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民和姚秀丽看着车灯彻底消失了,才转身回了屋子,李建民见李父和李二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就知道是在等他,便把怀里的李怀玉给了姚秀丽。
“秀丽,你带着怀玉先上楼休息,不用等我。”
“嗯。”
姚秀丽点头,朝着李父和李二哥打了声招呼,就抱着闺女上了楼。
李建民和自家闺女招了招手,等她们母女消失在转角,才走到沙发旁,“爹,二哥。”
李父颔首,抬了抬下巴,“坐。”
李建民坐到了李二哥身边,李二哥看着他笑了笑。
“建民,你这个大姐夫,是个聪明人。”
李父手指点了点接话道,“聪明,理智,又没有那种聪明人的狡诈,是个实诚人。这种人,和他值得相交。”
李建民勾了勾唇,“爹,二哥,我知道的,他是那种你对我好一分他对你好两分的人,确实是值得相交。”
李父点头,“嗯,他二哥也不错,不过他有一点就比不上他二哥。”
“那点?”
李建民疑惑,他倒是没有觉得楚天有那点比不上楚民,他反而觉得楚天更好来着。
李二哥笑着接话,“他没有楚二哥圆滑,他的性子比较正派,如果遇事的话,他肯定是没有楚二哥能忍辱负重。”
李建民眨眼,“二哥,你从哪里发现的?我承认楚民哥做事是要比大姐夫圆滑,但是,你····”
话没说完,就被李父打断了,笑着调笑,“建民,你看人太表面了,等你什么时候和你二哥一样能一眼看透人的本质,你就能回来了。”
李建民无语的看着一脸慈爱笑容的李父,又侧头看了一眼笑的和个狐狸一样的二哥,撇了撇嘴心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这个狡猾的二哥一般。
楚民和楚天回到招待所,楚民一边脱棉袄,一边说道。
“李建民的那个二哥,是个聪明的人,他说话滴水不漏的。”
楚天把大衣随手放在椅子上,挑眉笑了,“二哥,你也不想想,他如果不聪明的话,今年才二十七八,就已经当了三年的团长?”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聪明啊,如果不聪明的话,哪怕他爹是个市长,也不能随便决定他的职位的。”
想了想,楚天又补充道,“而且,二哥你要知道,咱们国家是军不干政,政也不能干军的。”
“而且打铁还需自身硬,他自己能力不出众,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他爹是个市长,就是副主席,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弄到团长的位置上,就算能弄上去,也不一定会服众。”
楚民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认同道,“说的也是。”
顿了下,楚民又咧嘴笑了笑,“不过,李建民家也真的太厉害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竟然还能有见到市长的机会,尤其还是咱们是首都,京市的市长。而且,还坐在一起吃饭了。”
楚天失笑,“说实话,我也没想过,真的是太梦幻了,没想到咱们身边竟然有个市长之子。”
楚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对啊,当时那个叫陈,陈什么的知青,就是背后捅建民刀子的那个,他和建民还是同学,难道他就不知道建民的身份?”
“他叫陈解放,我想建民上学的时候肯定很低调,所以同学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楚天想到李建民平常的低调,就觉得他肯定是没有大肆宣扬过。
楚民点头,“应该是的,不然他真是傻了。”
楚天伸了个懒腰,“好了,别管他们傻不傻,和咱们没多大关系,咱们要早点休息了,我估计明天出发的话,咱们未来一个多月都别想在好好休息了。”
次日天没亮,消失几天的江干事就砰砰敲门,把司机们都叫醒了。
“都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就上车,咱们要去接人了。”
见所有人都提着包裹来到大厅集合了,江干事大手一挥,指挥着大家出发。
众人开车到了京郊的劳改农场,江干事下去登记,然后就有人带着他们进了院内。
楚天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不远处一群老老少少,均提着包袱,互相依偎这站在哪里,眉头紧锁。
楚民走到楚天身边,看着那些人,蹙眉道,“这,咱们是要接他们?”
楚天微微点头,“我想是的。”
楚民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些人,“他们这个样子,能顺利到咱们新疆吗?”
楚天看着一些年纪稍大点的人,已经开始摇晃了起来,喃喃道,“这谁能知道呢?”
这时,就见到江干事走了过来,招呼道,“你们把货车后面的挡板放下来,让他们上去。”
顿了下又拉过楚天,低语道,“楚队长,你开车稳当,我会选一些人出来,让他们坐你的车。”
“你私下里多照顾一点吧。”
楚天闻言惊讶的看着江干事,只是见他点了点头就转身又走回了对方的干事身边,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
楚民把挡板放下来,走到楚天身边,看着他那一脸惊讶的表情,疑惑的询问。
“咋了?”
楚天缓缓摇头,“没事。”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楚天是多少了解了一些跟车的这个师部江干事,不是新疆人,是跟着今年新上任葛师长一起上任的,据说他是葛师长的心腹,那,他如此说,其中肯定是有葛师长的示意。
只是,楚天疑惑,这个江干事为何要给他提醒?这事不是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吗?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楚天就看到了远处,江干事指着二十来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随后又见他指了指自己的方向,和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些人看向楚天,都沉默的点了点头,互相扶着走了过来。
楚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用胳膊肘捅了捅楚天,“小弟,这是啥意思?江干事,怎么给咱们车分了那么多上了年纪的人?”
