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青于是把钱的打算放在了自己的珠宝库上,之前有一次尹宁说他的珠宝库乱跟老太太的针线盒似的。
裴寂青平时不会让人碰,自己也放得比较随便。
他的这些珠宝其实都是沈晖星给他买的。
他至今记得收到第一个红丝绒礼盒的夜晚,沈晖星刚下班,解开领带,扔给他一个礼品袋,裴寂青打开尖叫一声,攥着那枚鸽血红吊坠赤脚踩着沙发扑进对方怀里,温热的唇不停落在沈晖星脸侧,不停地说:"老公我爱你,你怎么那么疼我。"
沈晖星只搂住他的腰说:“小心一点。”
毕竟谁看到价值昂贵的首饰不开心,裴寂青指尖抚过那吊坠,腕骨还残留着昨夜沈晖星留下的红痕,那时他是真的开心,因此对沈晖星笑也是真心实意的。
结果后来才知道原来几乎所有的礼物都是沈晖星秘书买的,对于沈晖星来说,对于送裴寂青的礼物,出最大的力就是在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裴寂青看他们就跟看市场的大白菜没什么区别。
沈晖星的小秘VIVI是个相当干练的Omega,裴寂青看见她踩着六厘米红底鞋掠过长廊,戴着金丝眼睛,职业装,红色指甲艳得像血,手里拿着当季高定图册,让裴寂青选他的生日礼物。
"裴少若是不合心意,明早会送新册子来。"
总之现在越发省心,裴寂青要什么礼物都自己选。
VIVI相当时髦,挑的东西不落俗套且新颖,熟悉裴寂青和沈晖星的每一个节日和纪念日,甚至生得一双火眼金睛。
裴寂青和她第一次见面是为了为结婚做打算,VIVI穿着套裙立在衣帽间外,等着裴寂青试礼服,因为他们婚期的时间太赶,来不及定做。
"腰线收窄0.5更衬您。"
身边的店员立马帮忙收了一下,果然更合适。
VIVI点评的时候裴寂青觉得怪怪的,他知道沈晖星很忙,可是这种事也要假于人手,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时他刚出院没多久,瘦得厉害,搬去了和沈晖星同住,但其实他回来的时间很少。
裴寂青觉得沈晖星也许都没这么知道自己三围,VIVI却了然于心。
挑选了几样价值不菲的珠宝准备换些钱,太特殊定做的裴寂青不敢动,戒圈镯子内侧的激光刻痕若隐若现,只要稍加转动角度,就能看清摸到镌刻着"裴寂青"三个字的暗纹,万一流到市面上,被沈晖星发现了,那就完了。
刻字这种想法裴寂青虽然没问过,但大概觉得不会是沈晖星能想出来的。
保险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裴寂青刚想把保险柜关回去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沈晖星当初送给他的军队徽章,方才还懒散垂着的桃花眼此刻像被磁石吸住,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暗影。
打开盒子的刹那裴寂青就像是被勋章上面的寒芒刺疼了眼,霜色绶带仿佛仍浸着硝烟味。
当初亚联国和临国因为一种新型信息素试剂发生军事冲突,沈晖星临危受命,一战成名。
沈晖星授勋那日,是一个冬天。
裴寂青在电视屏幕里看到漫天碎雪落进他的军装肩章,阳光落下来,像在他身上镀了层银边,沈晖星敬礼的时候,用缠着绷带的指尖抵在额前,他站立着像柄出鞘的钛钢刀脊,军部高层与他握手时,只觉得皮质手套都洇出冷汗。
那时候沈晖星是军部冉冉上升的新星,像是淬了火的钨钢。
耀眼得可怕。
裴寂青紧握着这枚勋章,硝烟与红杉的气息仿佛从凹凸的纹路里渗入掌心,像攥着暴风雨中最后的锚。
裴寂青紧紧握在手中想,他一定要守护住现在的生活,守住他的家。
沈晖星不喜欢撒谎的人,他就会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的谎言。
这些年因为沈晖星的缘故,不是没有人想把钱塞进他口袋,不过那些求他吹枕头风的蠢货大概永远不懂,金丝雀的羽毛去拨动权柄那刻,就是沈晖星拧断他脖颈之时。
更何况他才不要做染指沈晖星的脏手。
