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卧室的大门,映入眼底的又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走廊尽头藏着两个房间,右边的房门上贴着明显的三个大字——监控室。
“打不开。”季方知拧了拧把手,说道。
“这也没有设密码锁之类的。”余生从季方知身后探出脑袋,上上下下把门打量了个遍。
齐煜拖着闭着眼的顾星俞和安夏,握着门把手随手一拧,开了?!
“哥,左边的门能开。”
“走吧,先进这个。”
“啪。”房间的灯被打开,暖白色的光瞬间照亮了宽敞的卧室。
余生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合照:“父母的卧室。”
季方知站在余生身边,看了看用相框框起来的照片——身着西装的俊朗男人轻轻搂着身穿洁白婚纱笑的灿烂的女人,是婚纱照。
“郑小会果然是收养的。”安夏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余生扭过头就看到安夏拿着一张纸得意地在齐煜面前晃来晃去。
“齐煜没事少看点恐怖片,别自己吓自己。”
话题中心的齐煜羞红了脸。
“怎么了?”余生放下手里的照片,隔着一张床问道。
安夏递过来一张纸:“郑小会的收养记录。”
“2005.01.21.”余生轻声念出收养记录上的日期,然后把纸翻到了背面,还有一行字:“小会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你在天上就放心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和孩子她妈一起好好照顾小会的。”
季方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所以是郑小期的父母收养了朋友的孩子。”
余生顺着声音的来源,正好对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对。”余生避开眼神,肯定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明白现在该干什么的齐煜和顾星俞已经摆烂似的倒在了床上,只剩下安夏,余生还有季方知继续在这个房间翻翻找找。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让众人集中了注意。
“哪儿的手机响了?”余生抬起头,仔细辨认声音的来源。
“在这儿在这儿。”顾星俞从枕着的枕头下面翻到了手机,看看亮起屏幕上的陌生来电,毫不迟疑地递给了床对面的余生。
余生:?
“我害怕,你来接。”
“行吧···”
“喂,你好。”余生接过电话摁下免提键,开口问道。
“当年去世的是谁?”冰冷冷的机械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什么?”余生皱着眉:“什么当年?”
仿佛听不到电话那头的问话,机械声自顾自的开口继续说道:“请找出当年死去的是谁,你们只有一次回答机会,回答错误将被永远留在这里——”
“喂?”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被挂断,只剩下房间里面面相觑的五个人。
“当年去世的是谁?”顾星俞开口重复道:“那不就是郑小期吗?郑小会不是说过了?”
“不一定啊哥。”齐煜开口:“不可能这么简单。”
“那除了郑小期死的还会有谁?”顾星俞反驳道:“一直被霸凌的是郑小期诶。”
“我们前面的线索都是为了这个问题做铺垫。”顾星俞继续说道:“答案很明显啊,从图书馆,游泳馆,教室,更衣室这四个房间我们发现的线索都可以推出来郑小期已经去世了。”
“那郑小期日记本的最后一句话怎么解释?”余生开口问道:“天鹅再也不会找到大熊。天鹅指郑小期,大熊指郑小会,按这句话来分析,去世的应该是郑小会。”
季方知看着余生的侧脸,开口:“我们在更衣室已经见到郑小会了,她说过郑小期去世了。”
“天鹅再也找不到大熊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意思。”季方知环起胳膊:“郑小期长期被霸凌心理已经有问题了,那句话很有可能是离别的意思,是她想丢下大熊自己离开,另一个世界不会有郑小会,所以她再也找不到大熊。”
“对啊。”顾星俞点点头,看向余生疑惑开口:“你怎么会觉得是被霸凌者的姐姐,一个与这个剧情毫无关系的人去世了呢?”
余生闭上眼,是啊,郑小会已经亲口说过郑小期去世了。
是她想多了吗?
记忆先入为主,她确实不应该把曾经那段经历往这段剧情里带。
可是···
“要现在把电话回过去吗?”余生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季方知:“可能是我想多了。”
季方知点了点手机屏幕,然后摊摊手:“要密码解锁。”
“生日生日!”齐煜举起手,激动地说:“父母一般都会拿自己孩子的生日日期作为密码。”
“可能性极大!”顾星俞肯定的点点头:“现在好像只知道郑小期的生日吧,她生日是多少来着?”
