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魔法世界法则五十八:玫瑰的辉煌光明从不消失,但这光明的背后,却总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暗代价。
清晨的玫瑰王国,阳光透过花园落在大殿的阶梯上,地面的每片砖石似乎都镀了层金。玫瑰花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而韵盘的旋律低低回荡,这是它送别王子的最后一首晨歌。
玫瑰王子才归来不久,又要离开。而时间匆忙,这消息甚至来不及传递至大街小巷,仅有玫瑰城堡内的人为他送别。一条由红毯铺成的玫瑰小路,一直延伸至城堡门外。两旁列队而立的,是国王、王后和所有的亲密随行者。
这位注定不同寻常的王子站在宽大的石阶前,身披银色盔甲,宛若晨光相伴。他手中的剑闪着淡淡的光芒,剑刃间仿佛映出整个玫瑰国度的轮廓。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家人。
只见玫瑰公主眼眶微红,却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玫瑰国王双手交叠在胸前,轻轻颔首似在祈祷;玫瑰王后沉默不语,紧握权杖,像是在压抑自己的不舍。
两位陛下走到玫瑰王子面前,齐声说道:“龙吟凤啸,花开花败。玫瑰无宁日,歧路有风尘。”
王后加重了语气:“重任在肩,不可松懈。”
国王则温和地说道:“孩子,愿你平安归来。”
大祭司走到王子面前,双手在剑上虚画一圈发光的符印,低声说道:“殿下,剑法已近圆满,小心使用。刃可自保,亦可自伤。”
即使是这样的压力,即使是这样的离别,玫瑰王子依然荣辱不惊,早不像是刚归国时的活泼模样。对于每一条嘱托,他都郑重地点头应下。
“阿紫,准备好了没?”玫瑰王子唤来了他的同行者。玫瑰柱后,紫发少年慢悠悠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那柄留着牙眼儿的折扇。他虽然满脸漫不经心,可不经意间透出的霸道气场却让人无法轻视。
“走吧,殿下,别啰啰嗦嗦得像个鼓捣花草的破老头。”紫发少年假意嫌弃,语调懒散,却带着几分挑衅。他手中的折扇敲着掌心,漫不经心中显出一股难以忽略的张扬。
两人面对着整个城堡,并肩站在玫瑰王国的阳光下。他们垂下的手几乎相贴,彼此手腕上的太极印记泛着淡淡的光晕,那光点隐约翻涌。整个图案如同水做的玫瑰一般,仿若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像含苞的玫瑰,酝酿着不可言说的力量。
一紫一白的袍尾拖曳在地,其投下的阴影悄悄交叠,凭空让这阳光下的一切多出几分晦暗。两人衣袖的阴影互相交错在对方的手腕上,太极图案仿佛被黑夜的使者咬了一口,显得残缺不全。
阳光灿烂,却透着些许冷意。两人站定后,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像是在等待什么。果然,玫瑰公主冲了上来,玫瑰鞭在她手中灵活翻转,扬起大片的紫玫瑰与白玫瑰。花朵在空中跃起,绕着眼前的两人,用尽全力绽放。
“哥哥,平安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阿紫,我会很想你的,很想很想!”那紫白的盛放里,分明飘摇着不舍的香气。
两个冤家对视了一眼,却默契异常。玫瑰王子伸出了左手,紫发少年伸出了右手。玫瑰公主各握一只,语气俏皮:“新的《雷霆玫瑰》又要来了。雷霆雷霆,灵迅如电。玫瑰玫瑰,清软如歌。”
话音落,她用力将两人的手合在了一起。玫瑰王子沉默片刻,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眼眸中似有波澜微动。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柔声道:“等我们回来。”
“呀,真磨蹭。”紫发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难得柔和,他晃了晃被牵着的手,故作嫌弃地补了一句,“小玫瑰,我们只不过是去拜访一只破鸟,又不是不回来了。”
玫瑰公主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回怼:“阿紫,要好好学习礼仪,可不能对雪凤女王这么蛮横。要不是担心你会拖累哥哥,我才不会跑来送你呢!”
紫发少年一愣,随即失笑,抬眼瞥了眼玫瑰王子,一脸惬意地说道:“殿下,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玫瑰王子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含宠溺:“她骂得对。”紫发少年也不回嘴,摇着扇子由着他骂。
绿色的魔藤悄无声息地被塞进了紫发少年怀里,是绿藤小孩踮起脚递去的。她仰起头,用稚嫩的声音嘟囔着:“阿紫哥哥,这是给你的保护伞,要照顾好王子殿下!等你们平安归来,就可以在玫瑰广场成亲了!”
紫发少年接过藤蔓,还用折扇点了点绿藤小孩的额头:“行吧,小孩,好好回去守着那个破韵盘吧。”
有许多人说了话,还有许多人没说话,只是用眼睛送别着他们——化回真身的火烈鸟,给大家做蜂露晶饼的魔法厨师,被紫发少年吓过的玫瑰骑士,打理玫瑰花丛的园丁……
两人转身,一步一步走过玫瑰毯。一紫一白的高大身影逐渐变小,慢慢消失。红毯尽头,玫瑰王子停下脚步,准备御剑飞行。紫发少年完全可以自己飞走,但仍坚持要与玫瑰王子共挤一柄剑。
“你不是自己能飞吗?”玫瑰王子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是啊,但万一你怕了这一路凶险,半路打道回府怎么办?”紫发少年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玫瑰王子懒得反驳,只是将手中的剑轻轻举起。随着一道微光闪过,长剑悬离地面。玫瑰王子轻身跃了上去,紫发少年也紧随其后。见对方站稳后,玫瑰王子轻轻催动玫瑰剑,缓缓升空。
地面上的人们抬头仰望着。玫瑰公主忍不住喊道:“哥哥,阿紫!”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又满怀期待。玫瑰王后目光追随着飞梭,双唇紧抿。玫瑰国王目光深远,仿佛要将眼前的画面刻进心底。
飞梭越过玫瑰城堡的高塔,飞向玫瑰河的上空……玫瑰王子低头看向熟悉的河面,玫瑰水的阳光倒映、跳跃不息。他的目光掠过河边盛开的玫瑰,从血一般的红到霞一般的橙,再到雪一般的白,那片熟悉的花海让他的心微微颤动。嘴角几乎浮现出一点笑意,却忍住了。
紫发少年坐在剑尾,注意到了玫瑰王子的眼神,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怎么,这就舍不得了?”玫瑰王子微微抬起下巴,脚下一动,剑加速穿云而过,只留下一个站一坐的背影,让城堡中的众人久久伫立望着,目送他们消失在天际。
过去的一切渐渐变成了斑驳的剪影,而玫瑰河的花香伴随着风,似乎轻声道别,又似乎在守候。剑在云中穿梭,玫瑰王子目视前方,眼中柔情被决然的光辉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