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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今我来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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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微?!

文懋卿心中欢喜又担心,封太女一事,与公孙有关?

“懋卿什么都不要,这若是传出去,天下皆要说予一人赏罚不分。”文夔道,打断了文懋卿的思绪,“懋卿还是仔细想一想,要些什么赏赐。”

“儿臣想先为佑儿妹妹讨赏。”文懋卿道,“她自愿为两国使臣,保一方安定,实乃国家之栋梁。”

“确实该赏。”文夔道,“予一人让人给月氏送去财宝粮食,以示嘉奖。”

“谢父王,儿臣请父王改佑儿妹妹的封号。”文懋卿道,“赐她护国公主之号。”

“善!佑儿此行,当得起护国之称!”文夔大笑,“你也别为别人讨赏了,你说说自己要什么。”

“儿臣斗胆,确实有一物想向父王讨要。”文懋卿想了想道。

文夔来了兴趣,让她直言,文懋卿垂眸又道:“父王教导儿臣有恩必报,此次懋卿脱险,实在是仰仗身边挚友。”

“如此功劳,必然要赏。”文夔道,“他想要什么?”

“他实在是个雪中高士,并未向儿臣讨要任何恩赐。只是出自儿臣私心,想借父王赏赐懋卿之际借花献佛。”

文夔又是大笑道:“懋卿长这么大了,这点小聪明是一点都没变过。你且说,予一人能给的都可以。”

文懋卿抬头直视文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复秦氏。”

满堂寂静。

文夔拍桌而起,竟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褚夫人、简夫人忙起身安抚,倒是嫀夫人一脸震惊不能言语。褚简二位夫人安慰着文懋卿是年幼胡言,让文夔消气,眼见着文夔怒气渐消,文懋卿款款拂衣跪下,又是认真开口:

“儿臣想要复秦姓氏,令秦氏归我门下。”

“文懋卿!”文夔随手将桌上物什掷向跪着的文懋卿,衣袍拂过桌面,桌上簠簋倒得倒、掉得掉,哐当一声被扔出去的皿器掉在文懋卿脚边,文懋卿被砸得有些眩晕,听得弟妹喊叫道:“长姐流血了!”

流血了?文懋卿没有伸手去碰,只觉得额角痛得厉害,听文夔骂道:“你哪来的胆子!就是你身边的人教你的是不是?”

“他救了我的命啊!”她看着依旧怒气滔天的文夔,看着那个视她如珍宝、却也防备她、利用她的父亲,泣血般喊道——

“阿爹!”

“天子息怒,懋卿伤口见血,还是先请医者疗伤,以免留疤才是啊!”褚夫人上前俯身拜道,简夫人已是手忙脚乱地拿着软布为文懋卿擦拭。

“来人!将她带去后殿。”文夔怒气冲冲,“叫那个什么裴疾医来,叫他来。”

“王姬的伤口不深,每日早晚搽药,不出一月可以痊愈,不会留疤的。”裴无忧收拾好药箱,向文夔禀报,“只是背上的伤却得注意,半年在外奔波不曾上药,又受了新伤,还需要好好内服调理。”

文懋卿坐靠在罗汉榻上,听见裴无忧的话一笑,她以前怎么没发觉裴无忧不仅医术了得,说话做事也了不得。

文夔果然被勾起愧疚之心,文懋卿背上的伤是她为大计忍辱负重甘愿受刑,半年在外也是为了华朝,也许他真该好好听听文懋卿想要复秦氏的原因。

他上前坐在罗汉榻边,对着简、褚二夫人道:“你们先都出去,家宴就该有家宴的样子,都进来作甚?”

简夫人与褚夫人相视一眼,唯唯而退。

文夔看着文懋卿的样子,又碍于父亲、天子颜面不好开口,两人坐着谁都不讲话。

“哎呀!”文懋卿装作头痛欲倒,文夔果然伸手来扶,文懋卿趁机拽住文夔手臂抱在怀里,狡黠笑道,“父王,我没事。”

“胡闹。”文夔想抽回自己的手,文懋卿死死拉住。

“懋卿这么做是为了上元安定,也是为了对抗齐王啊父王。”文懋卿从腰间取下玉珏递给文夔,“公子逸已真心向文家投诚,我们何必再断其生路呢?”

“当年与父王逐鹿的人那么多,秦家受罚已经够重、够久了。父王也曾说,昔日贤士伊尹、百里奚也出身罪奴,旧秦氏能人辈出,”文懋卿道,“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重新开始,要他们将功补过,效忠父王。”

“效忠?”文夔摇摇头,“只怕他们别有用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旧秦氏真有别有用心之人,与其让他们暗中发展势力,不如赐其秦族,让其自动将余党暴露出来。”文懋卿道,“一旦复秦氏,所有秦族人都要记载于户籍之中,由春官府司统一管理。”

“这倒是一招以退为进。”文夔赞赏道,转而又怀疑问道,“吾儿为何急于将秦家收于门下?”

