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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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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绿做了几年体面人,早就忘了许多年前为仆为俾时日日遭受打骂的日子有多难捱又有多么绝望,今日遭受这一下,清醒了不少。

风霓裳一字一句,痛斥她忘恩负义白眼狼的行径,也让她回忆起自己想忘又忘不掉,如附骨恶疾般让她夜夜噩梦的那晚的经历。那双被卸掉的双臂,疼痛剧烈,让她不得不清醒的意识到,报应终于来了。

知绿汗涔涔的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因挣扎的过于用力鬓发散乱,濡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

王妃每年都会为府里及军营适婚年龄的男女婚配,知绿样貌好有才情,王妃为她介绍了许多军营里优秀的将军,可她都以报恩的名义婉拒。时间久了,王妃也不再勉强由着她去,满府人都知道,知绿心比天高,看不上那些粗俗的兵。

大家不知道的是,她和靠山王的义弟风随珠胎暗结,悄悄谋算着将整个西京吞入腹中。

知绿趁着王妃带着两位郡主回云弥山庄,王爷巡边的时候偷偷溜出王府生下了风随的孩子。

“我给他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再生不了了,他便许诺我,夺了靠山王的王位,我便是王妃,这孩子便是唯一的世子。王府里王妃郡主离世,他守个三年孝,便将我母子二人接回去。

王妃过世后,府上乱作一团,他便打着增加王府护卫之名送进王府五十只猎犬。那猎犬眼泛绿光甚是吓人,他说都是吃过人肉的狗,极其凶悍,就为了屠府那夜不落下任何一人。”

“王妃头七那夜纷乱刚起,突然有个他手底下的小兵来找我,说是人手不够,新来的人对王府的路不熟,让我偷溜去后院放狗。我一个妇人半夜出门怕遭人诟病,便抱着初一一起偷偷回了王府,打开了各处院门,和狗圈的门。”

“我当时太慌张了,王府里到处是都死人和兵乱,以为孩子哭闹是被吓着了,没注意到原是被狗咬的。回到家时伤口的血迹早已经凝干,以为是被利器扎伤,便只做了简单处理没再管。”

风霓裳放下茶盏,一抹冷笑攀上唇畔:“愚蠢,他若真的心疼你和孩子,又岂会在屠府当夜让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襁褓婴孩去给狗舍开门。有时间来寻你,会没时间去做这样一件顺手的事?”

知绿不敢置信,疯狂的摇头:“不,他爱我疼我敬我,我生下儿子他高兴的不得了,亲口说守孝期过便接我回王府,让我做王妃,给初一世子的身份。这……这满屋子东西皆是证明。”

“他今天还带我进王府找你,在你门外等了许久,都是你称病不肯医治!他心里有什么娘俩!”

风霓裳像看傻子一般睨着她:“你就不曾想过,堂堂靠山王突然多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你们如何向西北军和云家交代?西北军中校尉以上将领,大多是当年与王爷王妃一同出生入死过的,想成为他们的少主,就这般容易?不说这些,云家是靠山王的岳家,更是靠山王的根基所在,王妃才过世三年他便带回来一个五岁的孩子,真当祁山云家人都死绝了不成?”

知绿嗫喏道:“他说,他既然成了西北的主,那便没人敢置喙我们母子,且云家只剩老弱病幼,更无需给任何人交代。”

“到底是无需交代,还是根本不用交代。”风霓裳望着那个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孩子,脸上看不清是何情绪。

“他向你表白情愫,不过是因为王妃身边的亲信他撼动不了,只能策反你这个外人。如若不然,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向王妃求娶你?与你珠胎暗结,不过是给你一点甜头,用孩子和世子之位绑着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

“不,你骗我,这不可能……”

风霓裳冷笑:“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王爷王妃视他如亲弟弟,两位郡主当他是亲叔叔,同生共死相交十数年他都能狠下心害死,你又有何特别?”

