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姚音在众人搀扶下回了院子里,刚左下角就开始哭“我在嫁给他之前,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我既想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父亲看着喜欢也定然不会害了我这个唯一的女儿,没想到他竟然连我父亲也骗过了”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姚音你要做好准备”段姚音抬起头看着萧吟秋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感到一阵后怕,因为萧吟秋本就不是吞吞吐吐的性子,要是她也不肯说话了,那是真的得小心了。
“梁非墨可能与裕王有关联,他们在准备起兵谋反”段姚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起兵谋反可是株连九族,若是失败了她得被拉下水,若是成功了以后岂会有她的位置。
“我想过他品德不行最多是宠妾灭妻,怎么还会有谋逆之心?”段姚音捂着肚子,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她不愿今生就在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况且,我有孕了”萧吟秋不知所措的看向段华希,又转回看着段姚音,孩子出生若是没有父亲,也是不好过的。
“自从父亲走后,我没日没夜的伤心身体每况愈下,后来癸水也不来了,我本以为是身子的原因,想着养几月,结果连着好几月都没来肚子还一天天的变大,我就叫春鹊去请太医,太医一诊说我有孕了要多多休息,这不,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打算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的”
“可惜...现在变成了坏消息”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萧吟秋记得以前,梁非墨至少也是文质彬彬对谁都是一脸笑意,就连归宁的时候也未出过差错,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暴戾。
“就在父亲死后,他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还逼着我回去清理兕王府的家产,那边也没人看管着,让我拿回来”萧吟秋心想他跟萧筠打的是一个算盘。
不过梁非墨比萧筠聪明“看来,原先他就是为了骗你父王才装作人畜无害”段姚音手中的帕子拧成一团,她不傻,自然没有听梁非墨的话,后来梁非墨就动辄打骂,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就这样越走越远。
“哼,狼也是露出尾巴了”四人坐在一起许久,聊聊天,眼看着天色渐晚,也不能真在府中歇息,三人只能打道回府。
“你要小心些,春鹊,黄鹂你们俩要是看着情况不对,一定要来找我们,不能让你姑娘白受欺负”两个丫鬟诚恳地点点头,周云隐像是有心事一般,也不怎么说话,心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萧吟秋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我在想会不会是他让将军身负重伤?”周云隐的担心是没错的,按照丁重年的功夫,还带着那么多将士,怎么会身负重伤还把证据给弄丢了。
“我也觉得不是海匪,他们应该很能分清官运和□□,怎么敢袭击官运船”萧吟秋安抚周云隐不需担心,官家一定会惩治这些恶人。
周云隐点点头,坐上马车回去,萧吟秋刚坐下思绪又飘向远方,现在三人被罢免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的确不敢有过多的动作,现在一举一动都被别人尽收眼底,真正能有权的只有靠段华希。
毕竟是长公主,就算手中没有掌权,至少也能凭着身份出入皇城,太后心疼女儿也是常有的事。
高玄的声音打乱了萧吟秋的思绪,萧吟秋回神看着面前的一张人脸,还是发懵的“连你官人都不认识了?”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口吻将萧吟秋拉回,萧吟秋厌恶了一瞬不过并没有被高玄看见。
“你作甚?”
“想你了,上来找你”高玄说这话也是当真不嫌害臊的,只可惜萧吟秋摇摇头,并不打算听他的甜言蜜语。
高玄将萧吟秋扶下马车,脸上竟挂着些高兴“刚刚母亲来了,给了几匹织金的花段子,说是她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是闷着,想来讨个孩子回去”
萧吟秋不动声色的听高玄继续讲着“我就按你说的,让母亲把蒙尘带回去,但显然母亲是不愿的,我好说歹说母亲这才松了口”
“尘哥儿的确不适合让他的生母带,如今是越发骄纵了,上次上手墙抢世子的球,着实给我开了眼界”萧吟秋大着肚子,走路也不像以前那么快,赶巧碰上了打算出门的折柳和丁香。
“你们两个上哪儿去?不在屋里面服侍姨娘”高璇认识了,这两个是常待在云琴身边的女使,两人正鬼鬼祟祟的。
“回主君的话,姨娘说想吃城南的果子,让我们去买”高玄挥挥手,示意她们两个可以走了,却让容庄派人去跟着。
“买个果子还需要两个贴身丫鬟去,又不是没人……”萧吟秋看高玄嫌弃的样子,不禁想起他以前是什么蠢的理由都信。
现在倒是做聪明了一回。
“现在我不想回去坐着,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萧吟秋也不嫌累,刚刚解决完段姚音的事,她心里似乎是有一块重石一样压着她,喘不过来气。
“梁非墨或许跟裕王有些牵连,但我觉得不多,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不成,那便是灭九族的大罪,他也不是个爱拼的人,虽然父母兄弟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行路至此,已是不易,绝不会冒险”
萧吟秋说的这话高玄的确没想到“我原以为他也是裕王的人,但是仔细一想,丁将军受伤,他主动请缨前往边疆,若是与裕王合作,那西夏铁骑踏破重重关,我们内里的皇城竟还遭了乱,于国于民于他都不是一件好事,他应该平时只是与裕王关系匪浅,但并不足以视陈胜吴广”
“还是大娘子想的周到,这丞相我不做也罢交于你了”
“就属你嘴甜”
段榆景端坐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严正肃听,他眉头拧成一股麻花“众爱卿当真是好提议,朕的殿前指挥使大将军奉旨查兕王之死,身负重伤,如今西夏来战,你们何人能上阵厮杀?”
