了捏，病房里多出了道声音。
那声音，带着清晨刚睡醒的磁性、迷茫。
“做什么呢？”
程廷议的手是顺着他的睡衣钻了进来，原本整齐的睡衣，扣子也已经被解开，随意耷拉在两边。而腿上还有着程廷议的腿。
对方整个人紧紧贴贴着他。
“哥，想去厕所了。”
程廷议语气带着焦灼，压根没有想起来可以把手抽回来，十分有心机地卖弄可怜。
“……”
林葑松开了手。
程廷议迅速掀开被子下床，慌忙穿好鞋子就往厕所奔去。
林葑动了动发麻的腿，程廷议的睡姿真的不算好，前些天他睡得晚，把人自己压在怀里，程廷议很少能把他吵醒。而昨晚，可能是那一个吻惹起的，程廷议整个无比兴奋，十分礼貌询问他，是否可以亲亲。
结果……他发现，程廷议侵略性也不小。
对比着无比礼貌的询问，那动作里气势压迫令林葑感觉到异常的难受与反感。
仿佛，那温软的壳子里住着一匹狼。
不过，应该不会……
“哥哥～”
听见声音，林葑下意识抬头，程廷议笑得跟朵花一样朝他跑来。
整个人没心没肺的，所有的一切都摆放在明面。
“嗯。”
林葑应了声，能听出来程廷议只是单纯叫叫他。
程廷议几步跑过去，又钻了进去，被子还没有盖好，他伸手就去搂林葑的腰。
林葑：……
太黏人了。
“哥哥，你今天一整天都陪着我吗？”
程廷议蹭了蹭林葑，蹭完还不忘眨着眼睛瞅人。
有点像是某种带毛的动物，林葑想。
“嗯，陪你。”
程廷议不值钱一笑。
同林葑待在一起很舒服，是那种气场上的融洽。
现在六点四十分，起床过于早，林葑醒了后，就很难再入睡了，索性看起手机里的文件。而程廷议倒随心所欲多了，他往下钻钻，直接枕在林葑腹部，看起小视频。
视频的声音很小，碰见好笑的，程廷议没多看就划了过去，怕打扰到林葑，看得都是些无聊的，比如洗地毯……而这类视频看多了，是会被催眠的。
随着程廷议的手一松，手心里的手机滑落。
看文件的林葑余光里注意到，抬眸看了看，身上的人已经没有动静了。
这是又睡了？
林葑感叹一句睡眠真好，就没有再动了。
不多不少，程廷议又睡了一个小时，而后悠悠转醒。
身下是柔软的，程廷议下意识仰头，“早～哥哥。”
补足了觉，程廷议心情明媚，林葑嗯了一身，推了推程廷议。程廷议后退几步，林葑下床，“起床吧，待会你要打吊瓶了。”
提到吊瓶，程廷议仰天长叹。
长叹后，还不忘扭头注视着林葑换衣服，林葑的身材真的很好，腹部六块薄肌，相比起来，他才像是常年坐在办公室的人，身上瘦的跟跟营养不良似的，丝毫没有林葑那样，该瘦就瘦，有肉的地方绝不缺斤少两。
程廷议羡慕的泪水从嘴边留下来，他眨眨眼，想要摸。
合法的。
他俩是合法的。
摸一下，没关系吧。
程廷议也是一个行动派，随即下床，朝林葑走过去。上衣换完，林葑还没有拿下衣，就看到程廷议朝他走过来。
？？？
人站在他的面前，手却是抚摸到了他的锁骨。
！！！
不是，要干什么？！
林葑下意识抬手擒住程廷议的手。
程廷议故作疑惑，“怎么啦？哥哥，你这个扣子没有扣哎。”
说完，程廷议从林葑手里挣脱，贴心地为林葑扣好扣子，并帮忙整理了领子。
林葑瞧着程廷议，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觉得出院这一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程廷议时不时撩他一下，他也不是忍者神龟。
“谢谢阿程。”
林葑道谢，说完，绕过程廷议，拿着裤子去浴室。
那动作落进程廷议的眼里，十足十的是在躲他。
程廷议咬了咬舌尖，目光如炬，盯着林葑。
浴室里，林葑换好衣服，顺便洗漱完，等到他出来，程廷议也已经换好衣服，可能是因为她说要出去，程廷议并没有穿病服，而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蓝色的薄外套，搭配白色的裤子，衬得程廷议青春而富有活力，用那谁的话说，妥妥的清纯男大。
“哥，午饭我们在外面吃行不？”
程廷议不想早早回医院，在外面吃了后，他还能同林葑一起逛逛。相处久了，说不定哪一天，他就水灵灵恢复记忆了呢？
“好。”
林葑应下，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先洗漱，待会想吃什么？”
“想喝瘦肉粥，可以吗？”
“可以。”