“你可别忘了,你那个爹当年是如何哄骗着你母亲用嫁妆捐了个官职,又如何磋磨死她。你母亲过世还未过尾七,你爹便抬进来三房姨娘。你堂堂嫡女,有母亲早年安排的一桩良缘,若不是你爹偏疼妾室子女,将亲事换给了你庶妹,家里被查抄落罪之时,你又怎么成为罪奴。”

“冷情冷性之人你遇到过,怎么还能如此愚蠢。”

知绿不说话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洇湿了身下的地面。

窗外梆子敲了三声,夜深了。

粥婆婆替风霓裳紧了紧狐裘,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瘫倒在地的知绿口中喃喃:“血梅映佛龛,香灰覆灯痕。”

“什么?”风霓裳疑惑道。

“不知道,这是他梦中呓语时反复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许你能听懂。”

风霓裳漠然,转身离开。

院中,风霓裳琢磨着刚才那句诗,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姑娘,先回去吧,下雪了。”粥婆婆见她想的入了神,忍不住提醒。

风霓裳这才回过神,看着漆黑的夜空,有星星点点的落雪,她伸手去接,雪片却随风飞舞,落不下来。

风霓裳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无意识的擦着手指,粥婆婆不解:“姑娘,你擦什么呢?”

风霓裳面无表情,眼中却有一丝错乱和不安:“总觉得手上有那孩子的血,擦不干净。”

粥婆婆一怔,紧紧握住风霓裳纤瘦冰冷的指尖,想将自己的体温渡给她:“姑娘,你什么都没做,那孩子到如今这个局面,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救了也是真的,莫要自责。”

风霓裳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鹤月,找人盯好她二人,不准她寻死觅活或出去报信,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报。”

“是,主子。”鹤月从黑暗中出来,低头应下,三人便又乘上马车,消失在夜黑中。

回到王府客院,伺候风霓裳洗漱就寝,粥婆婆和梨儿便被撵去睡觉。

风霓裳睡不着,反复琢磨着血梅映佛龛,香灰覆灯痕这两句,后面干脆重新点灯,披着大氅研墨,将这几个字写了下来。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谁?”

“是我。”低沉的男声传来,是裴肇。

开门,裴肇的面容在朦胧的月色下显的勾人摄魄,狭长的眸子仿若含情般默默注视着风霓裳,让她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裴肇又何尝不是被风霓裳这幅病美人的样子惊的心跳快了几分。她手执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风霓裳脸上少了几分往日惨白的病气,不施粉黛,却更凸显的皮相与骨相的优越与完美。

“何事?”

“听你屋里有动静,知道你睡不着,来陪美人打发时间的。”裴肇一开口,又变成了之前那个纨绔样子。

风霓裳没应声,转身回屋,裴肇挑挑眉笑着跟了进来。

“这便是你睡不着的原因?”裴肇指着桌上那张纸上写的十个字。

“血梅映佛龛,香灰覆灯痕。这是何意?不似咏物,也不像写景,谁的诗?”

风霓裳放下油灯,拢了拢大氅:“这是我临走前知绿说给我的,说这是风随梦中呓语时反复念诵的两句,若不是要紧的东西,又何必心心念念。我在想,这是不是羽衣的藏身之处。”

“血梅、佛龛、香灰,单看这些东西,仿佛是指有红梅、佛龛、香灰之处,王府里有这三样物什的地方在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风霓裳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府里有红梅的地方至少有十几处。但佛龛只有祠堂、父亲的书房、演武场东南角和母亲的佛堂有,恰巧这些地方都有红梅,先去这四个地方看看。”

“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去吧?”看着风霓裳衣服穿的齐整,裴肇勾了勾唇角。

“我陪你。”

“你怎知我要一个人去?”风霓裳白他一眼。

“你若打算带着护卫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顺路就都去了,何必折腾这番呢。而且密道阴寒,粥婆婆他们担心你的身体也不会让你亲自去的。”

裴肇知道此刻风霓裳担心羽衣更甚担心自己的身体,复仇之事诸多细节她若不亲力亲为,必不能安心。她对自己身体情况的掌控比旁人了解的更强,所以不想总是再三劝她保重身体,更愿意陪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裴肇大冬天摇着个扇子故作风流:“本公子大义,勉为其难做你的仆从,伺候着你去打探一番。”

风霓裳提着灯笼转身向密道而去:“我可不敢劳动裴副使大驾,您身子金贵,还是我自己去吧。”

“诶,开玩笑呢,我睡不着,我特别想去,带带我呀。”裴肇赶忙跟上。

风霓裳不知为何,唇畔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听他不是又反复劝诫自己保重身体为先,反倒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反手给裴肇抛了一颗隔绝寒气的丹药。

“这是何物?”裴肇不解,但是裴肇照做,没有任何犹疑吞入腹中。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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