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凌棱没有经历过，除了他娘，他根本就没有遇见过会对他形成血脉压制的。

东郭子无奈一笑：“凤凰的血脉是最高的，就连高等的龙族都比不上，你不明白很正常。”

凌棱：“可是，龙和凤不是同等级的吗？”

东郭子解释说：“那是凤，不是凤凰。”

凌棱：“有什么区别吗？”

“嗯...没有吧，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在告诉你。”东郭子说。

达溪猿推门进来看见院子里的两个人：“刚回来？”

凌棱：“嗯。”

东郭子：“嗯。”

凌棱看着东郭子：“......”

东郭子说：“你查到了什么？”

达溪猿坐在石头上说：“什么都查到，你呢？”

东郭子将鳞片递给达溪猿：“凌棱找到的，可能是个没有成龙的龙子。”

达溪猿：“？”

东郭子平静的说：“李明清有四个孩子夭折，而孩子的怨念是最纯净的，我怀疑是那四个孩子。”

达溪猿：“不无可能，那怎么引他们出来呢？”

东郭子脑中快速的形成计划，并且将这个计划说了出来：“他不是吃人吗？用人引，我们躲在一旁伏击。”

虽然用人当诱饵达溪猿也不赞同，但是这是迄今为止最可行的办法了。没有见到子车橭翮他们也不能私自所主，达溪猿说：“等长史回来商量一下具体细节吧，看选在什么时候，让谁去。”

东郭子：“嗯。”

到晚上的时候子车橭翮和第五位都没有回来，几人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们几人商量好了，不管什么原因中午到时候必须会靖安司回报情况。可这都晚上了，子车橭翮和第五位都没回到靖安司。

达溪猿：“他们两个不会被绑架了吧。”

东郭子不仅不慢：“有可能。”

凌棱：“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东郭子说：“都这个时候了，要杀人早就没了，着急有用吗？还不如想想怎么帮他们报仇呢。”

凌棱：“......”

达溪猿：“行了你，要不你去将那怪物引出来？”

东郭子十分抗议的说：“凭什么啊？”

达溪猿解释：“我们三个里面就你一个是人啊，除了你还有更合适吗？我们总不能去大街上随便啦一个人过来吧。”

东郭子沉默，凌棱突然提议说：“要不要给他换女装？”

“你当祭祀河神呢？”东郭子发出抗议。

达溪猿戏弄的心升起与凌棱一拍即合：“可以。”

东郭子：“......”

银月高高的挂在枝头照耀在河水上散发银光，此时银光散发一圈一圈的涟漪，一个小船缓缓的飘荡过来。小船上面是一位穿着粉红衣裙的妙龄女子，女子手中拿着竹竿不断的滑动着水面。

小船在河面上滑动了半天都没有动静，此时河边上的两个人同时说：“要不你在唱个歌？”

女子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线断了，忍无可忍的说：“要不要我在跳个舞啊。”

达溪猿说：“可以。”

东郭子吼叫：“滚。”

河下面游来一条大鱼，透过水面看着船上的人。在水里大圈，形成漩涡，将小船吸进去。达溪猿和凌棱见状，拉起手边的绳子，将船拽向岸边。大鱼看见那个小船不受他控制，异常兴奋。直接跳出水面，将船劈成两半。

东郭子掉进水里，紧紧的抓住另一半船，不让自己淹死。凌棱拿着孔雀翎直接冲了上来，一刀扎进大鱼的尾巴上。大鱼疼的拍打着水面，在那里委屈说：“停停停，不玩了，我不玩了，你们怎么还真动手呢。”

准备拉弓的达溪猿：“？”

凌棱说：“什么意思？”

大鱼一看这个血脉比他高，比他厉害，他打不过，赶紧说实话：“这不是最近被吃掉的人多吗？我们又是水里的小妖怪，自然不是龙子的对手，但是司长平时对我们小妖怪都还不错的，我们也知道知恩图报，看见你们在附近就是想将你们吓跑。”

泡在水里的东郭子：“......”

站在木板上的凌棱：“......”

河边上的达溪猿：“......”