林葑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
“谢谢哥哥。”
程廷议道谢后，心情愉悦往厕所跑去。
大约二十分钟，助理提着早饭到了病房。
程廷议瞧着进来的助理，脑袋里有点印象，应该是姓李吧？
程廷议还没开口，助理开口，“程先生好。”
边说，边把老板吩咐买的东西全都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程廷议微笑道谢，“谢谢李助理，上次给你添麻烦了。”
任谁买个饭回来病人从病房消失不见都不是小事，而且，那晚上，林葑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对李助理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没事，我的失职。”
李助理放在手里的东西后，直接开口告辞，“程先生慢吃，老板，我先出去了。”
林葑点头。
程廷议开口，“李助理慢走。”
门被离开的李助理带上。
程廷议打开瘦肉粥，除此之外，还有水果，以及林葑的西式早餐。
看着那干巴巴的东西，程廷议不是很理解，热情相让自己喜欢的食物，然而，林葑不吃。无奈，程廷议只能自己独享。
饭后，熟悉护士来打针。
程廷议看着那几瓶药，脑壳疼，针一扎上，整个人像是被封禁在了床上。
在输最后一瓶的时候，程廷议几次三番看向林葑，坐在一边的林葑注意到，也不说话，依旧看着手里的杂志。
程廷议抿抿唇，建设完心理，出声，“哥，我想……”
越说，后面的声音越小，几个字跟程廷议吃下去一样，林葑只听见了几个字眼。
“嗯？怎么了？”
林葑侧头，看向程廷议，他的左手边，还有半杯的温开水。
“我，想……去厕所。”
越说，程廷议的脸越红，他零食吃多了，然后渴了就忍不住喝水。原以为能忍到输完的，但是，现在看来一时一刻都忍不住了。
见林葑不动，程廷议哼唧一声，忍不住撒娇，“哥哥。”
林葑搭在杂志上的食指动了下，放下杂志起身，朝程廷议走过去，“我提醒过你，让你少吃一点薯片的。”
“……嗯，提醒过。”
程廷议心虚，温开水还是他指使林葑倒的，林葑提醒过一遍就不管他了，他该吃吃该喝喝，现在……他一个人没办法提着吊瓶去厕所哎。
“哥哥最好了，你帮帮我吧。”
林葑最吃他这一套，程廷议是无比清楚的。
也确实没错，林葑帮他提着吊瓶去了厕所。
走进门，程廷议还不忘提醒，“哥哥哥哥哥，关门！！！”
林葑掀起眼皮看看程廷议，啧，还知道羞耻。
抬脚轻碰一下，门被关上。
医院的浴室隔音其实不是很好，即使关上了门，在洗澡亦或者上厕所的时候，声音会若有若无传出来。
“哥，你别看……好吗？”
说话的人，语气里都是羞涩。
“嗯。”
十分淡定地声音。
“哥哥，我，尿不出来哎。”
空气里寂静一瞬，另一道声音又响起。
“为什么？”
“我，我，我有点害羞。”
浴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隔了一会，那道平静的声音又响起来，“那怎么办？我已经转过身了。”
“要不，你捂住耳朵？”
略带犹豫的建议声响起。
“程廷议，你上不上？”
“上，我上……”
……
一个小厕，二十分钟。
在浴室里，水声停止，程廷议也彻底安静了下来，也不说话，跟个害羞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出来，程廷议整个人是红温的，像是被煮熟了的红虾，亦趋亦步跟着林葑。躺上床，他整个人窝在一起，压根不和林葑注视。
护士到点来拔针，床上的人挡着自己的脸，把打针的手一伸，也不说话。
有些奇怪，往常还会同他说几句话。
针拔掉，护士说，“摁住，别流血。”
程廷议偷摸看一眼，摁住。
护士眼尖看到程廷议红温的脸，视线在林葑和程廷议之间流转，大致猜出了些什么。
还是纯情的小情侣好玩。
收拾完东西，一如往常，嘱托几句，护士又看了看俩人，才推着小推车离开。
随着门被关上，床上的依旧没有动。
那时不时的羞涩，林葑有时候真的不懂。
程廷议什么他没看过？
澡都洗了。
出声，“还要去剪头发么？”
一句话，程廷议迅速抬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