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
宋一禾在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从浴室走出。
初夏的天气,房间的空调温度一直保持在22度之下,宋一禾穿的睡衣是丝绸质的长衣长裤。
独坐在床边的林长欢两眼发光,立马弹起,将人拉到床边,随之推倒,宋一禾也习惯了对方这样,但对于接下来的事还有些力不从心。
宋一禾只抵住对方的两肩,右手便已经隐隐作痛,想到不久前符偞说过的话,只能痛下决心,“长欢,我今天不舒服。”
林长欢一愣,心中的热情熄了一半,直起身子,抚上宋一禾的小腹缓缓揉着,关心道:“是生理期?”
“不是。”
林长欢皱眉急问:“那为什么?”
宋一禾抬起右手说:“手疼,现在就很疼。”
这是宋一禾从前写字太多留下来的老毛病,研究生时期才确诊是腱鞘炎,这几年一直在养,偶尔会疼。自从林长欢在一起后,她的手没一天闲下来过,尤其是手背和食指最痛。
林长欢盘腿坐在床上,把宋一禾的衣袖拉到上臂,双手轻轻捏着就见那人紧紧皱着眉,表情痛苦。
“手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见林长欢这般小题大做,宋一禾只能将已经下床的人给拉回来,“你先听我说完。”
两人坐在床边,林长欢安安静静望着宋一禾的右手,五指偶尔会无意识的蜷缩着,她想,这一定疼得很难受。
宋一禾摊开隐隐作痛的掌心,艰涩直白道:“我右手有腱鞘炎,因为最近……运动量……太多,所以才会疼。”
林长欢虽然不知道腱鞘炎是什么,但有“炎”这个字,她就知道这个大概无法根愈,只能缓解和修养,想到此,立马去浴室拿了一条热毛巾敷在宋一禾右手上,轻轻揉捏着。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太低的缘故,林长欢一边捏一边往宋一禾身上靠,贴合在一起肌肤很快升温,衣物变渐渐得粘稠。
暧昧涌动的气息在四周萦绕,在腿下的薄被里游动,在衣物中吹拂,还有那不安分和渴求的眼神。
林长欢的手指忍不住顺着对方的手臂滑向掌心,断断续续的点着葱白指尖,嘟嘴笑说:“好点了吗?”
宋一禾自然明白林长欢的意思,蜷缩着手指收回手,“还有一点酸痛感。”
林长欢搂着宋一禾的后腰,伸出手握住对方的“行动不便”的右手,嗓音软糯道:“禾禾,今晚可以我来。”
宋一禾坐怀不乱,抽回右手,沉下脸色说:“不行,长欢,让我歇两天,明天还要我们去海边。”
“可……”
林长欢刚吐出一个音节,宋一禾就把敷在手上已经凉透的毛巾拿了下来,从床上下来,站在林长欢面前说:“长欢,你难道只由着自己的心意,都不想一想我的感受吗?”
林长欢垂下头,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宋一禾用这种不悦的语气说话,偷偷瞄向对方的脸色,果然是有一点,不,很多点的不高兴。
“禾禾,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林长欢立马认错,又讨好似的从宋一禾手里把湿毛巾拿在了手里。
宋一禾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面上没有表露,依旧拧眉,沉默不语。
毕竟好不容易才追到眼前人,林长欢不敢有一点闪失,举着手中的白的湿毛巾,微微摇动,举白旗缴械投降,愿意匍匐于对方脚下,从此臣服。
“我真的都听你的,以后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说一我就不会说二,你说向东我绝对不向西。”
听着林长欢这般信誓旦旦的承诺,宋一禾也顺阶下台,舒展容颜,“那今晚早点睡。”
林长欢绝对服从的说了一声好,把手中的湿毛巾晾在衣架上,挂在床边,随后安分且沮丧的钻进被窝里,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宋一禾的侧脸。
宋一禾虽躺在床上,但还没有入睡,余光总能扫视到对方的难受又渴望的眼神,把灯关上后,依旧如此。
察觉到对方的靠近的举动,宋一禾立马出声,“长欢……”
林长欢身子一僵,停下所有的蠢蠢欲动,连着她的呼吸,在暗夜中,望向身旁人,隐忍又委屈道:“我……现在不困。”
这一段时间,两人基本每晚都折腾到凌晨一两点,现在不过十一点,已经形成生物钟的林长欢的一点困意也没有。
看着对方楚楚可怜的模样,宋一禾有些不忍,侧过身子,抬手抚上对方的脸颊,哄说道:“今天早点睡,明天也能早点起,你不是还要教我浮潜吗?”
