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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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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晨光熹微,一场大梦后,天亮了。

乔云林手中端着玻璃杯,玻璃杯是不知道何时凉了的白开,他安静地端坐在沙发上,沉浮的光影渐渐地勾画出他清瘦好看的下颌。

这人情绪掩在泛凉的镜片之后,可惜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却出卖了他。

梦里惊心,醒来后却只是一摊浑浊了的污水,可有些东西太过深刻,他下意识想忘,想逃,但这东西同影子一般,一场一场大梦后,越来越清晰。

比如直到现在还如坠冰窖的霜寒,细细密密作痛的皮肉,还有……那一双生在火海中的眼睛。

不知道坐了多久,窗户又被敲响了。

乔云林侧了身——

这回倒不是千纸鹤,一张还没巴掌大的小纸人,画着个颇为丑陋的笑脸,蠢叽叽地贴在玻璃上。

玻璃脏,不知道蓄了多久的灰,劲够足,那小玩意似乎是呛了一鼻子灰,喷嚏打得震天响。

这人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

他指尖依旧阖在那凉透了的水杯上,平静地看着窗户外的那纸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才站起身,隔着玻璃朝楼下望去——

似乎是挨得近,那小纸人感受到了同方才明显不同的温度,楼下的那人也是。

他站在破败的楼群中,隔着不远的七楼,就那么远远地望了过来。

漫长得像是穿过了千山万水。

那轻飘飘的一眼落在了灰扑扑的窗玻璃上,在一个普通的清晨,悄无声息地,相逢了一个相识不久的普通人。

屋里的人眼睫近乎狼狈地轻颤着,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难以说出口,也说不出口的痛苦,不过这痛苦不是来自清晰,而是源自模糊,他看不清,听不见,但又确实存在……

乔云林挡下灰色的帘布,沉默地转了身。

一些出于某种原因,曾经的他刻意忘记的,绝对不能、也不要想起来的往事,因为这梦中之梦,挣扎着将要破土而出。

他收拾好自己,下了楼。

谢山停就站在不远处,见人走了出来,眼里含着清浅的笑,“休息的好么?”

“不错。”乔云林错开那人望过来的视线,说:“多谢。”

“很合适。”

“……谢谢。”

谢山停没在瞎说,确实意外的合适。

这人虽比他矮一点,也清瘦些,但他眉眼生的清丽,加上那副银边眼镜,没什么表情时冷生生的,还显得挺乖巧,白衣黑裤的确很衬他,工整禁欲,漂亮的也是周全又隐密。

谢山停观察得放肆,对面的人不可能没注意到,换做平时早都皱眉追责了,但今天奇怪,这人只是微微偏过了头,没有出声,没有阻止,反倒有点……纵容的意味在里头。

为什么呢?

但管他为什么?他是个混球,从来都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人。谢山停轻笑了一声,说:“冯裕和宝英等在车站,我们需要先去庞城三院一趟。”

“好。陈……”

“陈俊生。”

“他醒了?”

“嗯。听段警官说才醒不久。”谢山停点了下头,说:“不过人被吓傻了,还有点疯,一直在说胡话。”

“说什么?”乔云林问。

“他说‘和他没关系,人不是他杀的’。”

“……”

听起来却是像胡话。毕竟荷包是他给洪万珠的,还是从那个“岛”上请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劝说了一通,让洪万珠不仅相信了一个客观上不存在的“岛”,还成功将人带了上去,无论如何,这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立花巷的尽头站着两个人,一个偷偷摸摸,一个昂首挺胸。

偷偷摸摸的是冯裕,他的花猫脸没好全,站在阳光下,跟糊了几层劣质彩妆似的,颇为辣眼。

昂首挺胸的则是虞宝英,这龙卷风不哭时面部平整了许多,眼睛脑袋都圆圆的,因为第一天上任,马上要大展身手,这家伙精神状态极其亢奋,出去郊游似的,左看看右望望,终于看见了要等的人。

他激动地招手喊道:“师父!这儿!”

他的师父正在来的路上。

等人到了跟前,虞宝英才发觉师父有点宽,另一半还十分碍眼,他圆眼一瞪,转向乔云林:“你谁?”

这家伙白长两大眼睛,合着昨晚光忙着哭和耍赖了,旁边站了什么人是一点也没看进去。

还不等乔云林回答,谢山停就微笑着偏了头,介绍道:“我的新搭档。”

“……”

这动作放别人身上叫俏皮可爱,放谢山停身上那叫鬼上身!还有,那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乔云林终于受不了,阻止道:“你再发什么疯?”

???

虞宝英也炸了毛:“你又再发什么疯?谁允许你这么跟我师父讲话的?!”

“是你师父。”乔云林木着脸:“又不是我的。”

!!!

确实。

虽然但是那又怎样,我都不敢和师父那样讲话呢!

虞宝英是小皇帝,向来霸道惯了,因为他爹的身份,谁都对他毕恭毕敬,可对面那人竟然一点也不怕他,声音冷脸也冷,到底谁允许的?

