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嘴上叫嚣着威胁，做法却比谁都礼貌的小孩，他不相信会做出下药这种事。
“宝贝，我们合约已经结束了。”季方知将拒绝回答往被子里躲的余生揪了出来：“无论是不是你干的，我都不在意。”
“我只是好奇一个真相。”
余生闭了闭眼，眼前灼热的目光快要把她看透。
合约是她捆住季方知的绳索，而被加工过的真相则是她所有的底牌，一旦全盘托出，可能就会失去这份渴求已久的感情最后的保障。
“不是我。”
合上的双眼缓缓睁开，里面是挣扎过后的坦诚与无助：“不是我。”
两年前，M国，酒吧
余生不耐烦地拒绝不知道第几个过来搭讪的外国男人后，提溜着酒瓶终于找了个空闲没人的地方。
平时她很喜欢这种嘈乱、音乐声盖过酒吧内到处发情声的位置，可惜今天不懂事的人太多，总是打扰到她刚开始放松的心情。
现在这个位置很好，偏僻的小角落可以看清整个酒吧的动向，同时也不会有人再注意到她。
苦到发涩的酒顺着喉管滑进胃里，留下一阵火辣辣的疼，只有这样，心里的刺痛才会被很好的压下去。身体上的疼果然要比心疼更容易让人忍受。
长发垂在肩头，余生拢了拢披肩，解锁手机习惯性的点进超话，看看今天的那个人在做些什么。
这种窥探，也会让她心情好受很多。
拍摄结束了啊……那你现在会在做什么呢？会去哪里啊……
今天的酒度数比平时要高，余生揉了揉发昏的脑袋，估量着这种情况回去应该可以睡着，于是在酒瓶下压了张小费准备离开。
“看到没，那边坐了个外国帅哥，之前没见过，估计是新来的。”
途经卫生间，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你上去要联系方式了没？他怎么说？”
“他冷的要命，只摆手，理都不理人。”
“那你就换下一个呗，这种性子的人，床上风格也不是你喜欢的吧。”
“不，你真该去看看他长什么样，看一眼就想睡。”
“那？”
“对，老办法。”
余生头也不回，不带停留地从人身边路过，作为M国D城最乱的酒吧，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她也不会无聊到什么都管。
拼命混迹于各种混乱场所，才能让Bryce放松警惕。自己都还要小心提防，哪有功夫与闲心去关心别人是死是活。
刚走出酒吧，却悲惨地发现手机没拿，余生认命地叹口气，再次折返，悬着的心在看到偏僻角落上还亮着光的小方块时才终于落下。
还好没被偷。
转身前视线偶然瞥见不远处吧台坐着的一位黑发男人，鬼使神差般，余生停住脚，几乎是小跑过去。
昏暗灯光下那张冷峻的侧脸惊心动魄，双眼半阖，桃花眼里流转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你怎么在这儿？！”看清楚人的瞬间，余生说出口的话几乎变了调，没功夫感慨命运般的重逢，走之前听到的那段对话在脑海里突然响起。
视线定在季方知手里握着的酒杯，只剩下小半。
“谁给你拿的？”急火攻心，说出来的声音也带了点质问。
“你是谁？”感受到来者不善，身体不太对劲的季方知冷着脸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我不接受搭讪，请你离开。”
没空跟已经神志不清的人解释，余生拨通电话，皱着眉看向已经开始往这边走来的一群人。
“hey，小姐，这是我先看上的男人。”金发碧眼的女人环着胳膊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酒吧的规矩你也懂吧？”
看了眼人数清楚自己一个人确实打不过的余生摆出很礼貌的假笑：“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你们换个人下手吧。”
“你说是你朋友，就是你朋友啊？我刚还看见你自己一个人坐那边喝酒呢。”女人身边的壮汉毫不留情地揭穿。
“帅哥，你想跟我走吗？”金发碧眼的女人伸出手沿着桌面移动，试图握上那只骨节分明，好看到过分的手。
“别碰他。”余生挡在面前，眼神骤冷。
“哟，看来小姐你今天是想夺人所爱了？”女人冷笑一声，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壮汉。
