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完字后,抬头,听见不远处有人叫自己,定睛一看发现是李壮。
李壮刚做完一组踢腿训练,累的满身是汗,但已经不忘记咒骂权择白这个混蛋,觉得骂的不过瘾,又对他比划国际友好手势。
权择白自然不肯这么老实挨骂,正打算张嘴骂过去,但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江抚”,这样会不会有损学霸形象……
犹豫了一会儿,李壮的身影早就跑远了。
吃亏的权择白很不服气:“我草……”
手里的手机振动,权择白低头一看,是那边传来关于杨良的资料。
看到这人是三年前空降来的临阳一中,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主任叫你干什么去了?”
身后响起自己的声音,权择白收起手机,笑眯眯道:“没事,就是让我整理卷子去了。”
说完看到江抚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猜到杨良可能经常叫他去办公室干这些杂货。
权择白暗暗吐出一口气,勾着江抚的肩上道:“你周末兼职没了,是不是还要重新找?”
江抚“嗯”了一声。
江抚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抢先一步道:“先不用你帮我找。”
“诶……”权择白语塞,他确实有这个意思。
一连被拒绝两次的权择白有些不好高兴了:“每次都这样,收我点东西这么难吗?还是说想跟我撇清关系?”
江抚奇怪的看他一眼说道:“你预约的那些塔罗牌什么的,不去看了吗?正好周末有时间。”
“……”
他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自己似乎已经适应江抚这个身体了,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没记住。
权择白顿时严肃道:“去去去,周末就去。”
周末一早,两人就乘车去预约的地方。
不知权择白用的什么借口,本应该在家练习乐器的一天,竟然让自己在外面乱跑。
闻言,权择白翻出和权母的聊天记录,递过去给他看,上面是权母发的整段文字,都在说教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权择白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他们已经觉得我养废了,和我那个优秀的哥哥相比,我就是家族蒙羞的存在。”
关于他有哥哥这件事,上次在医院江抚就已经知晓了。
显然权择白和父母的关系这么紧张,和他哥的存在脱不了关系。
当然这是别人的家事,即使现在两人关系比原来熟了一些,也没到可以随便打听家里的事儿。
地铁到了下一站,立刻涌上了很多人,人挤人,顿时两人被挤到角落里。
各种味道开始往江抚的鼻子里灌。
自从自己变Alpha后,嗅觉格外敏感,什么细微的味道都能捕捉到。
后颈的腺体在各种各样信息素的刺激下,开始发痒发烫。
Alpha和Omega的腺体在成年前都是非常脆弱的,及其轻易受到外界的味道影响,或大或小的程度,根据个体因素而不同。
江抚忍不住蹙眉,想着忍忍就到地方了,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轻轻覆上腺体。
顿时,症状开始缓解,温热的触感传到皮肤上,江抚和手的主人对视。
两人个子差不多,所以权择白一眼就看到微微泛红的腺体,脑子来不及思考,手就已经伸出去了。
触及到江抚的目光,唇角微微一笑。
地铁驶过空中栈道,透明的玻璃反射出晨阳,权择白的眼睛被光线恍了一下,忍不住眯了眯眼。
等再次看清时,江抚低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并未让他滚开。
几分钟后,地铁到站,两人下车。
这时一个装扮精致的Omega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细白的小脸透着红晕,手里捏着手机走到江抚的面前,害羞道:“帅哥,可以给我一个练习方式吗?”
可能是太过紧张或者兴奋,他身上溢出来甜美的信息素,仿佛一层纱将江抚笼罩其中,似有若无的勾引着他。
Omega眼睛亮晶晶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他对自己信息素很自信,只要勾勾手,眼前的这个Alpha一定会上钩的。
这是江抚第一次真真切切闻到Omega的信息素,AO生理上的吸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那种来自内心的渴望,不假思索的,完全出自本能的。
站在身边的权择白一眼就看出Omega正在有意无意的释放信息素,虽然自己现在闻不到,但是已经能想象那种巨大的诱惑力。
他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江抚的神色,期待从上面能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但很可惜,江抚表情如常,目光从Omega身边淡淡扫过,便转向权择白。
权择白不明所以:“……嗯?”