一条硕大的鱼在他们面前哭哭啼啼的，哭完之后还没有等东郭子他们说话，那条大鱼就转身游走了。达溪猿此时也过来站到木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泡在水里的东郭子：“现在怎么办？”

东莞郭子捏着湿漉漉的头发：“不知道，能不能先让我从水里出来。”

只有一半的木板上还可以装的下第三个人，达溪猿蹲下身子，眼中浮现震惊。原本清澈的河水，此时全部变成了红色的河水。凌棱也注意到了这个景象，河水里面出现无数红色的手，将凌棱拉进水里面。

虽然他爹是龙族，但是凌棱对于水完全没有掌控力。河水顺这他的鼻子流进嗓子里面，凌棱想呼吸水又从他的嘴巴里进入。身体被往下拖，凌棱伸出手，又无力的垂下。

海棠笙看着眼前这个跟凤凰的神似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掐死他。手已经到凌棱的脖子上，凌棱的脖子发出一阵白光，刺痛海棠笙的手。

一旁被困住的子车橭翮惊恐地看着海棠笙，恨不得上前将她撕碎：“你别碰他。”

海棠笙看着手中的伤并没有理会这句话，手顺着凌棱的脖子摸下去。子车橭翮被铁链围住，不断的撞击铁链：“你有什么冲我来。”

此时海棠笙才免为其难的开口说：“你能闭嘴吗？我又没有打算杀他。”

子车橭翮：“那你想做什么？”

海棠笙：“你什么身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根白色的绳子被海棠笙从凌棱的脖子里面勾出来，连带着一颗发着白光的小球。海棠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怪不得鲲看他那么紧，就连西王母不顾凤凰的怒火要她带孔凌棱回去。麒麟啊，北冥大门的钥匙，通往真正神明世界的钥匙。

海棠笙看了一眼子车橭翮，手伸到凌棱的耳旁将那颗红色的宝石拽下来。凌棱被瞬间疼醒，惊讶的看着海棠笙。宝石在海棠笙手里幻化成一块红色的玉佩，海棠笙随手将玉佩挂在腰间。

“斯。”凌棱耳朵此时火辣辣的，还在不断的滴着血。

“你不是贵妃娘娘？”凌棱说。

海棠笙：“我本来就不是，我妹妹可以放过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孔凌棱，凤衍让我失去了我姐姐，这件事你说怎么算呢？“

凌棱沉默，又是这件事，总是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这件事。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解决。凌棱说：”凤衍？是娘吗？”

海棠笙解释说：“是啊，凤衍是凤凰离开神族之前的名字。”

“不可能？要是娘是神族的话为什么会是妖王？”凌棱急忙追问。纵使他不懂里面的心思，也知道一个神是不可能当妖王的。

海棠笙冷冷地说：“凤凰是没有特定的种族的，凤凰诞生于虚无之中，他的力量跟鲲鹏一样是来自于北冥。也就说，凤凰不属于这里，他才是人族口中真正的神。只要他想，他可以是任何种族。很惊讶？看来凤衍是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啊。”

凌棱惊讶：“那我是什么？”

海棠笙漫不经心的说：“在我看来是神在这个世界被迫生下的产物。”

“我娘才不会被胁迫。”凌棱说。

海棠笙：“如果，你的出生是为了达成一些目的呢？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不是被迫吗？”

海棠笙和海棠藻姐妹两个永远都是用最平静和温柔的语气说一些刺痛凌棱内心话，不知道是耳朵的疼还是心里的震惊，凌棱的眼眶里有泪珠打出，又生生的让他给憋了回去。他对于这些话无法反驳，甚至都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支撑他去反驳。娘对他永远都没有让他感到激烈的情感，他甚至都怀疑过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子车橭翮说：“你闭嘴。”

海棠笙看向子车橭翮轻轻一笑：“你呢？你好像也不太清楚啊。”

海棠笙恶趣味的指着站在旁边的三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说：“这是你的三个表兄弟。”

相对于凌棱的沉默，子车橭翮更像是在于海棠笙商讨：“还有一个呢？”

海棠笙看着子车橭翮眼角浮现一丝兴趣，海棠笙摆摆手说：“还有一个年龄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离开了。”

