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竞抱着猫回到宴席,随后玉无峸也到了。
玉振行看到玉无竞怀里狸花猫,站起身道:“大哥,你从哪捡到它的
这猫是七殿下散养的,回来路上被玉无竞捡到了。
“路上”玉无竞坐在他旁边空位,抬头看去玉无峸已经入坐了,顺着他目光所瞧去,玉无峸在看锦衣卫。
玉振行坐下道:“这逆子跑出去不回来,让我好找,幸亏大哥捡到它了。
玉振行说着就要抱回猫。
然玉无竞拦住了他,抓着他手腕道:“唉,这猫抓伤了我,怎么能这么轻易要回去。”
玉振行吃了瘪,手僵持收回,看向太后,太后不语也没看他,玉无竞手上真的有一道抓痕。
——
宴会进行一半时玉无峸突然站起身,拿着手里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高位,他一步一个台阶走上君临天下高位,惊佘也跟着他飞了上去落在了太后一旁的空椅靠背上。
玉无峸瞪了方水一眼,方水识趣的给他让开路,随即玉无峸粲然一笑道:“母后,这位置视野好,坐得高看得远,我想坐在这,他指了指惊佘落在位置,您没有意见吧 。”
太后深吸了口气,倏地攥紧了手里佛珠,玉无峸看在眼里随即眼中鄙夷,洒脱转身衣袍飞扬而又落下。
玉无峸坐在太后旁边,与太后平起平坐,此刻仿佛又回到了那威严帝王之气,而且太后也承认过此次围猎目的是了复辞新帝,所以玉无峸有着私心,太后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她自己请玉无峸回来的。
——
一个时辰后,宴会“顺利”结束,在场的当中苗新轩第一个起身甩袖离去,在离去时玉无峸起身面露微笑向他行了一礼,当场苗新轩脸色更难看。
须臾都纷纷离席,玉无峸也向太后行礼,随即便下了台阶这才离开,经过玉无竞身边时,玉无竞垂着神色看不出情绪。
现在席间就只剩玉无竞合太后母子,玉无竞抬头深吸了口气
太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几声,循声玉无竞立即起身上前,但确又停了下来。
太后现在样子像是快要咽气,又像是一口气上不来样子,柔甲二小姐给她顺着心,轻唤姑母,玉无竞面色凝重,太后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冷血他得回报。
掌声姑姑给她端来了茶水。
柔甲二小姐接过又道:“姑母喝点茶顺顺气,没必要为此动怒,表哥他就性子。”
太后愠怒道:“他这是明摆在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了。”
柔甲二小姐不语,玉无竞眸光沉了下去。
太后又道:从小由着性子来,现在更是嚣张跋扈,实在是…实在是太放肆了。
柔甲二小姐打圆场道:“他确实肆无忌惮,但眼下也是可用之人,姑母要三思而行
太后缓和呼吸道:“若不是不能白白浪费这人材,哀家早就当是没有他这个儿子,但玉无峸早就在心里和太后撇清了一切关系叫母后是讽刺,不过他已是棋子,现在等哀家落入棋盘。
——
玉雁苒追上玉无峸道:“二哥,你方才在席间当着两位阁老与众朝臣,在这么多人面前可真是把太后气的不轻,你看到没太后脸都气绿了
玉无峸听着她高兴的说着,道:“看到了,气不死,也不能让她好心里好受。”
玉雁苒双手叉腰附和道:“就是,不能让这老狐狸有一天好过日子,随即又担心:“太后想要复辞新帝,首当其冲择选肯定是大哥,那我这个新皇是不是机会渺茫。”
玉无峸捏着臂缚绳子结道:“你不是也进入了猎场。”
玉雁苒冥思了片刻瞬间明白,道:“对了,你这是要去那,她看向凄冷又开阔的前方道路,为什么走这条路,我记得这条路不是通往……
玉雁苒还没说完,玉无峸就抢先道:“去拿回扳指。”
——
于此同时两个太监也走出拐角,一位年轻小太监道:“二殿下可真是嚣张。”
拿着扶尘太监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咱们的二殿下只是不在为皇帝了而已,当年太后与朝臣废除的是皇位,仅摘掉了一层身份,他依旧是主子。”
这小太监的确是新来的,所以多少也没见过玉无峸真人,但他也不需要过多了解。
随即二人抬头看到一个人影,下一息,人没动反而是一双透着漆黑寒光眼眸看来,二人当即一个腿软一个心口疼,立刻选择了回头绕路。
