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司沅有电话，褚莳修就停下了脚步，等谢司沅接电话。
“喂，韩老。”谢司沅没避开褚莳修，就在原地接起了电话。
褚莳修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凭谢司沅的态度可以看出是一个他很尊敬的人。
“我们现在就有时间，随时可以过来。”
……
“好，我们这就过来，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褚莳修好奇问：“谁啊？我们去哪？”
谢司沅收起手机，带着褚莳修往外走。“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认识一个很有阅历的中医老教授吗？他老人家这两天回京城了，让我们去找他。”
这么一说，褚莳修就想起来了。是之前谢司沅说他的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在变小，但是不知道原因，当时就说有机会找这位老教授看看。
“这样啊，那走吧。”褚莳修知道这样身份的老教授肯定不好约，要珍惜机会。
韩老先生的药馆坐落在一片老巷子里，内里装潢古色古香，在这里的老店基本上都是上百年的传承。
刚到门口，就有学徒在门口引路，看样子也是认识谢司沅的。
“韩老先生也算是我老师的半个师傅，我老师的很多药理知识都是韩老教的，我也凭着这层关系才让他给我开了个后门。”
褚莳修听说过谢司沅的直系老师，也是研究所上一辈很有名的一位院士。
“韩老不常在这边吗？”褚莳修问。
二人一路被引到内堂。
“他算是半退隐了，现在这里授课的师傅们都是和我老师同辈的，韩老则是经常四处被邀请参加一些高层次的交流活动，他本人也喜欢到处云游。”
褚莳修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学徒把他们引路到堂内，指了指面前的屏风，“韩老先生就在里面了，二位过去便是。”
谢司沅朝他颔首，“多谢。”
学徒走后，二人绕过屏风，看见了半掩的木质雕琢房门。
谢司沅轻轻推门进去，韩老正坐在桌前，摆弄一盒精致包装的草药。
“韩老。”谢司沅牵着褚莳修走到桌前，礼貌道。
褚莳修也学着称呼了一声。
韩老诶了一声，把手边的盒子关上，“小谢来啦，就等你呢，坐吧。”
褚莳修跟着谢司沅坐下，隔着一桌的距离，他看见韩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你是小谢的爱人吧，早听他说过，还是第一次见。”
褚莳修进前门的时候就把口罩帽子摘下了，也以示对老前辈的尊重。
“嗯，很荣幸见到您。”
韩老嗨了一声，摆手，“不必说这些，这么久没见你了，都结婚了，你老师看见了应该也挺欣慰的。”
这话是对谢司沅说的，褚莳修就没再多嘴，听二人寒暄几句，才开始说正事。
“上次你说，他的信息素对你的诱导作用在减弱？”
谢司沅嗯了一声，补充：“最近一次，我甚至觉得我不释放信息素缓解都可以暂时控制住自残的冲动。”
“高危omega倒是第一次见。”韩老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凭他的阅历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疑问地看向褚莳修，“你信息素味道来源的学名叫什么？”
褚莳修立马回答：“君影花。”
“嘶。”韩老好像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老花眼镜带上，从桌子边缘，翻出一本老旧的古籍。
那本书很厚，就算是后世的拓印版，都已经被翻得边缘泛黄褶皱了。
看见这一幕，二人心里都有点奇异。
之前有人戏称，如果去看病时，一个老中医开始翻书了，那你就该考虑考虑后事了。
“小谢之前不是一直匹配不出来信息素的味道来源吗，我现在好像有点眉头了。”韩老不紧不慢地翻过一张张纸页，寻找自己想找的那一页，“能解君影花毒的，记载里是有一味草药的。”
褚莳修和谢司沅对视一眼，觉得这一趟真没白来。褚莳修也在想，他终于可以知道，那好闻的草叶香叫什么名字，如果可以种植的话，一定要在玫瑰花圃旁边种上一圈。
“找到了。”韩老布满褶皱的手停在这一页，上面的字迹都是繁体，旁边还有一个工笔绘图。
二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为首的那行字上，少数的繁体字他们还是认得。
这种草药叫君明草，名字倒正好和君影花相对，不过二人在过去的三分之一人生里，从未听说过这种植物。
“君明草，性温凉，不过灭绝很多年了。”韩老看着满篇古人的介绍，向二人复述，“这种植物和君影花一般长在一块儿，不过果实成熟后，本体就会枯萎，落果条件差就不容易发芽生长，确实容易灭绝。”
原来，一直匹配不出来是这个原因。已经灭绝超过百年之久，匹配数据库里，自然没有这种味道。
“看味道描述，应该就是你的信息素来源了，怪不得他的信息素对你没用。”韩老看了好一会，终于得出结论，最后还调侃了一句。“你们俩倒是天生一对。”
