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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堕其术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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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奉王士师之命,封锁赌马铺。”一乡士带领众多士卒将赌马铺包围,“有人报官,说你买卖圣赐之物。”

“他一个小小的士师,也敢给我家主人扣这么大的帽子?”掌事堵在门口,“难不成你们不知道这间铺子动不得么?”

“我管你动不动得,我等奉命行事,搜!”乡士一挥手,两名士卒制住掌事,其余列队前进,四人驻守厅堂,每两人看守住一间包厢,乡士则带人直奔王笙所言的包厢,果不其然在烛台内里发现文懋卿早先放进去的碧玉——正是她从簪子上扣下,趁乱黏在烛泪里的。

“赃物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带走!”乡士将碧玉举在掌事面前,掌事一阵恍惚,而后大声朝铺子里的人喊道:“快回去禀告主人!”

卷卷竹简整齐摆放在书架上,从窗户进来的阳光无法照射其分毫。再往里走,可见书架前有亦案台,有好女坐旁倚靠,全身沐浴着斜阳余晖。

“长王姬,阿青带来了。”墨牵着小女孩上前,文懋卿见女孩性子孤僻,逗弄了她一会儿,问她:“让这个哥哥带着你去见母亲好不好?”

小女孩虽还是冷着一张脸,可眼睛里含着的眼泪泄露了她的心情。

文懋卿心疼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脸,有些凉意,于是把手上的暖炉塞在她小手里,又朝她笑笑。

墨却上前两步,低声说:“王姬,咏微公子家中有人来寻,已经回去了,但他有话带给你。”

文懋卿倾耳上前,听墨低声道:“公子说,‘虞家旁支虞巳良族徽’,‘谢氏季臻所绘’,‘王笙执笔’。”

联系起赌马铺和典当铺一行,文懋卿心中悚然,她叹了口气说:“吾知道了,你带这孩子找妎去吧。”

于是二人皆是离去,文懋卿独自留在卷宗室小间。不知待了多久,终于看到她想看到的身影。

“士师是在找卷宗吗?”文懋卿从书架后款款而出。

“王姬今日出宫,是为了赌马玩乐么?”王笙进来道,“小臣不知该不该禀明天子。”

“士师这是什么话?吾只是见你迟迟不能给午章定罪,这才出宫一探,毕竟人是吾要抓的,总得给父王一个交代。”

“小臣办事不力,请长王姬责罚。”王笙拱手俯身。

文懋卿起身将他托起,笑道:“你的顾虑,吾明白。现在吾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把此事一五一十呈与天子,不必夸大、不必隐瞒,天子自有定夺。”

王笙心知文懋卿当是查出些苗头,可也不确定文懋卿到底知道多少。文懋卿也不知道自己掌握的信息能拿捏住王笙几分,因而只沉默不言。

“王士师,那典当铺和跑马铺的族徽,可是虞家旁支的族徽?叫虞巳良是吗?”文懋卿打破沉默,却见王笙似乎松了一口气。她笑笑,她还没说到重点,他怎么就掉以轻心了?

“午章明明是陆家的门客,却被虞家暗算,以买卖圣赐玉戈的罪名威胁午章为其所用,潜入宫中王子身边伺机而动,就等着事情败露栽赃陆家。”文懋卿悠悠道。

“为什么不可能是陆家指示,行障眼法呢?”

“如果午章真是听命于陆家隐藏在宫中,只怕不需要我们找证据,虞家早已呈上他一切罪证。又怎会像现在这样,其卷宗都是不了了之呢?”

“小臣不敢妄下定论,只能把已查明的事实记录在案。”王笙道,“长王姬方才所言,怕也毫无证据。”

“当然毫无证据,此事已过去几个月,有什么线索也已经被抹平。”文懋卿拿出藏好的卷宗,继续道,“就像吾半个时辰前报官状告赌马铺买卖圣物,现在卷宗就已判定销案。”

“这……”王笙慌乱了一阵,“小臣竟不知王姬报案……”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一声,”文懋卿仿佛才想起来,言语中没有丝毫歉意,“吾方才假传王士师命令,派人去赌马铺捉拿掌事了。”

王笙这才提高警惕,意识到面前之人绝非好糊弄的。见他如此,文懋卿倒是笑了,拍了拍手中的卷宗道:“不过好在未给王士师惹上麻烦,你看,这秋官府司都是虞家的了,抹平一宗案子不是信手拈来么?”

“王姬这又是何必?在秋官府司,是找不到不利于虞家的证据的。”

“吾本来也没想过要搜寻对虞家不利的证据。”文懋卿又走到王笙身边,“虞家的势力,恐怕就连父王都不能一朝拔除,吾又何必自讨没趣?”

“那王姬?”

“吾只是需要一个证明心中猜想的契机。事实上,吾确实得到了。”文懋卿放那卷宗到桌上,“甚至有超出预期的收获。”

“王姬是指?”