“我交由褚丞相一人去便罢,是你吗是你们一定要高玄与丁成年前往,致使现在内忧外患,高卿来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丁将军更是纯臣,如今三位都被罢免,你们可高兴了?”
朝堂之下无一人敢应声,若是敢应声,那便是枪打出头鸟,大家低着头,弓着身子面面相觑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段榆景想找一个既不是纯臣也不会勾结谋反的人,便想到了兴阳侯“梁侯何在?”
“臣在”梁非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段榆景点了点头“朕派你带军前往边地,务必护好百姓国土”
“臣遵旨”段榆景目前还是挺放心梁非墨的,至少妻子是当朝唯一郡主,也是自己的亲堂妹,为着他应该也不会和自己撕破面子。
梁非墨从家中往外去时,庭院里还摆放着两缸荷花,梁非墨随意地嘱咐了几句,四位小妾就点点头为他送行“我回来之前,切勿让任何人探视郡主,他们问做什么,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若他们非要进来也便罢了,但郡主生产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就算是官家到了也得拦着”苏文君为首的抢先点点头,她跟了梁非墨多年,他心里想的她还是一清二楚。
梁非墨抵达边疆第三日,裕王就迫不及待的发动宫变。
此刻城外马蹄声如闷雷碾过大地,八千叛军结成铁阵,将皇城围得水泄不通,丁重年的余光瞥见护城河上浮着几具被箭矢射成刺猬的斥候尸体,河水早已染成暗红。
丁重年猛地抽出长剑,剑锋划破雨幕“誓死保护圣上!”话音未落,便听见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城门方向传来。
他策马狂奔,只见黑压压的叛军如潮水般涌入宫门,为首的骑兵高举着镶金边的玄色军旗,旗面上绣着的蟒纹在雨中扭曲如活物。
“丁将军果然忠勇,可惜选错了主子!”阴鸷的笑声从叛军阵中传来,丁重年定睛望去,只见裕王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蟒袍玉带,头戴九旒冕冠,腰间悬着先帝御赐的螭纹剑。
“如今我们已经包围了整个皇城,丁将军年少将才,雄姿英发,不如跟着我”裕王的露出阴鸷的笑,仿佛这一切阴谋诡计都得逞了。
就在这时,殿门缓缓打开,皇帝身着龙袍,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皇叔这是何意?”皇帝的声音虽带着怒意,却难掩颤抖。
裕王冷笑一声,策马向前几步“陛下可知,你素日最宠爱的刘贵妃,竟然也会背叛与你?”他抬手示意,只见刘贵妃身着华服,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走出宫门,丁重年心中一沉,刘贵妃的身后还有刘家,若她真的倒戈,局势将更加危急。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刘贵妃突然拔出宫女腰间的匕首,抵在裕王颈间。
裕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向温顺的女人会突然反戈一击“你......你敢!”裕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本宫有何不敢?”刘贵妃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权利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算权利!”刘贵妃眼中充满蔑视,她无所谓裕王的挣扎,到没想到来的更快的却另有其人。
万千铁骑从外涌入,裕王和刘贵妃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你根本没有受伤,虎符也依旧在你手上?”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皇城守军如潮水般涌出,与叛军展开激烈厮杀。
朱雀大街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丁重年越战越勇,他的剑下不断有人倒下,忽然,他瞥见裕王试图逃跑,立刻追了上去。
这一场戏,终究落幕,牵连甚广“刘氏祸起萧墙,株连九族,刘贵妃幽禁宝文阁”
“裕王,勾结叛军,谋害朝廷命官数罪并罚,就地正法”段榆景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让裕王两人的阴谋幻想破灭,他张狂的笑着自己精心筹谋的这一切。
“你不愧是我的好哥哥亲自选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