裴寂青一直知道沈晖星的底线在哪里,不会刻意做出激怒他的蠢事。
不过要想彻底摆脱裴家,除非采用更偏激的办法,不然就是后患无穷。
裴寂青要做沈晖星履历清白的Omega,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
只有拿钱堵住他们嘴,幸好裴寂青这些年还是攒了些积蓄,加上这几样珠宝,应该是够了。
至于后续,裴寂青真是想想都觉得头大……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裴家人彻底消失。
他们的存在对裴寂青来说,一直是个隐患。
如今终于炸开。
沈晖星当初时任亚联盟高级军官,在外那几年,沈晖星的书房也是裴寂青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
裴寂青那时在他面前表现得无知又虚荣,这个度一开始得确不容易把握,再加上为了维持虚假适配度效果,他总要表现得无限痴缠依恋沈晖星,勾引Alpha做//爱这种事不要太频繁。
在沈晖星眼里,裴寂青就是个不顾场合的性/爱/成/瘾者。
这个频率是裴寂青身体力行得的安抚沈晖星的经验。
在沈晖星眼里,书房对于裴寂青来说不是什么处理公务的地方。
裴寂青有能力把一切地方都变成他们媾/和的场所。
也是一种天赋异禀。
裴寂青曾经在书房推走过沈晖星无价的机密文件,挤进沈晖星的大腿上,双臂搂着Alpha的脖颈,指尖堪堪擦过他的喉结,抬头时眼里汪着光:"老公,你文件看累了,看看我吧。"
沈晖星盯着裴寂青的脸说:“别闹。”
裴寂青于是微微拉开衬衫,露出下面绿色丝绸的蕾丝花边,那颜色不显庸俗,反而衬得裴寂青皮肤越发白皙,细细的肩带更是勒出他线条好看的肩颈:“老公,你要好好看看吗?这个颜色护眼的。”
沈晖星皱眉喉结明显滚动一瞬,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最清纯白衬衫此刻都能够被裴寂青扯出情//欲翻滚的弧度。
后来沈晖星总爱在撕他衬衫时撕咬他耳垂低声说他就不能克制一些吗?
信息素正交流正酣,裴寂青承受S级Alpha得信息素后果就是大脑持续失神,迷茫地盯着沈晖星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没法吐出来,说是□□/懵/了也不为过。
总之沈晖星大概一直觉得裴寂青头脑空空,对字的研究仅限于拍卖品目录和当季高定图册,就不太防着他。
但其实裴寂青之前没事就往他的书房钻,沈晖星所住的别墅原本是当初沈家一家人住的地方,沈晖星结婚后,梁仪觉得儿子们大了,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于是就自己搬了出去。
沈昕泽长大了和沈晖星向来水火不容,成年后的沈昕泽,没到一周就把梁仪送他的成年礼,限量超跑,差点撞进了陵市海岸线,被沈晖星罚禁足了一周,也随之搬了出去。
沈晖星这个沈家长子,骨子里就是大家长的角色,梁仪当初死了Alpha就没有了主心骨,萎成秋蝉褪下的空壳,又极其宠爱小儿子,整个沈家都是沈晖星撑着,
裴寂青看着他体罚沈昕泽,皮带落在少年被脊上,毫不留情,而后是一道道交错的伤痕,沈晖星的眼神冷得快将人冻成冰棱,问他知不知错。
沈昕泽也是个嘴硬的,绝不认输。
裴寂青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阻拦,又害怕沈晖星连同自己一起打,他觉得自己以后的孩子恐怕身心危矣。
不过他也不能要孩子,一但孩子出生,裴寂青的信息素等级低的事就会暴露。
毕竟后天的车祸总不会影响先天的遗传。
他虽然总是口头上说着老公我要给你生孩子,不过那大部分是床/上情趣,他避孕措施做得很好。
裴寂青叼着沈晖星的喉结扣说情话时,舌尖卷着的"我都乖乖把老公的东西留在里面"甜得发腻,惹人小腹火烧,可是他给沈晖星下Alpha避孕药时却一点都没手软。
偌大的家只剩下裴寂青和沈晖星。
裴寂青翻阅过从小到大沈晖星的书籍和笔记,沈晖星少年时用钢笔在扉页批注的墨迹早就晕开,里面都是他的志向,红木书柜投下的阴影里,裴寂青看过他曾经阅读过的每一本烫金封皮的书籍。