余生望了望身后已经趴在桌子上，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的季方知，心里怒气更胜。再不去医院，身体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面前的壮汉已经转着手腕走到了面前，余生一只手伸进口袋，攥住那把一直带在身边的刀。
晃眼间看到酒店门口匆匆跑进熟悉的身影，余生笑了笑，松开口袋里的刀，歪歪脖子，用力一拳打在壮汉脸上。
措不及防的打斗让看戏的一群人愣在原地，一个个回过神，凶神恶煞誓要给人好看，还没迈出两步，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波人反剪住双手摁在地上。
“交给你了，物品损坏的钱我付。”余生焦急地扶着情况不太好的季方知，抽空留了句话，就和服务员一同把人带上二楼的房间。
浴池里被放满冰凉的水，心一狠，将完全失去神志，黏黏糊糊往自己身上贴的季方知推进了浴池。
余生送走服务员，边打电话边走到浴室想要查看季方知的情况，谁知还没走到跟前，未拨出去的电话就被不听话的人一下扔进浴缸，闪烁两下随即再没了光亮。
“不……不舒服。”池子里的人像条人鱼，喘着粗气扯着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还攥住余生的手腕，迷蒙的双眼里满是不解和委屈。
余生闭上眼，深深呼出几口气，再睁眼时拼命忽视掉面前的人，去找这条蛊惑人心的人鱼的手机。
指纹解锁后的屏幕还停在聊天框界面，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更何况文字烫眼，余生只是扫了一眼就退出，转去翻看通讯录。
“唔……！”美人鱼上岸，成功掳获毫无防备的公主。
突如其来的吻让本就魂不守舍的人一下子定住所有动作，季方知要脱不脱还带着水的衣服全部紧紧贴在余生身上，刺骨的凉意让人猛地打个寒战，却丝毫不想分开。
“我很不舒服。”
滚烫的气息混合着沙哑性感的声音齐齐撞进大脑，本来就被他占有的心脏此刻更是雀跃到快要脱离原位。
这么多年，接触屈指可数，现在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连钝痛的胃此刻也有平复的趋势，余生僵着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做。
季方知，季方知，季方知。
“啊。”在自己身上肆意抚摸的那双手已经游走到了敏感的腰部，还在宕机的余生发出一丝呻吟，却又被火热的吻堵回原处。
“帮帮我……”
温柔迷离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游离的天平终于倒向另一侧，余生闭上眼，摁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所有过程抹去不可言说的部分全部袒露在当事人面前，望着垂头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的季方知，余生轻轻开口：“我应该把你送去医院的，但是我没控制住。”
小心翼翼的眼神与解释看的季方知心头一紧：“你对不起什么啊。”
“我的问题。”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事实。”季方知心底酸酸涩涩，早点告诉真相，他就不会在一开始将各种黑暗的想象套在余生身上，不会一开始就用冷冰冰嫌恶的态度对待余生。
不对，如果那天早上余生不选择离开，那么他就可以提前两年认识余生。
“宝贝。”被事实砸得恍恍惚惚的季方知蹭了蹭余生的脖颈：“还好两年前是你。”
“你怎么不早点带着这个谎言过来要挟我。”
被这句话惊到的余生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季方知：
“你，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不是啊。”季方知眼睛都没睁开，嘴巴代替视线，从锁骨亲至额头：“我只是喜欢你要挟我时——底气不足又强装镇定的表情。”
余生垂了垂眼，真的这么明显吗？
“你是不是休息好了？”黑暗中季方知的眼里再次闪起兴奋的光。
永远拒绝不了这个人视线的余生下意识点了点头，手臂还依恋地环在季方知脖子上。
“我不记得两年前是怎么样了。”
“你帮我回忆回忆。”
“好……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