“好了,不玩了。”谢山停玩够了,又恢复到了原来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一边说,一边给龇牙咧嘴的虞宝英换了个方向,“先去三院看病人。”

这傻小子本来红了脸,火冒二丈八,被谢山停轻轻一拨,就只剩下几缕青烟了,魂不附体地跟了上去。

冯裕看见误伤范围大大缩小,也趁机劝道:“对啊小宝英,你旁边的这位是崔神官的外孙乔云林,好人来的,而且我们还要一起去姱姮山呢!好好相处,和气生财对嘛!”

对个头。

虞宝英翻了一个大白眼。

接了白眼的冯裕也不气馁,毕竟这位难哄的少爷在涤虚城从来是个横冲直撞的个性,天说天滚蛋,地说地也别活,为了镇压这小魔头,老佛爷给他找了个老师,本以为也是白忙活,出不了三天,监察也要吐血辞职,可谁想到,自那以后宝英少爷像戴了紧箍咒,监察说一他绝不写二,恭敬又从命,贴在谢山停身边,乖得仿佛换了个魂。

虽然不知道这姓乔的和监察什么关系,但他质问谢山停发没发疯,小少爷不发疯才怪呢……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冯裕换了个话题。

昨天游完八乙湖,他走访了陈俊生基本的生活轨迹,大概了解了这个人。

陈俊生父亲去世的早,家中只有母亲还有一个姐姐。

他不是庞城本地人,老家在乡下,很远,因为村子在山里,交通也不怎么方便,除了去年年底因为母亲去世回过一趟家,其他时间从来没离开过庞城。

平时也不住在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狭小的地下室,因为要兼顾学业还有工作,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为人孤僻独来独往,不过因为这人成绩相当优异,踏实也好说话,有什么忙去找他,他基本不会拒绝,所以导师和接触过的同学都对他的评价不错。

总之,不像是个会结仇、会设计杀人的人。

但大概率也只是不像。毕竟看脸的话,谢监察还看起来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呢……

段从平忙了一宿,好不容易等到病房里的人醒了,却什么也问不出来,此时两眼窝青黢黢的,想到楼下夹根烟醒醒神,刚走了没几步,就撞见了走廊那头的来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把手又揣回了兜里,迎了上去。

“谢监察。”

“问出什么来了?”谢山停问。

段从平摇摇头,语气中尽是疲惫:“没有,医生说他被吓得不轻,说来说去就是那些车轱辘话,‘人不是我杀的’、‘和我没关’之类的……这不纯放屁呢吗?”

谢山停神色淡淡,不知道再想什么,半响,才又问道:“曾子明、洪万珠和他什么关系?”

“同学,高中同学。陈俊生小学初中都是在他老家上的,中考以他们镇第一、市三的成绩考到了庞城一中,和曾子明、洪万珠都在当时最好的班,并且这人还是他们班的班长。”

“不好意思段警官,我打断一下。”冯裕疑惑道:“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啊?您确定洪万珠和陈俊生一个班吗?”

“当然。怎么?”

“……哦,主要是他母亲昨天哭着说他家孩子本来就不怎么聪明,是很容易受到伤害的类型来着……我还以为和我一样,是走后门的呢……”冯裕以己度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段从平听见这话也很惊讶,摇头解释道:“是不是自谦不确定。但我觉得他母亲说得‘不聪明’指的可能是情商不高,脾气不好,又或者四肢不协调,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智商。

陈俊生是以市三进的这个班,当年的市二是曾子明,市一正是洪万珠,而且洪万珠上了多少年学,就当了多少年第一,他怎么可能不聪明?”

天呐,竟然是学神!智商绝对不高的冯裕对自己的冒犯感到冒犯。也怪不得洪家夫妇要发疯,这么聪明的孩子出了一趟门,死了,谁能接受?

反正他不能,他开胶的头皮和开花的脸蛋也接受无能。

段从平被一提醒,又想起了什么,皱眉补充道:“不过他们高中班主任说,这三个人成绩虽然都好,但走的赛道不同。陈俊生聪明,走的是刻苦风,习题册错题集一样不少,整理的干干净净有条有理,时不时还能在操场看到这人一边跑操一边背书,是典型的好学生;曾子明也聪明,走的是非典型的流氓风,就是作业很少写,上课偶尔听,但有问必答过目不忘,成绩有浮动,但最差也没低过年级第五;

不过这个洪万珠么,就格外小清新些……说是这孩子上课时总是双目无神,脾气也不太好,经常挥舞拳头摆弄双脚,像是不会忍耐也不会思考,聪明的简单粗暴还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那班主任说他还是第一次见状元走这个风格的,因为蛮不拘一格的,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晰,叫什么……唉?叫什么来着……”

这警察念咒似的,“叫什么叫什么”的回忆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对了!人家走的那风格是叫智商障碍风!”

“……”

这话说完,除了谢山停,在场的几位倒是都有点莫名其妙。

“第一”和“智障”这两玩意儿是能放一个人身上相提并论的?语文谁教你的?

虞宝英都忍不了了:“你会不会形容?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段从平大力否定:“我可原封不动照搬的,再说人家班主任教语文的,还是优秀教师呢!”

“……”

哪个学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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