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肿得太厉害，连鞋都穿不上。

唐瓷拍了张照片发给自己的上司，请了几天的病假。

领导很快回话，让她好好在家休养，身体重要。

唐瓷客套几句谢谢领导的关心，合了手机，不再看。

这几天就像泡在一滩潮湿发黑的烂纸里，心里窗外都下着雨，空气和自己都散发着一股讨厌的霉味。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笑笑，去开门，拿下外卖。”唐瓷闭着眼睛陷在床上，朝客厅里喊道。现在的她真是一丁点光线都不想看到。

“汪汪。”得令。

笑笑迈着腿走到玄关，把前肢搭在门把手上，熟练地拧下开门。

“汪！汪……”

门一打开，看清来人，笑笑遏制不住地恶吠。来人一个眼风冷冷扫过，数九寒冬般的信息素一释放，笑笑像是被冰面冻得黏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闭上了狗嘴。

来人一脚跨过了笑笑的狗身，朝着更里的卧室走去。

轻轻旋动了门。

唐瓷沉闷的声音从门隙里传来——

“说过多少次了笑笑，不要对外卖员凶，把饭放着吧，妈妈现在还不想吃。”

轻轻站定。

唐瓷觉得心莫名有点慌。

脚腕被轻轻拿起，受伤的脚掌被一只略显温热的大手包围，温柔地被按摩着。

唐瓷觉得不对劲，从被窝里抬起了头。

一瞬间，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凤眼。

唐瓷的呼吸一愣。

大脑哗得一片空白，就像坏掉了的老式电视机，一片雪花色。

反应过来，她赶紧抽回脚，挣扎让她感到钻心的疼痛。

“嘶——”她忍不住皱眉。

陆安一把捞回到怀里：“别乱动。”上手轻轻地按着。

唐瓷还在气头上不想理会陆安，欲把脚抽回。

可是陆安却卡着不让她动弹。

按了好一会儿，陆安才慢慢松开她的脚。

唐瓷赌气不想看看她，扭过头去。

陆安耐心地转过方向又走到她另一边，面对着她。

周而复始。

唐瓷被她搞的烦，气愤的开口。

可看到陆安的那一刻，眼泪比话先流。

陆安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和关心。

她轻轻俯下身，宽大的身体将唐瓷一整个包裹住，胳膊收紧，想要把唐瓷贴进自己的骨血里。

“陆安，你松手，你这样我们算什么！”唐瓷哭哑着开口，拳头用力地捶打着陆安的脊背“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陆安紧紧抱着唐瓷：“对不起……唐瓷……对不起……”

唐瓷的声音哽咽了：“对不起有用吗?你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陆安低头不语。唐瓷感觉自己脖子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淌进。

唐瓷就像刚从河里被打捞上来的鱼，划开了皮肉，被丢到油锅里去煎，身上汩汩地冒着新鲜的血液，可是却十分贪恋这怀抱。陆安的气息陆安的怀抱，陆安的发丝陆安的泪。

她为什么会哭呢？她是爱我的吗？

剧烈的斗争，唐瓷挣脱了陆安的怀抱。

“你走吧。”

“唐瓷……”

“我们结束了，你不要再缠着我。”

“不要！唐瓷……”

“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什么关系。”唐瓷微微崩溃，“你和……你和白小姐，你……你们那么亲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是三吗？是你无聊时消遣的玩具吗？！！”

“唐瓷，不是的！你不是！”

“我不是那我是什么？你说啊。”

……

“对不起……唐瓷……对不起……”

唐瓷早就已经猜出答案了，可是亲耳听到还是感觉心如刀割。

“不能说是吗？”唐瓷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抽干血液，骨肉冻得发麻，“我是你不能承认的人……我帮不上你，只能看着你陷入危机，我没用！”

“唐瓷，不要这么说你自己。”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招惹完后，又丢下我，跟个垃圾一样，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是贱人。”

“我真是下贱。相信你真的喜欢我。”

痛到失声，喉咙里像吞下了一万把刀片，简直要将她搅碎。

“不是的，唐瓷对不起……”陆安的眼泪滴在唐瓷手背，“唐瓷，你信我……你给我点时间……..我和她……..不是真的，你信我……”

“唐瓷，对不起……再过段时间，再过段时间就好了……我带你离开，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陆安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像两片扑闪的羽毛。

“唐瓷……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唐瓷不语。

倾居，唐瓷的声音才冷冷响起：“等你？等你和她传来结婚的消息，我还在这里傻傻相信，你是爱我的？”

“陆安，结束吧，这场游戏，我已经厌倦了。”

陆安感觉胸口一痛，一个金属小件被抛了过来。陆安费力地掀开睫毛，仔细辨认，是她送给唐瓷的戒指，不过已经断掉了。

“陆安，带上你的戒指，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