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心疼你。”唐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闷闷地传过来。

陆安笑笑，用手抚了唐瓷好一会儿，才把她抱起来，扶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都走过来了吗？”

“那不一样！哎！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唐瓷有些沮丧，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陆安赶紧把她的脑袋扶住，拨正回去：“现在遇见也不晚啊。以后都有你陪着我了。”

“唔……还是不开心。”唐瓷闷闷不乐。

“没事的，我说出来，已经舒服很多了。”陆安笑笑，眼睛里是浓浓的，掩饰不住的爱意。

“呜……”唐瓷感觉心里闷闷地，堵得慌，像卡了一团巨大的气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逼得她直想哭。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唐瓷侧脸枕头在陆安的腿上，闷闷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我的过往。”陆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那我还挺幸运的。”唐瓷闭着眼睛答道，慢慢感受陆安手心的温度。

“那我以后每年陪你一起去给你的母亲扫墓吧，每年一次，还有清明。”唐瓷提议道。

陆安的手微微怔了怔，只是几秒，很快便反应过来：“好呀。妈妈看到有你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可爱的儿媳妇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嗯！”唐瓷闭着眼睛答道。

脑袋靠陆安的腿上微微点点，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陆安笑了笑，心底五味杂陈。

窗外的雪停住了，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枝头，她清冷的光，像一层薄薄的纱，盖向了大地。每个人都是头盖婚纱的新娘，每个人都都会有爱的归属。

圣诞夜下，房间关着灯，陈言抱着电脑，痛苦地码字。

“什么人啊！圣诞节单身没有对象就算了，还要被读者催更！啊啊啊啊！”

“叮咚”

电脑提示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陈言点开一看，瞬间想被踩中尾巴的猫。

“不让休息就算了，朋友圈里还撒狗粮！呀呀呀呀呀呀！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不干了！”

陈言暴怒，说着举起电脑就想砸在地上。想想这是自己吃饭的家伙，又小心翼翼的放下，爱惜的摸了摸。随后盘腿转身，做出一个手握长刀的动作，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扎进。

“我要……切腹自尽！”“呕……”说着倒在电脑桌上装死。

电脑连线的另一端传出编辑冷漠的声音：“要死给我写完再死，你快点交稿，读者都等着更新呢。再不发，你的全勤都要给你扣光！”

“不要啊姐——”陈言瞬间弹跳起，冲着电脑狼嚎鬼哭道。

“不想就快点写，你看看你，这个月都拖更多久了。读者骂人都骂到我这来的。”编辑姐姐怒道，没好脸色地给她翻了个白眼。

“我的好姐姐…….在宽限两日吧，我真的不想写——”陈言对着电脑拜三拜，动作超级浮夸。

“不想写我就买张飞机票坐你身边盯着你写！不写出来厕所也不要上了！”编辑早就对她这套见怪不怪，隔着屏幕毫不客气地说。

“姐姐——”陈言欲哭无泪，真想找块豆腐撞上去，这样自己就不用码字了。

“快点写！你看看整个平台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作者。搞得我大过节跟男朋友约会的时候还要打视频监督你！”编辑姐姐对她比了个中指。

圣诞节？男朋友？对象？！

陈言的单身狗的心窝子又被狠狠地戳了两下。

月光下，李珂家。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远处的郊区时不时有人点燃一桶烟花，砰的一声，烟花炸开，在天空绽放夺目的炫彩。

美丽的烟火下，是浓情蜜意的情侣正在许愿。

李珂搬了张椅子坐阳台上，手里端着个高脚酒杯，脚边是滚落的几瓶空的红酒瓶子。

他坐在椅子里，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滑动，一张张照片闪过，同一张脸不同的切过。

他拿起酒杯，举起早已经冰冷掉的酒液，一口灌进了嘴里。

他皱着眉，将冻口的液体含下，随机退出查看，长按，勾住全选，点击删除，在确认的那步，他犹豫了。

雪夜中的寒风将他的发丝吹乱，呼呼地风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像是带来了千里之外的寒意，在他的脑海中穿过。

他下定决心，摁下了决定。

手机快速运转，几乎一两秒的时间，照片全部消失。

他退出已经被清空了的相册，将手机熄灭，放回了口袋。

随即，他举起酒杯，高过头顶，晃着布结冰花的杯壁，遥遥地对月亮碰了一下杯。然后嘲笑一声，将杯子狠狠地砸在阳台护栏的铁杆上。

精美的玻璃杯子被砸得粉碎，残落一地。月光下，像铺了一片星星。

“再见了，唐瓷。我终于要放下你了。”

李珂凌乱着额前的碎发，冷风将他的眼睛吹红。

再见了，唐瓷。

再见了，那个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喜欢的唐瓷。

节夜下。陆宅。

“还是不肯吃药吗？”

“你乖乖地听妈妈的好不好，把药吃下去，好不好？”

方宁坐在儿子的房间里，手上用布卷包着几颗药丸，对儿子哄道。

“乖，儿子，吃下去吧，等下让你爸爸知道了，她又要生气了。”方宁的脸上布满愁云，乖顺地劝着儿子，但又无可奈何。

陆沉坐在梳妆台前，赌气地把身子扭过去。

“儿子，妈妈求你了！乖乖把药吃了吧！”方宁突然声音一哑，抽出手绢往眼睛上擦擦，泣不成声。

陆沉不耐烦的一把从妈妈的手里抽出手绢，展开，把药丸扔进嘴里，拿过台面上放着的一杯水，咽了下去。

“现在吃了行了吧，好了好了，快出去。”陆沉伸手便要推她出房间。

“哎，好好好，妈妈的乖儿子，妈出去。”方宁收起手帕，踩着高跟鞋，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直到听不见门外的动静。陆沉仿佛卸下伪装般，疲惫地往身后一靠。

眉宇间，是洗不去的乏倦。

他精疲力竭般，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掏出手机，点开一条最新的消息。

龙爷（西郊）：L先生今天说的合作我很感兴趣，不知明天是否有兴趣再一同商讨细节？

陆沉看着屏幕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眼眸中一道冰雪一般的寒光闪过，戾气逼人。

陆沉在键盘上敲击两下，回复过去：好。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难眠夜。

此时，周亮正和笑笑在屋里一人一狗的大眼瞪小眼。

周亮一个从小就怕狗的人，此时竟然临危受命，照看起了一条有他半高的成年犬。

笑笑汪的叫两声，想向周亮走过去。

周亮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此刻竟被吓得跳脚，直接一脚踩到了沙发上，用拖着指着笑笑道：“你别过来！”

若此刻唐瓷看到，平日里一丝不苟，板板正正的周助理竟然也会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跳到沙发上，对着一条狗害怕个不停。她一定会捧腹大笑，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

笑笑甩了甩脑袋，迈着小腿走过来，想跟这位陌生的叔叔表示亲热。

周亮又是被吓得往沙发里直缩，恨不得把自己贴进墙里：“啊啊…….笑笑，你叫笑笑是吧，你别过来，你千万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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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一人一狗分坐客厅的两头，中间摆满了鸡飞狗跳的物品。

周亮托着腮，惆怅的望着窗外的月亮：陆总，你啥时候回来啊。

笑笑也沮丧地托着狗脑袋，愁绪地望着窗外：妈妈，你啥时候来接我啊。

节日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