顾星俞话音刚落,季方知就下意识把目光停在了余生身上,果然。
下一秒余生就开了口:“1998年11月9日。”
“那应该就是981109。”季方知一边念一遍输入数字——
“开了。”
“不错啊,齐煜。”顾星俞拍拍齐煜的肩膀。
齐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我妈的手机密码就是我生日,所以我就猜郑小期父母的手机密码可能也是这样设的。”
“嘘。”季方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电话录音。”
认错的声音伴随着“沙沙”的音质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和小期她爸爸在外地工作,忽视了对她的教育,下去一定好好管教她,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再发生了,真的抱歉啊老师。”
“小期妈妈你们真的该好好管管她,她之前成绩有多好你们也知道,现在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还逃课,再这样下去,这姑娘连高中都不一定能考上。”
“好好好,放心吧老师,我们下去一定好好说她。”
季方知把录音切到第二段:
“妈,我不想在这个学校上学了,有人欺负我,是因为她们我才缺课的,我不想上学了。”
“你胡说什么呢?你不要每次都为自己逃课找理由,我问过你们班同学了,你们班纪律委员都说你总是逃自习,提醒你了你也不当回事,郑小期你能不能让爸爸妈妈省点心啊?我和你爸在外边工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跟小会能得到更好的生活!下次再让我从老师口里听到你逃课的消息,你就等着回来挨罚吧!”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我?”
女孩的抽泣声成了这段录音的最后尾音。
“放都放了。”季方知迟疑了一下继续播放下一段:“就一次听完吧。”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你们女儿做的那些事你让我怎么原谅?!还我女儿的命,她才十几岁啊!”
“我们真的很抱歉,我们已经很严厉的惩罚她们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结果变得好一点,她们已经认错了,如果你再去闹,会毁了她们的前途的!”
“要把结果变好一点?我现在知道的结果就是我的女儿死了,我的女儿被你们的女儿害死了!我为什么要担心她们的前途,她们做了这些事凭什么还要有前途?我们郑家造了什么孽两个女儿都毁在你们手中?我告诉你,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现在还是那个说法,这件事我们私下和解,我给你们一笔赔偿款,足够你们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辈子,我也会给你们的女儿安排工作,我们就当这件事解决了行不行?”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们不可能同意赔偿,你们养出来的女儿做了这样的事,就活该遭天谴!”
“你嘴巴干净点,我已经告诉你最优解决办法了,你不接受赔偿我们也不会让你闹出幺蛾子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答应的话你信不信我们能毁了她的下半辈子。”
嘟嘟嘟——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歇斯底里的女人声音和没有温度的男声混合在一起,狠狠扼住心脏,逼得人喘不过气。
“我靠,哪来的这么大官威?”顾星俞紧紧捏着手机:“还妄想毁了人家下辈子。”
“哥,这是剧本剧本。”看着黑着脸的顾星俞,齐煜连忙低声说道。
余生喘了口气,图书馆里的通报一字一字又往她的心脏上敲:我校赵优、张琴同学于2013年11月9日下午三点在图书室与郑小期同学发生冲突,并采用武力行为对郑小期同学造成严重伤害……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给予赵优、张琴严重警告,留校察看一年处分。特此通报批评!
一年处分···
她最后还是同意赔偿了。
都是这样,面对这种事真的毫无办法。
“对了。”一句不起眼的话猛地点醒了余生:“最后那段录音你们听到没有。”
“什么?”季方知问道。
“两个女儿都毁在了你们手中。”
齐煜开口:“对,她说的是两个,这是不是说明郑小会与这个剧情有关,她也是受害者!”
“可是,可是她受了什么伤害呢?”安夏不解的问,“而且,我们确确实实在更衣室看到郑小会了啊。”
“对啊。”顾星俞虽然没搞明白为什么会说两个女儿都毁了,但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眼睛看到的,是最真实的。”
“是郑小会亲口说的郑小期去世了。”
“可是我们当时根本没看清郑小会长什么样子啊。”余生的目光聚焦在从相框背后翻出一张纸的季方知,“倘若我们看到的是郑小期呢?”
“这时候眼睛看到的还真实吗?”
隔着空气,看完纸张后抬起头的季方知与余生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郑小期患有精神分裂症。”季方知捏着被藏在相框后的诊断单:“确诊时间——2013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