裴寂青明白他所有的野心和追求。
所以他不会做出玷污他的事。
沈晖星升任首席指挥官那日,碎金授勋灯打在Alpha肩章上的那夜,裴寂青在观礼席注视着他。
晚上的庆功宴会厅水晶吊灯突然大亮。
裴寂青搂着沈晖星接受到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向他祝福的声音不绝于耳,今夜满场权贵瞳孔里映出的都是他们二人的身影。
裴寂青被那么多双或是打量,或是别的眼神的目光注视着,竟生出了一抹怯意,那时他想要后退,沈晖星的胸膛便挡住可他后退的路。
仿佛在那时就有了预兆,裴寂青不能再回头。
那晚沈晖星很兴奋,仿佛熔岩裹在冷钢里都快沸腾。
事实证明,事业上的成功是大部分人的兴奋剂,沈晖星也不例外。
裴寂青沾着香槟的唇舌被沈晖星碾碎。
裴寂青躺在顶奢的酒店大床上,觉得自己像是宴会蛋糕上最上层的那只奶油天鹅,正在快速融化,脊背滚落的汗,浸透了沈晖星的衬衫,Alpha喉结留下了情潮失控下的咬痕。
那晚沈晖星昨夜掐着他腰,咬着他后颈,手掌不停在他尾椎骨摩挲,后面换了个地方,裴寂青每一句要出口的话被撞碎在飘窗上,窗外云层裂开猩红的闪电,后半夜结结实实下了一场雨。
窗外很冷。
而裴寂青趴在沈晖星胸前,却觉得滚烫得瘆人。
裴寂青联系了裴父,告诉他,想要得到钱,就要把房子抵押在他这里的文件,房子可以给他们住,但要跟他签一个保密协议,以后也不许再联系他,裴父的喘息像漏风的老旧风箱:"你这是要逼死——"
"父亲。"裴寂青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很薄凉,"那宅子照旧给你们住,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母亲死在病床上的时候,你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裴父咬牙说好。
裴寂青没心情打牌了,把三人送走的时候,花菜冲他眨眼睛说,记得跟沈执行官说节目的事,裴寂青敷衍地说好。
晚上裴寂青回来,今夜也是佣人做的饭。
裴寂青心情不好,吃得心不在焉,勺子搅拌着却没喂几口饭到肚子里,虾仁在浓汤里浮沉,搅碎的倒影映着他眼底晃动的阴翳,他银匙磕在碗沿时,沈晖星刀叉划过牛排的声音突然停了:"腰还酸着?"
裴寂青说差不多了。
饭后裴寂青还在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掉那些东西,恰好就在沈晖星刚洗完澡后,就推开了浴室门,蒸腾的水雾漫出来,恰好他就撞见沈晖星下身只围着浴巾,正抬手将湿发捋向脑后,水珠顺着执行官极其养眼的身材往下滑落,在腰窝处洇开浴巾边缘的暗纹。
他还记得他们新婚那时,为了遮掩信息素匹配度的事,裴寂青故意撞进浴室把自己弄得浑身湿透,目的非常明确,想让沈晖星转移注意力。
他目光很快锁定在了自己平日最爱的地方,沈晖星的腹肌,上面未擦净的水痕闪着碎钻般的光。
裴寂青很快退出去,很快他后知后觉,他难道平时还看少了吗?之前他都是直接推门进去。
沈晖星自己不关门,不怪他。
睡觉的时候,裴寂青有心事,很小幅度地动了好几下,最后一次还没翻身,Alpha带着红杉木气息的吐息烫在耳后。
“满//足你,把腿抬起来。”
裴寂青望着天花板,恍惚觉得自己的烦恼正化作汗珠,一滴一滴渗进鹅绒枕芯。
这场运动裴寂青都觉得来得莫名其妙。
结束后,沈晖星看着怀中面色酡红,额发微湿睡过去的裴寂青,有些不理解地想,不就是几天没做吗?
就这么不满足吗?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开始了,看着他欲言又止,欲拒还迎,那么暗示他。
算了,满足Omega是Alpha的职责。
沈晖星手指触碰着裴寂青发红的眼尾,低头触碰裴寂青后颈微微肿起的腺体,满意地听见一声呜咽,沈晖星把人紧紧搂在怀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