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离在干将和一夕的引荐下认识莫邪,一个我见犹怜,如捧心西子般的女人。明明她笑起来很可爱,却总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心里挂着什么愁。
见过莫邪,便由莫邪带着他们拜祭了天剑老人的坟。
毓离自然也是跟着一块的,对于天剑老人的死她无比惋惜:“真可惜,如果他还活着就不用另外再选人了。”
“舅舅年事已高,又常年在炉火边铸造,铸的每一把剑都是他的心血而成,问天剑是他铸的最后一把剑,也是他此生的极限。”
换言之,即使天剑老人还活着,也无法铸剑。
素天心拿起三个人的剑挨个检验。
事实证明,单看铸剑水平就知道她的眼光没错,干将仍旧是最沉稳可靠的那个。
断了干将的剑,与人约定了三更见面,素天心便回到了自己在无泪之城的房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毓离百无聊赖,便央求莫邪带着她在城中逛,见识无泪之城的风土人情。
“师姐说,无泪之城是一座只有欢笑的城镇,我老早就想见识一下了。莫邪姐姐,你就带我去嘛。”
每天不是面对干将的沉闷就是一夕的执着,夜里还有天魔妖矿的噩梦困扰,莫邪的确需要换个心情。
她欣然答应了毓离的邀约。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个人就混熟了,莫邪喜欢毓离的活泼开朗,平日里已经看过好多遍的东西到了她那里又好像有了新的乐趣。
晚间吃饭,莫邪高兴的拉着毓离喝酒,本还想留干将多喝几杯,毓离煞风景的提醒,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莫邪便不好再留干将。
干将走后没多久,一夕也走了。
莫邪暗戳戳的问毓离觉得干将和一夕哪个好。
毓离答,“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师父说过,要尊重他人,不能评头论足。”
莫邪又问她,知不知道干将和素天心的过去。
毓离为难的说道,“师父说过,不能讨论别人的隐私,这会产生偏见。”
莫邪笑看着她,“难道对我也不能说?你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吗?”
毓离皱眉,仍旧为难,“师父说过,过去不代表现在,现在也不代表将来。”
“狡猾的小狐狸,少拿你师父讲的那些大道理来糊弄我。”
莫邪笑着放下酒杯,摆摆手道:“算了,不为难你了。你还是个孩子,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懂我心里的苦闷。”
毓离的守口如瓶倒是让莫邪多了几分倾吐、试探之意。
干将和一夕到底嫁给谁比较好。
“那你是喜欢干将还是喜欢一夕?”
“我不知道。”莫邪醉眼迷离。
“如果我选择了干将师兄,那一夕师兄肯定会很难过很伤心。”
毓离点头,“嗯,如果选择了一夕,干将肯定也很难过很伤心。”
“是啊,不管嫁给谁,另一个都会伤心,我不想他们伤心。”
莫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是我现在一想到干将师兄去找表姐我就好难过。我好像……更喜欢干将师兄?”
看着莫邪为两个男人那么忧愁,毓离想莫邪上辈子大概是姓何——“我不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为两个女人动心的男人吧”。
当毓离说出她喜欢两个人的时候,莫邪迷糊的问,“我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师父说过,天下苍生不分贵贱,我们应该平等的去爱每一个人。”
莫邪被她逗笑了,“小离,你说的和我说的根本不是同一种感情。”
毓离看着她,我们说的当然不是同一种感情,但被偏爱的那个总有恃无恐。
素天心的出现让莫邪对干将有了危机感,才会迟疑自己更喜欢干将,甚至向素天心表露出自己更想嫁给干将的意愿,但不论是谁用天魔妖矿铸剑,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帮他、去救他。
因为,莫邪的爱很单纯。
——
将六合金英交给干将后素天心选择继续在外游历,说是要除魔。
但其实更多的是散心。
毓离则是留了下来,她要学铸剑,同样的问题她也问了干将和莫邪。
“怎么才能铸一把不杀人的剑呢?”
听到问题,干将先是一笑,觉得有趣,没有因为毓离的年纪而敷衍。
他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回答:“想要剑不杀人自然是不能开锋,可是不开锋又如何去阻挡别人手中杀人的剑呢?”
显然干将也认为剑是要开锋才有用的。
莫邪笑说,“木头剑就不伤人,做起来也简单。小离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把漂亮的木剑。”
毓离谢过莫邪,还是想铸一把不杀人又能阻止别人杀人的剑。
干将笑说,“好啊,我等着你铸出来的那一天。”
莫邪也说好,“我也想知道不会杀人的剑长什么样子。”
干将带着六合金英闭关铸剑,一夕比他稍晚了一天,带着据说是千年玄铁的材料也闭关铸剑了。
毓离在莫邪的帮助下学着铸剑,莫邪感叹她学东西好快,但铸剑一途并非学会流程就能铸好一把剑,尤其寒冰玉石并非凡火就能淬炼。
毓离用的心火铸剑,又要为剑刻制聚能的阵法,她期待有一天这剑能养出剑灵。这每一样工序都极耗修为,等她铸好剑已经过了大半年。
她举着蓝色的细长小剑兴奋的出关。
莫邪拿着剑观赏。
由于材料有限,这剑造的非常秀气,剑身散发着冰灵之气,握着却不觉得寒冷,而且恰到好处的温凉,剑刃圆滑一看就没开锋。
莫邪好笑,“你还真造了一把不会杀人的剑啊?”