江抚收回视线,垂眼道:“抱歉,可能不太方便。”
“……诶?”Omega没想到他会拒绝,一时间愣住了。
江抚抬脚就走。
权择白紧随其后道:“喂,哪里不方便了?难道那个不对你胃口吗?”
江抚目不斜视的指着自己的脸道:“你觉得方便吗?他看上的是你的脸,你喜欢?那现在回去加上微信?”
"……"
有道理。
到了目的地后,权择白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觉得不靠谱极了。
只见那算命的地方就是一个小破屋子,挤在两栋楼之间,外面是生着锈的铁窗,外面墙角里堆放着纸箱子,看起来像是要卖的的垃圾。
权择白低头小心的躲着地上的钉子,语气迟疑道:“怎么看起来这么像骗子呢?”
江抚对此持保留意见。
两人推门而入,大门“吱呀”一声,在安静的空气里,平增一份恐怖的气息。
进去是昏暗的房间,两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动物的标本,房间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江抚忍不住咳嗽几声。
见此权择白就想拉着江抚转身走,一道身影从出来,江抚眼疾手快的挡在权择白身前,目光锐利的盯着来人。
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庞出现在两人身前,手上拿着蜡烛,语调戏谑道:“两位,算命呐?”
权择白从江抚身后探出头,拿起手机,指着自己预约的时间道:“对,是来……看看命格的。”
“这样啊,来,别在那里傻站着了,过来坐。”
女人穿着道袍,长发披散下来,柔顺的发丝跟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坐在两侧。
女人拿出符纸,朗声道:“生辰八字。”
两人说完后,女人拿起符纸开始沉思,看着看着又拿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过了很久才道:“ 你俩这命格很奇怪啊……”
权择白立刻凑上前,也仔细看那符纸上的符号,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便询问道:“什么意思?”
“阴阳调和,五行互补,穿插的命格,二位命运多折啊!”女人的神色凝重起来。
权择白挑了挑眉,难道这女人真的看出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抚,正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江抚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权择白咽回想说的话,身体靠在背椅上,专心致志的听女人分析。
结果听了半天,越听越觉得她说的话全是唬人的玩意。
简单来说就是她说的范围太过宏达,是个人都能中几条。
像星座那样。
到现在,权择白也明白这趟白来了,这人完全是在胡扯!
而旁边的江抚一脸冷漠,似乎也看出来了。
听了半天的鬼话,两人从小破屋子出来,马不停蹄的往下一个预约地方赶。
一天过去了,什么有用的办法倒是没听出来,反而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骗术。
甚至有神婆忽悠两人办卡,下次来有优惠。
真是气笑了。
累了一天的两人随便找了个台阶坐。
权择白双腿岔开,手搭在膝盖上,盯着远处的人群发呆。
乱哄哄的人群突然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一对情侣被围在中间,幸福着拥抱着。
随着起哄的声音,天边突然炸开绚烂的烟花。
无数细小的光粒四散开来,犹如星辰陨落,瞬间照亮半边天。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幅美景。
等烟花放完,江抚拍了拍身上的土,把外套搭在肩上,双手插兜道:“走吧,回去了。”
权择白没动。
低头盯着鞋底道:“我还以为今天会有办法呢……”
江抚站在几米开外,闻言说道:“没关系,起码你没有‘忍辱负重’加入某些信仰 。”
“……”
权择白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道:“诶,我发现你这人说话,有时候真挺气人的。”
说着就揽上江抚的脖子,把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
江抚重心不稳,两人身体左摇右晃的,胡闹间,江抚的头发被弄乱,垂在额前。
江抚突然道:“你的头发该剪剪了。”
“啊?”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 ,权择白愣一下,江抚趁机从他弯臂里逃脱,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权择白的发质偏硬,平时都是捋上去,露出额头,所以长不长的也看不出来,现在垂下来,才发觉发尾已经可以半遮住眼睛了。
上次剪头发是什么时候了……
哦,是他和家里吵架转学那次。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确实该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