“好。”林长欢答的很干脆。
宋一禾即将入睡之时,对方甜柔低沉的嗓音顺着低温的气流闯进耳畔,字字缱绻,似低喃细语的溪流。
“禾禾,我需要一个晚安吻,才能入睡。”
宋一禾睁开眼便望见对方湿漉漉的眼眸,在黑夜中格外瞩目。
亲吻的动作很熟练,但不标准。林长欢却觉得口腔、鼻腔、胸腔都沾着对方的气息,带着爱意。
林长欢满足道:“晚安。”
“晚安。”
房间内只留了过道处一盏夜灯,宋一禾望着床尾透着朦胧光亮的天花板,不由得勾起唇角。
适当的拒绝,好似更好。
夜晚的月亮和繁星为沉睡的人儿等上了一夜,东方云白的日光才不紧不慢的赶来。
即使昨晚过于劳累,符偞还是准时醒来,听着一旁规律、清浅的呼吸就知道那人还在沉睡,没过多留恋,轻轻抬起对方白皙的小臂,忍着不适起身下了床。
刚下床就看散落一地被拆开的指套袋,两整盒,现在床头柜上只剩下半盒。
这人真的是……
符偞撑上一旁的墙壁进了卫生间,在洗漱完、化完妆等等的一切准备就绪后,昨晚不知节制的人仍在酣睡,符偞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带着之前的不满,使了手段将人唤醒。
床上的人儿眉心一拧,微微抿起的双唇立马张开大口呼吸着,下一秒,卯祈念就睁开了双眼,水雾一般的眼眸全是茫然。
“昨晚都和你说了,今天要去海边,你也不听。快点起来,长欢和一禾都在等我们了。”
“哎呀,我马上就好。”卯祈念伸展着四肢,而后勾上符偞的脖颈,借了几分力才起了身。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卯祈念坐在镜子前,在纠结今天还要不要化妆。
“怎么了?”
卯祈念转过身看向坐在床边的符偞,这人今天画了很精致的淡妆,清晨的光线刚好落在那人脸上,美的惊心动魄。
“符小偞,给我上个妆吧。”卯祈念虽然画技一流,但化妆水平着实有限,平日也就勉强能画个淡妆。
符偞听此也很乐意,从床边走来,接过卯祈念手中的眉笔,单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屈身,凑近。
符偞的化妆的力度很轻,轻到卯祈念的注意都放在对方的面容和彼此纠缠的呼吸之间,淡淡的眼影,狭长的眼线,红色的唇膏……
“眼睛闭上。”
浸在晨曦里的声音从眉眼上方传来,卯祈念顺从的阖上双眼,鼻尖算是对方的轻轻呼吸声和她最喜欢的香水味。
符偞在画好眼线后,发现卯祈念的嘴角勾成了月牙,笑问:“你在开心什么?”
卯祈念睁开眼,得意的说:“我今天一定很好看。”
“你一直都很好看。”至少在她眼中一直是这样,毕竟她第一眼见到这人时就觉得很好看,尤其是对方的一双丹凤眼,盛满爱意的双眸眼波流转间,已让她分了心神。
听此,卯祈念笑得更加开心,眼角浅褐色的泪痣在符偞的手下也变得鲜活夺目。
“是不是快好了?”
“嗯,涂完口红就好了。”符偞选好口红色调后,涂抹在粉红色的唇畔,一点一点的,她好像有点喜欢上替眼前人上妆的感觉。
夜晚在彼此手中一点一点绽放,清晨,这人在她的手下一寸一寸地研出夺目的色彩。
五月,初夏时节,正是来海边度假的时间。
渝城的海景与青城的南下门相比,毫不逊色。远处,湛蓝的大海,碧绿的蓝天;近处是金灿的沙滩,翠绿的椰树,这些交织在一起,绚丽的景色像是画布一般。
正午的朝阳的洒在大海上,波光粼粼,沙滩上聚满了人群,穿着沙滩裤的男人,比基尼的女人,比比皆是。
卯祈念一行四人只有林长欢一人穿的比基尼,投来的目光太多,宋一禾默默拿出一套防晒衣套在了花枝招展的某人身上。
林长欢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挺着胸脯,嘴上还在傲娇着,“我已经抹过防晒了,现在穿防晒衣等会还怎么游泳?”
宋一禾目不斜视,给出最优解,“那就不要游了。”
“……”
喜极生悲,林长欢开始卖笑解释,卖力的讨好,欲使出浑身解数。
符偞见惯了林长欢这般,知道卯祈念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去浮潜,第一站没有和长欢她们去游泳,而是去租了两套装浮潜装备。
和从前一样,两人坐在船上,虽然都是穿的都是比较保守的泳衣,但渝城紫外线很强,在下水前还是涂抹了防晒霜以防万一。
游艇开到了浅水区,卯祈念在给符偞扎好头发后,望着湛蓝的海水,笑说:“符小偞,士别三日当刮目,今天从你的专业水平角度给我打个分,先说好,满分是一百。”
“我一定不公有私。”
符偞说完,卯祈念一时怔愣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望着对方的饱满的红唇,无奈笑说:“一定要这么偏爱吗?”
“一定……”
海面的风很大,却始终掩盖不住那人刻在她灵魂深处的声音,浸润她的每一次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