离开了，他记得四个孩子里面只有二皇子李楸烨活到十岁的。凌棱不能在受刺激了，所以不能再让海棠笙说任何话：“他们为什么会死？”

海棠笙眼角的笑意更重了：“天道原本为人族选定的是李明竹当皇帝，可是李明竹不要，李明清当了。李明清已经成年，自然可以承受的住紫薇星的力量，可是那些个幼子可承受不了。他们既不是紫薇星的孩子，又是假皇帝的孩子，受不了福泽，自然就长不大。”

子车橭翮：“那为什么李楸颖长大了？”

海棠笙：“你娘不当皇帝，也不让你当皇帝，天道自然选一个方案出来啊。”

子车橭翮轻蔑一下：“还真是，够讽刺的啊。”

海棠笙：“一直都这么讽刺。”

子车橭翮说：“所以，海棠雁就是你口中长姐的儿子？”

听见这句话海棠笙一愣，转而一笑。走到子车橭翮身边，伸手拽住铁链，居高临下的看着子车橭翮：“小看你了，在这种情况下你都在想着套我话。没关系，我不能对你下手，但是我可不会对别人手下留情。”

海棠笙捡起一块石头仍出去划过凌棱细嫩的脖子，在脖子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子车橭翮吼叫：“你是不是有病？我惹你生气对别人动手做什么？”

海棠笙平静地说：“你是天道选出来的，自然受天道庇护。但是只要对孔凌棱没有杀心，麒麟就不会护他。”

脖子上的疼痛让凌棱神游的思绪回笼，凌棱张开嘴刚要说话，脖子疼的不行。凌棱下意识的想去摸，但是双手双脚都被困住够不到。凌棱只能缓缓的开口说：“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海棠笙好奇地看着凌棱：“你说的那个爹？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凌棱咬着自己的嘴唇，忍下喉咙里的疼痛，声音沙哑地说：“即墨棱。”

海棠笙温声说：“即墨棱不一定是你爹，你不是龙族，你没有龙族的血统。”

“我知道，但是我只有一个爹。”在他跌入水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小时候他总是好奇他跟即墨舒为什么不像，反倒是孔明长得跟他有些相似。

海棠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撅的吗？问题是她跟即墨棱不是很熟，即墨棱死的时候她在闭关，具体情况她不清楚。海棠笙：“这个问题凤衍更能回答。”

凌棱：“娘说他不清楚。”

他不清楚我就清楚了？凤衍是不想说，她是真的不清楚。当然从这个问题中海棠笙也发现疑点：“你就这么不喜欢孔明吗？”

沉默片刻，凌棱说：“我讨厌他。”

孔明抢了我爹的位置，当然娘喜欢孔明的话，他可以将这份讨厌藏在心里面。

海棠笙惊讶的看着孔凌棱，突然笑了起来，整个空间里都回响这海棠笙的笑声。海棠笙笑够了之后说：“你跟凤衍真像啊，小凤凰，你说以你对凤衍的了解，要是将这个长安城搅乱了凤衍会出现吗？”

这是海棠笙第一次承认凌棱的身份，第一次语气中没有夹杂这刺耳的尖锐。她于凤衍相识三千年，几乎占据了凤凰来到这个世间所有的时间。她对凤衍的感情是复杂的，几想杀了凤衍，又下不去手。这种复杂的感情也体现在她对凌棱上，她能对凌棱下狠手，但惟独下不了死手。显然，早在下来的那一刻，在西王母和凤衍之间，海棠笙已经做出了选择。

凌棱：“不会。”

海棠笙：“那就好，小凤凰，凤凰是孤独的，你也是，小心你身边的人吧。”

凌棱：“？”

海棠笙说完之后就消失在原地，凌棱还在消化刚才的事情。一颗石头仍在凌棱脚边，凌棱抬眼望过去，看见东郭子和达溪猿。凌棱刚想说话，就看见东郭子和达溪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正在睡觉那三个没有成型的龙子。又指了指子车橭翮，做了一个斩断的手势。

达溪猿悄悄溜到子车橭翮身边，拔出景祝快速的砍断绑在子车橭翮身上的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