“对啊,生命可贵,怎能随意杀害?”
“那你打算怎么用这把剑止杀?”
毓离兴奋的神色一停顿,带着沮丧说着不知道。
石头磕成了两半,也不知道那个精灵还在不在,这剑的寒冰之气现在也只能催出一两朵雪花,还是她主动加持道法的情况下。
随即,毓离再次振奋起来:“我相信它,它肯定会成为我梦想中的剑,成为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剑!”
剑柄的宝石光亮在日光下一闪而过,似是在回应她。
莫邪心中已经断定这把剑废了,只是没忍心拆穿毓离,第一次铸剑失败很正常。
她转移了话题:“你给你的剑想好名字了吗?”
毓离想了一想,“无二,因为它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剑!”
蓝色光芒一闪,剑身便多了“无二”两字。
……
毓离最后闭关却最先出来,莫邪每天都在愁干将和一夕谁先出来。
她既想遵从命运,又害怕命运到来的那一天。
终于,一夕拿着铸好的剑先出了关。
莫邪急得去看干将,谁知道干将在铸剑房里拿着锤子苦思冥想,不停的喃喃自语:“这把剑还缺点什么呢?”
他神智失常,而莫邪看到炉火中的剑,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天魔妖矿?
想到那天,妖矿落下干将发的誓言,莫邪痛哭,而干将也终于想到这把剑还差点什么了。
那就是灵魂。
一把剑没有剑魂,就是死物。
——
毓离看着一夕用六合金英铸的剑砍断了问天剑,明明看着干将把六合金英带进铸剑房,怎么会到了一夕的手里?
毓离看着莫邪失魂落魄的从干将的铸剑房回来,一问才知干将已经跳了炉子。
莫邪和一夕为干将立了衣冠冢,婚事很快提上日程。毓离一直关注着干将剑的异动,可它就像睡着了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
莫邪整日为干将的死忧愁,就连成亲当天她都还在想,如果干将师兄在就好了。
二人刚拜了一拜,就有一阵黑气向喜堂袭来,那是干将的执念。
干将铸剑的时候心心念念就是斩断问天剑娶莫邪,执念附在剑上,听到莫邪成亲执念也苏醒过来。
他痛苦的不能接受问天剑已经被斩断,痛苦莫邪要嫁给别人,看到莫邪流下的眼泪,他痛苦的安慰莫邪,“无泪之城是没有眼泪的。”
执念占据了剩余的理智,眼泪会让他痛苦,于是,但凡哭泣的人他都要杀,杀得人越多,人死后的怨气又让他的执念变得更加深沉,就跟养蛊一样的陷入恶性循环。
毓离身为道法传人自然是要除魔的,只是年岁尚小,干将的怨气又除不尽,只能将他困在铸剑房,每天都守着这个房子。
她问过一夕关于天魔妖矿的事。
一夕避而不答,“干将有负莫邪师妹的期望,现在又成了魔,你不想办法除魔反倒来问我?有这时间不如好好修炼道法,免得再把干将放出来杀人。”
这样明显的戾气比起初次见面天差地别,那时候的一夕顶多算自傲。
由此推论,毓离猜想一夕肯定碰了天魔妖矿,并且已经被魔气引导而不自知。
她感叹,又是一个被执念困住的人,一夕成魔只是早晚的事了。
——
看毓离奈何不了成魔的干将,又联系不到素天心,莫邪便想出了以魔治魔的办法,就像医书上曾提过的以毒攻毒。
哪怕明知道天魔妖矿会带来的后果,她仍旧执着的要救回这个悲剧。
剑胚成型之日,莫邪来告诉毓离,“小离,你不用再守着了,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用天魔妖矿铸了另一把剑,只要等我完成最后一步,天心表姐就可以拿着剑来杀了干将。这样,我们就都能解脱了。”
听到莫邪用天魔妖矿铸剑毓离呼吸一滞
什么叫“剧情的力量”?
什么TM的叫“剧情的力量”!
本来等着素天心来,凭借她的力量就算杀不掉干将,也可以将他完美封印,现在被莫邪这么一弄,要救两个人不说还要考虑后面因此发生的连锁反应。
至此,干将、莫邪、一夕全都因为天魔妖矿困在各自的执念之中。
——
毓离苦思,既然悲剧的源头不能阻止,那就要用另外的办法阻止后世悲剧的结尾。什么样的办法可以阻止莫邪和干将的悲剧继续?又能让自己遇到七夜并爱上自己?
答:把自己变成莫邪。
然,一个人的命格是定数,改人命格者不得善终。
她开坛做法,先将自己的好命分了一半给莫邪,这样两人在后世就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有什么意外她都可以照应莫邪。
怕轮回中途出意外,她又弄了一个阵法吸纳七世怨侣的怨气。
素天心来的时候她都整完了,人也没了。
莫邪当着素天心的面跳了炉子,一夕在素天心面前成了魔,干将早已死去,
就这样,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来告诉素天心真相。
素天心拿着莫邪剑对干将下不了手,干将的魔气在拖延中日益壮大,渐渐的她也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人间的真爱故事能平复干将的悲哀。
也许干将是在这些故事里记起了他的爱情?
素天心不知道,但是七世怨侣必须要解决。
她不知道毓离的“入世改命”有没有成功,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当她悟出玄心奥妙诀时,她想出了用七世姻缘来改变七世怨侣的结局,并将这部功法交给了玄心正宗的开山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