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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师道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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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陈姨娘那日同何佑讲了周夫子离去的事,何佑便交待最近的新“助手”何怀瑜带上几个人去外头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好夫子,若是肯来给何家六公子开蒙,也是同周夫子一样重金请来。

按理来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佑出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他觉着那群读书人即便是再清高,见着真金白银,也不可能不心动,然何怀瑜在外头找了好几日,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带回来。

“父亲,这几日儿跑了不少地方,寻访好些饱学之士,有些已经被聘去了别家,有些则是年事已高,不肯出山,还有些……”何怀瑜在书房回话,说到最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其实他方才讲的这两种已经算是好的了,他去找的那些夫子多是对他爱答不理,更有甚者,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们何家不讲规矩。

何怀瑜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处碰壁,但也不敢照实与何佑说。原本在陈姨娘的帮助下,他终于能跟着何佑学做生意,但他也能看出来,何佑对何怀璋更上心,给他派的多是些跑腿的活计,没教他什么做生意的真本领。这回延请夫子来府上,约莫是看他曾在书院读过几年书,所以何佑才派他去。何怀瑜本想找一个能胜过周夫子的先生来府上,叫何佑看到他并非一无是处,然结果却不尽人意。

“这么大一个临江府,难道一个能教书的夫子都找不出来了吗?”何佑语气不悦,何家虽说不是什么侯爵官宦之家,但在临江这地界,也是有头有脸人家了。比钱袋子,什么知府通判的还未必能比得过何家。按照何佑的设想,何家要替家中公子延请先生的消息一放出去,就该几十上百的读书人争抢着来何家教书。再从中挑选,总能找到一个水平跟周夫子不相上下的。

何怀瑜额角冒冷汗,道:“或许是儿找的人还不够多,还请父亲宽限几日,儿再去找,一定为六弟寻一个好夫子来。”

“不用了。”何佑将算盘用力扣到了桌上,算珠碰撞,发出哗啦一阵响。何怀瑜呼吸一滞,听何佑敲桌,道:“既然要请,那便请最好的夫子来。我记得先前教顾家大哥儿的那个甚么许夫子是罢官在家的状元,你去打探打探他现居何处,递上帖子,我亲自去把人请来。”

“是,儿这就去办。”何怀瑜脸上阵阵发白,这回他没能把事办好,下回这样的机会就不知该等到猴年马月了。但此时也别无他法,何怀瑜应声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却恰好撞见了同来书房见何佑的何怀璋。

“大哥也来找父亲吗,可是为了六弟读书的事情?”何怀璋对着颓丧的何怀瑜露出一个笑脸来。他今年才九岁,但从小跟着何佑耳濡目染,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比年龄相仿的孩子要成熟许多。

“是,”何怀瑜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可能还要等几日。”

“那大哥可要赶快了,这几日六弟在院中顽皮,姨娘都管不住他。若这回还找不到一个好夫子,姨娘又该发愁了。不过大哥刚从书院里回来,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也无妨,慢慢学总能会的。”

闻言,何怀瑜笑容僵了下,这话说的,仿佛何怀璋才是那个兄长一般。他神采奕奕地看着灰败的自己,更叫他心中憋闷。但他今日能跟着何佑全都靠陈姨娘,他自然也不能在何怀璋面前摆什么架子。只点点头,便走了。

何怀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收起方才的笑脸,轻嗤一声,道:“不过是读了几日书,我看也无甚本事。”原本家中能跟着何佑的孩子只他一个,姨娘偏要把他也塞过来,虽说姨娘也告诉他这何怀瑜待不长久,将来何家的生意只能由他一人接手,但何怀璋每每看到何怀瑜那暗中憋着一股劲的张致,他便对这个兄长多几分厌恶。

……

再说这位许状元,据传顾家大郎是他关门弟子,待到顾家大郎考中进士后,他老人家便归隐山林了。是以何怀瑜为打探他的居所在何处,这几日脚都快跑断了,好容易打听出来,便急忙去告诉何佑,谁知何佑还嫌他手脚慢,他心中更是失落。

翌日,何佑便备办了礼去了这位许状元处。许状元住在临江一座无名山上,山路崎岖,马车上不去,何佑带着一行人费了半日才到许状元的居所。谁知请门人通传后,里头便再没动静了。何佑去敲门,敲到第三回,门总算是开了,可迎面却飞出来一方砚台,险些砸中他的鼻骨。

何佑扭身闪躲,叫人捡起砚台,回头却发现门又被关上了。吃了闭门羹还被这样羞辱,何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怒道:“许状元,我替家中幼子寻访名师,乃是写过拜帖,携礼前来,你不开门迎客便罢了,你是读书人,我敬你几分。可你为何要拿砚台砸人,莫不是在拿人当把戏耍!”