“若说毫无私心,恐怕连我自己也不信。虞家之害,就连父王也有不能庇护懋卿之时,懋卿仍旧心有余悸。可月氏之行,旧秦氏两位公子,忠肝义胆、足智多谋,数度为懋卿化解难题,因而懋卿想提拔他们为我左右,保我周全。”

“何况旧秦氏当年能与父王抗衡,想来势力不小,若能收为父王己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时下人心变动,时局难测,多一份助力,远比多一个暗敌要好。”

文懋卿一腔真挚坦白,文夔很难不被打动,他点点头:“姓氏可复,权力却不可与世家同语。”

“多谢父王!”文懋卿大喜,要起身行礼。文夔一个白眼将她按下去:“你说人心变动,可是指齐王?”

“正是。虞冲与齐王利益共通,难以分割,怎么会不找齐王相助?”文懋卿担心道,“我们险胜,是因为趁虞冲措手不及,可想让齐王再上当却很难了。”

“谯蜀投降,吾儿亲眼看见没有?”文夔忽然问。

文懋卿摇摇头,如实说道:“听说他们派人给褚小司马送去降书,巴尔杜哈全程未曾现身。”

“看来不是投降,是休战。”文夔嗤笑道,“他们是想麻痹我们,趁机修生养息。”

“所以更要提防齐王留有后招。”文懋卿皱着眉,“父王,恕懋卿多嘴,究竟为何要让齐王进宫?”

“齐王独子新丧,于情于理,当入朝请春官府司祭祀,并向予一人请示诸侯继承人。”

文懋卿心中悚然:“未免过于巧合……”

文夔伸手捂住文懋卿说话,文懋卿自然也知道此话不宜再讲,只难过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说齐王也要反。且看他有什么动作吧。”

“所以季臻更不能死,他能助我们扳倒虞家,未必不能扳倒齐王。”文懋卿说,“何况众人心里如明镜一般,季臻为天子平乱,此时杀季臻,恐怕要叫效忠文家的臣子寒心。”

“他才是比齐王更可怕的敌人,吾儿,你还不明白。”文夔看着文懋卿为季臻说话,忽然笑道,起身向外殿走去,“元忠,宣公孙小宗伯进来。”

“唯唯。公孙大人已久候在外。”元忠行礼出去,看样子是要领人进来。

文懋卿忍不住从罗汉榻上起身,她身处内殿,隐在屏门之后,看屏门外元忠领着公孙一入殿谒见文夔。

这还是文懋卿第一次看公孙一穿朝服的样子。白玉冠,玄皮弁,绛纱袍,青乌舄,五印绶,三采玉,皎如玉树修竹,他缓步而入,振袖而拜:“臣公孙一面见天子。”

“上次问你占卜之事何如?”

“回天子,乃大吉。”公孙一起身道。

“那好,由你安排下去,拟太女册,封文懋卿为太女卜算大吉,定下太女授礼的吉日,明日公之于众。”

“唯唯。”公孙一记下。

文夔继续吩咐元忠道:“元忠,让内史下发文书复秦氏族,令其入上元听赏。让大府把阿房宫偏殿收拾出来,太女今晚入住。再向宫内众人宣旨,文懋卿伤势未愈,即日起留在阿房宫养伤,无事不得打扰。”

“懋……”公孙一听见文懋卿受伤,忍不住想问她伤势如何,幸而理智尚存,急忙隐藏自己失态,向文夔一揖道,“臣领旨,臣……”

“公孙有话要说?”文夔看他支支吾吾,好心一问。

公孙一俯身行礼,正色道:“臣夜观天象,钻龟祝蓍,未曾卜出长王姬伤势严重,至今未愈。臣失职,请天子责罚。”

文夔大笑,走过去拍他肩膀:“爱卿当真是忠天忠己之人!不过你未卜出她伤势未愈,才说明你不是无能之辈。”

公孙一听出言外之意,他的喜悦真挚,全然不遮掩道:“这么说,长王姬身体康健,安然无恙?”

文夔未曾多想,点点头:“难怪屈筠如此看好你,你确实痴心卜算天命之道,非要得一个结果不可。不过此事你无须多问,退下吧。”

说罢便往内殿去了,可公孙一依旧没有离开,他未得到文夔准确的回答,有人叫他挂肚牵肠。

文懋卿在里头看着,她不能让父王发现她与公孙一相熟,免叫人怀疑他们结党营私。

可是屏门外公孙一的身影犹有不舍,他僵直着身子不肯走,思念催促着他上前追问,理智却拉住他叫他服从天子之令快快离开。

磋磨之久,连门口的元忠都为公孙一捏一把汗。

“多谢公孙大人挂念,懋卿已经平安归来。”文懋卿抚上屏门上透过来的身影,还是没忍住答复公孙一。

屏门内外烛火闪烁,两道影子投在屏门刺绣上相偎相依。

公孙一听见她声音,终是笑了,他往文懋卿这边走了两步,柔声道:“多谢王姬,公孙这就离去,再拜王姬无灾无虞。”

文懋卿看着元忠领人出去,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文夔早坐回案几批阅奏折,问:“吾儿认识公孙?”

烛火依旧闪烁,屏门上只剩下文懋卿孤影独立,文懋卿摇摇头:“懋卿看他得不到答案就不走,忍不住做个好人。”

文夔又是大笑:“他啊,当真痴儿一个。”

当真痴儿,又何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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