“吾一直好奇午章受何人指示,于是顺着卷宗、赌马铺、典当铺的线索和族徽的指向,发现原来他背后是虞家。”文懋卿道,“而在此案中,虞家一手遮天的本事令我好奇,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一个私养战马、大肆敛财、操纵刑狱的家族,王士师觉得,吾该怀疑虞家什么呢?”文懋卿补充道。

“王笙不明白。”

“没关系,吾相信季臻一定明白。”文懋卿笑道,坐在桌前,“毕竟虞巳良那族徽,是出自你和季臻之手。”

“王姬!王笙小小士师,哪里能蚍蜉撼树?”王笙疾步走到文懋卿面前,跪下道。

“怎么好端端又跪了?”文懋卿扶起他道,“吾早已经说过,吾明白你的苦楚和顾虑,可是久居人下,尽做些为人收拾烂摊子的事,真的是王士师入仕的初心吗?王士师难道不想成为寒族翘楚吗?董家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王笙抬起头,文懋卿继续说:“吾并非要你卖主求荣,只是给你一个选择。”

文懋卿将那被销案的卷宗交付到王笙手中:“按照虞司寇吩咐的那样,销毁它;还是受吾所托,呈给父王?都由你自己……或者季臻做主。”

解决完荷花池之谜,提早发现了虞家的阴谋,文懋卿心情大好,虽还不清楚季臻和王笙的选择,但至少她能告诉父王、公孙太师和褚大司马先防范起来。

她来到妎的屋子,看母女俩其乐融融,也是触动。妎眼尖,先看着了屋子门口的文懋卿,于是放下怀里的女儿来给她行礼,她将妎扶起,对墨道:“阿墨,准备启程回宫吧。”

此时墨整理好车辇,适时给她捧上宫中服饰:“咏微公子托奴还给王姬。”

文懋卿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借着咏微的衣裳穿着,向墨道谢,又向妎借屋子一用。

妎乐意之至,又主动服侍文懋卿更衣,终是鼓起勇气问道:“王姬要将阿青一起带回宫吗?”

“吾现在怕是无法带她回宫。”文懋卿故意吊着妎,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果不其然,妎露出担忧的神情,支支吾吾问要如何安排阿青,文懋卿笑道:“吾决意把阿青送到秋官府司,由罪奴妎代为照料,不知她是否同意?”

妎一愣,随即大笑大跳道:“奴愿意!奴愿意!”她起身拥抱文懋卿,又自觉失礼,跪下想要磕头,文懋卿慌张扶她起来,细声细语道:“等吾府邸封地落成,大可把你们都接进来,你们且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吧。”

妎又是流泪,语无伦次地感激着文懋卿,文懋卿一一应了,走到车辇旁正要上车。

“王姬,耳目众多,借用王姬车辇,实非有意。”公子逸一袭白衣从里头出来,文懋卿摇摇头道是无事。

逸将玉连环双手呈于文懋卿,正是她交给勐平君的那条:“勐平君说,幸不辱使命。”

“善!”文懋卿笑道,好消息真是一个接一个,现在她也有自己的智囊团了,“勐平君还有什么要转告吾的么?”

“勐平君说,天子下发文书要诸位王子王姬治理流民,为何王姬还不吩咐,可是有所顾虑?”

“确有此事,但吾并不想他们暴露于人前,怕有诈。”文懋卿将那日信阳殿外与公孙等人的对话尽相告之道,“不如还是让他们先以谢氏的名义妥善安置流民,阴谋阳谋的,都没有先保住百姓性命重要。”

逸心中一动,对眼前的天女有了几分新认知,他道:“唯唯,王姬可有别的吩咐?”

文懋卿转了转眼珠,还真有一件:“你与世家公子们相交甚多,能不能帮吾打听一个人,名唤咏微,其貌也如神,其形也如竹,素服飘渺,金质玉相、点尘不惊。对了,他双眉之间有朱砂一点,很是好认。”

“唯唯。眉间有朱砂,想来是在道观中修行过?”

“是,他曾长居道观之中。”文懋卿笑,“世家之中,应该鲜有此行径。”

逸问:“王姬要招揽此人?”

“非也。”文懋卿双颊绯红,心道她已与咏微交换名字,却连他所属家族都不知道,以后总不能只去莺台寻他吧?这些女儿心思却不好说出口,只说,“不过他这次确实帮了吾许多。”

帮她照顾阿青,帮她乔装,帮她一起演戏探查真相,最后还查出至关重要的两条线索。她低头笑了笑,坐上回程的轿辇,只盼最好明日就能收到他的消息。

天色已经不早了,一行人刚好在宫门落钥前进了宫墙之中。文懋卿透过竹帘看初生的月亮,忽然想起妎和阿青,那年文懋卿离开前往柔然,邹后也像妎一样哭了好久。

慈如河海,孝若涓尘。罪奴王后地位天堑之别,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分别。

她悄声问道:“明月啊,元穆十二年母后薨时我不在她身边,她应该很挂念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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