他说完仍不见门开,准备继续海骂一通时,门总算开了,只见一个扎着发髻书童推开门,仰头对一脸怒容的何佑道:“何老爷,我家先生说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老爷遇到这种事生气,那为何要纵家中幼子做下此等行径。先生还说了,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宦学事师,非礼不亲,此等乖戾不敬之徒,他是不会教的。”

这书童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中间在说什么何佑虽不懂,但听到最后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加之这清脆的声音,更是听得何佑心中恼火——这许状元不仅自己不肯见,还要派一个幼童来给他下马威,真当他是好欺负了。

“我儿自幼好学,怎会是你口中的乖戾不敬之徒。你这老货派个小童出来胡言乱语,还是甚么状元,临江城的读书人不少你一个!”何佑说罢甩袖便要走,那小童却是冷哼一声,道:“何老爷,先前在贵府上教书的周夫子是我家先生的同窗故交,且周夫子在临江门生遍地,贵府六公子做的那些事,不止我家先生知道,这会儿应是临江的读书人都略知一二了,就不知谁还会肯登贵府之门教书。”

“你!”何佑愤然转头,可那小童已经是“砰”地一声把门关了。这小童方才言辞这般笃定,倒是叫何佑心里莫名发虚。先前在陈姨娘的“洗脑”下,他对何怀环好读书这件事是坚信不疑的。可那小童不止一次提到他做了什么祸事,难不成是真有些什么?何佑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叫人去打听打听是出什么事了。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着可没把何佑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挑起来了。他这会儿才知道何怀环不仅屡次逃课,还险些把请来的夫子给砸伤,用的正是一方砚台。何佑这会儿即便是再护短,也明白这事肯定是何怀环的错了。他虽是商人,但在临江待久了,自然也知道要求学,就必要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且大历民风多好“严师”,能混出“名师”的名头的,几乎没有哪一个是不严的。在临江这种科举之风盛行的地方尤甚,甚至某些族塾还有规条,入塾生徒,若有父母护短,向夫子讨饶,那便即刻逐出去。周夫子能忍何怀环好几日,还能让陈姨娘求情,其实已经是相当好脾气了。只是他一从何家出来,这事被旁人知道,无疑是触犯了众多教书先生的忌讳。何佑想请的那些名师,本就不缺银钱,在外也受人尊敬。何家给得再多,他们也是不愿意去受这窝囊气。

一想到自己方才还对许状元出言不逊,何佑就后悔万分,做生意讲究广结缘,他方才这么做,可不就是把临江这群读书的都得罪完了吗?懊悔之时,何怀瑜又告诉他周夫子临走前曾去了卢氏处,何佑这才气恼回府。

“老爷怕不是早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吧?”卢氏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惯着何佑。

何佑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嘴硬道:“我事多忙忘了,这么大事,你难道也不管吗?”那日陈姨娘把黑的说成白的,错处全推到夫子身上,何佑根本没当成什么大事,哪里知道事实竟是如此。

卢氏冷笑,道:“老爷忘性大,我可不敢,这事不好听,传出去,其他的哥儿姐儿怎么读书呀。早遣人去给周夫子赔礼好几次了,人家不肯受,你能怎么办?人又不是我请来的,我可没老爷那么大的脸面。”

这话把何佑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斗嘴斗不过卢氏,他只能作罢,对外头的小厮喊道:“还不快把那个逆子叫来正房跪着!我倒要看看他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在里间正在与何明玉玩耍的何七一下竖起了耳朵,看来在晚饭之前,有一顿热闹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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