“那这样下去会有其他影响吗？”谢司沅害怕自己的信息素对褚莳修的腺体产生二次影响。
韩老笑呵呵道：“别的小情侣要是知道和对方有这种羁绊，绝对乐呵呵的，亏你还能想这么多。”
“放心，没什么影响，这种反应是良性的，”韩老话锋一转，“你们还没终身标记吧。”
褚莳修耳垂一红，和谢司沅一起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会越来越明显，可能等你们终身标记之后，你的信息素就完全对他不起作用了。”韩老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在意他们夫夫之间的害臊。
听韩老说完，褚莳修倒是觉得挺轻松的。
从房间出来，二人经过屏风，跨过门槛，走到内堂的小院里。
“找个机会，终身标记我吧。”院子里很凉快，褚莳修这句话也说得轻快。
谢司沅默了默，“那样你就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了。”
褚莳修回头看他，“难道你不相信自己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穿过前堂，要到正院了。
“相信。”谢司沅语气沉稳。
褚莳修靠近谢司沅一点，挽住他的胳膊，笑得明快：“那不就得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熟悉的一句话，说出来二人都笑了。
前院学徒各忙各的，也没人注意这对外来人在做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玫瑰花房过后，阳光是清澈明媚的。
“哥？嫂嫂？”
还没出门，一道女声突然响起，褚莳修带口罩的动作一顿，抬眸发现出声的居然是谢纾妍。
“小妍？”褚莳修把口罩戴严实，看着谢纾妍有点疑惑。
谢纾妍嘿嘿一笑，“这么巧啊。”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褚莳修视线一转，谢纾妍身后还悠哉跟着一个黑衣男人，正脸抬起来之后，褚莳修认出这是褚之沂。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褚莳修刚才戴口罩的时候，把围巾扯开了一点，这会一边调整一边问。
旁边的谢司沅看见，熟练地伸手在他后颈扯了两下，围巾重新绕好。
“这不是听说韩老回来了吗，我就来见见。”谢纾妍刚说完，另一道男声响起，“大哥大嫂。”
褚莳修瞥他一眼，这次褚之沂当真信守承诺没再叫二哥。
谢司沅轻轻嗯了一声。
褚之沂是因为去停车，才落下谢纾妍几步，这会赶上来之后，二人的手又不动声色地牵上。
褚莳修多看了他们几眼，这会看着二人是真的搭对。褚之沂随了母相，长得有种风流的美感。谢纾妍更不用说了，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是陌生人看一次都会心惊的程度。
二人牵手的动作其实挺明显，褚莳修可以确定谢司沅也看见了，不过旁边的人没有半分反应，应该是接受度良好了。
韩老好不容易回来，自然不少人登门，谢纾妍自小身体不好，趁着这个机会来看看能不能更好的调理。褚之沂自然就是工具人陪同作用了。
“你们是刚去拜访完韩老出来吗？”谢纾妍问。
谢司沅点头，“嗯，韩老这会就在里面。”
谢纾妍踮脚往里瞅了瞅，“那行，正好赶上了，我们就先进去了。”
一次巧合的偶遇过后，两对人准备擦肩而过，各自离开。
刚刚抬步，褚莳修又听见褚之沂叫自己，步子不得已又停下来。
他站定回头，看向褚之沂，对方回以一个歉意的眼神，“下个月2号，大嫂记得按时到场。”
褚莳修不知道褚之沂为什么要当着其他人的面提这件事，既然答应了他，自己自然不会反悔。
他不顾谢纾妍疑惑的眼神，点了点头，“我记得。”
“那就好。”褚之沂退后两步，和谢纾妍继续并肩往里走。
“我们也走吧。”
路上谢司沅一直没有问褚之沂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到家之后倒是褚莳修先说了。
“下个月二号，是褚氏年底例行的股东大会。”
谢司沅反应过来，“褚之沂要出手了？”
褚莳修点点头，“褚生最怕权力不在自己手里稳稳掌握的感觉，当褚之沂成为业内新秀被人人夸赞的时候，他就已经慌了。”
“褚之沂和我跟哥哥一样，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他的母亲作为外室，最后也没个正经的名分，含恨离去，他早就对褚生有二心了。”
“褚生也不是傻的，一直以来都在找机会压制这个自己认回来的儿子。”
褚莳修慢慢述说着，眼神逐渐坚定，“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赢下去了。”
“褚之沂有把握？”谢司沅担心的是褚之沂如果失败，谢纾妍会跟着伤心。
但褚莳修直接没回答这个问题，缓缓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听长辈们说起过我的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