楚天见人都快走到跟前了,便侧头看了眼楚民,语气不带一丝起伏,“二哥,让他们上车。”
楚民点头,朝着那些已经走近了的人示意,“你们跟我来。”
楚天看着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又看看车斗的高度,想了想大步走到楚民身边,低声道,“看着点,如果能帮的,就趁机帮一下。”
楚民张了张嘴,想说他们那样的人,他明目张胆的帮忙不好吧?但是看着楚天那不带一丝笑容的表情,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懂了。
好在楚天他们的货车是第一个上人的,后面五辆货车也都在陆续上人,整个场面此时都在吵吵闹闹,所以并没有人往他们的方向查看,这就方便了楚民和楚天帮助他们上车。
江干事虽然一直在远处安排,但是他眼角余光时不时的都扫向楚天俩人,见他俩一直在给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帮忙,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自己没看错人。
楚天看着一车的老弱病残,心里默默的给他们点了个蜡,希望他们能顺利的抵达新疆。
“你们,你们最好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到身上,现在已经十一月底了,未来咱们越往西北的方向走,只会越来越冷。”
众人闻言都震惊的看向楚天,其中一位看起来学者气息浓厚看起来五六十的男子询问,“小伙子,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们要去新疆?”
楚天愣了下,“是啊,你们不知道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还是那位男子开口道,“我们只是听说这边人太多了,所以要分一些人去外地,只是没想到是去新疆。”
楚天眨眨眼,好奇询问,“那你们开始听说是去哪里?”
男子可能是觉得楚天不像农场的那些管事人一般,便朝着他笑了下,“开始,我们听的是要去南方。”
楚天点头,想了想便安抚他们道,“嗯,我们新疆虽然没有南方的物产丰富,但是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新疆的汉族基本上都是五湖四海迁去的,各名族之间相处的也十分和谐,只要你们别主动惹事,就不会有啥事。”
男子好似听懂了楚天的潜在意思,便感激的笑道,“小伙子,谢谢你。”
这时候,坐在男子身边的妇人面带愁容,纠结的看着楚天,“小伙子,能不能帮个忙?”
楚天闻言愣了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围,低声询问,“什么事?”
妇人不顾男子的阻拦,开口道,“我们的小孙女和小孙子,他俩不知道被分到哪个车上了,我担心他俩,你能不能让他俩和我们在一辆车。”
她这一开口,车斗里坐着的其余人都开口了,“小兄弟,那俩孩子也是可怜,他们爹娘早早去世,从小都跟着老齐两口子生活,后面哪怕老齐两口子进了这农场,俩孩子不愿意撇清关系,跟着进来吃了几年苦。”
“你看这俩孩子的孝心,你能不能帮一帮?我们愿意和那俩孩子换位置。”
“是啊,我们愿意。”
楚天摆手,“换这会是换不了了,不过,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孙子和孙女叫什么,我有机会的话,就去找找。”
妇人闻言一脸失落,不过还是感谢道,“那就麻烦你了,我家孙女叫齐星月,孙子叫做齐星河。”
“齐星月?齐星河?”
见妇人点头,楚天思索片刻后又询问,“大概多大?我刚才看小孩子不少。”
“女孩十二,男孩十岁。”楚天点头,刚想说那么小确实会担心,眼角余光就看到了隔壁货车的司机朝着他走来,忙低声道,“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问的。”
话落,他连忙把盖着车棚的篷布放了下来,转身看向走进自己的人。
“张哥,你安排好了?”
被称呼为张哥的男子,笑着道,“这有什么好安排的?反正让他们上车等着就可以了。”
顿了下,他看了一眼楚天身后被篷布盖的严严实实的货车斗,轻笑道,“我说,你把车斗盖那么严实做啥?”
楚天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解释道,“咱们在这站着都那么冷,等车开起来了,岂不是更冷?有个篷布能稍微挡点风,也不至于那么遭罪。”
张姓男子嗤笑了一声,“哈?给他们这些人挡风?给他们有啥好挡风的,他们是要去劳动的,又不是去享福的,对他们那么好做什么?你啊,就是烂好心!!!”
楚天微微蹙眉,给他这种人没办法说什么大道理,所以楚天也就只淡淡的来了句,“就算是犯了天大错误的犯人,再受处罚之前,也都会出于人道主义让他们吃一顿想吃的饭,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所谓的犯人。”
张姓男子闻言不悦了,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江干事在叫他,没办法,他只能够匆匆的来了句,“你就傻吧,对他们好,你是会后悔的。”
楚天看着走远的他,低头嘲讽一笑,心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现在觉得他们受难了,就可以随意欺辱,但是你能确定,人家一直都是在低谷里吗?
而且你能知道这些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说不一定是各个行业的大佬呢?
楚民这时候走了过来,“小弟,该上车了,我看江干事让人把对方给的炭往头车上都装好了,现在正催促大家上车,准备出发了。”
楚天点头,“好,我知道了。”
话落,他没有掀开篷布,而是靠近低声道,“这会要出发了,没时间去找人,等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会去找的。”
里面迅速传来声音,“小伙子,谢谢你了。”
坐在驾驶位上,楚天听着旁边的车已经发动了,连忙也发动了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一同开出了农场的大门,朝着西北的方向行驶。而与此同时的姚家堂屋内,姚父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背朝着堂屋“吧嗒,吧嗒”的吸着烟听着屋内几人的对话,不言不语。
堂屋内的姚母,则是看着脸上青青紫紫,神情恍惚的姚秀荷,心疼的眼泪不住的往下落。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啊?他怎么能打你?之前他不是这样的人的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听着姚母反复半小时的话,姚秀娟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也冲了起来,“娘,你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管因为什么,何志刚都不能动手打秀荷。总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秀荷,你和何志刚要不离婚吧?”
姚母闻言瞬间惊了,立马站起来高声反对,“什么?离婚?不行,离婚了秀荷还怎么出门?”
姚秀娟炸了,声音也不住的提高,“娘,您怎么还在想丢不丢脸的事?您没看到秀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