——
玉无煦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整个人没有任何血色,他转头见玉无峸进来想起身,玉无峸先一步来到了榻前道:“你别起身。”
外面是白天,但屋内却有些暗充满了死寂,殿内没有下人奴婢,只要他二人,全部都在殿外侯着,玉无煦知道自己身体已经不行了,便在今天让他们都下去了。
玉无峸来到院内时,发现外面楸树有些过于反常,竟然是开始枯萎落叶了,这让他预感有不好事情,果然推开门如他所料。
玉无煦无力开口道:“你来了。”
玉无峸道:“ 怎么突然离席了,可是身体不适。”
玉无煦摇头道:“不是,在宴会间有太后在我没机会开口。”
玉无峸不语。
玉无煦强撑起身,剧烈咳嗽了几声道:“你坐那儿,我想和你……说说话……想和你说些……事……关乎……关乎这天下,江山社稷,及……太后的野心
玉无煦说话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要分好几口来说全。
玉无峸见状上前,让他躺下,用灵力拉过一把椅子道:“你躺平慢些说,我不着急。”
玉无煦深吸了口气道:“好,不急。”
他又惆怅道:“若你不把扳指交给我,我还真没办法引你过来。”
玉无峸椅子坐下想说什么,但看这他现在这样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原来那时在席间那番他未及时明白的话,不是时日无多而是此刻就命不久矣,玉无煦现在随时都有非常可能性溃散。
玉无煦把扳指还给他,玉无峸接过戴着拇指上,玉无煦问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双腿不能动,整日坐在四轮车上吗。”
玉无煦双腿是自幼患的腿疾,但不是天生的,他之前还能蹦蹦跳跳的,可是突然又一日他身临寒冷死亡边际,巨石下双腿被压的刺骨疼痛,随即在绝望挣扎中便没了知觉,那年他深陷被人暗算,想要杀他,突然山崩地裂,他无处可逃,便被压住了双腿,而那时玉无峸每个月来见太后,再见他时他便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了。
玉无煦坐上四轮车后心中也满是沧桑,痍疮,而且整日喝药如续命让他脸色早就煞白,全身上下只剩痛苦,他现在就相当于在吊着一口气和玉无峸说话,一但这口气咽下,从另角度来说他也是自由了。
玉无煦回忆起痛苦就如身临其境般,他笑了又哭了道:“太后想要杀我,我那年做错什么他要赶尽杀绝,况且以我那时恐怕还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他说着安静了下来面无血色望着房梁,我也一样做不了什么,所以当时太后想杀我是为了以绝后患。
太后没能杀死玉无煦,也是让玉无煦侥幸苟活了下来,算是搭上双腿保住了性命,就算没杀死玉无煦太后也会另有手段,除掉绊脚石阻挡他的人。
玉无煦双腿废掉后前几年里,太后大发慈悲没在找他麻烦,但这最近一年来太后的人屡次来他麻烦,美名其曰为他煎药,实际是把药换了,但他每次都当着太后眼线喝下去了,让他本就崩溃的身体进一步更糟糕。
玉无煦依旧无力说着:“若非七弟是太后费尽心思在寺庙里求来嫡子,不然他也得断一条腿。”
当年太后在寺庙里求观音祈求菩萨显灵,回宫一个月后太后如愿怀有了身孕,而当时他已经是皇后了。
玉无峸心中有所怀疑:“那看来三弟早夭,五殿下溺毙在池中也和太后有关。”
二人都是早早夭折而去,说不定都和太后脱不了干系,太后要除掉阻挠前方的绊脚石。
玉无煦道:“太后野心勃勃,以一己私欲将任何人视为棋子,日后届时必要悍然掀起风浪,你务必要小心。”
玉无峸点头道:“我知道,既然太后以天地为棋盘世人皆为棋子,那么我也可以,借趋势,所谋利。”
玉无煦伸手朝虚空中抓了一把,道:“实力强悍者也,难逃野心毒手,但你既然能撕裂时空重生回来,那我祝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玉无煦知道太后野心,以天地设立棋盘,以世间人为棋子,执棋时他就暗中观察太后的一举一动,只是他痛恨自己心有余力而不足,在太后要杀人未遂,他便记下了这仇恨。
玉无煦和他说了许多关于江山社稷太后野心,玉无峸一直在认真听着。
玉无峸深吸了口气,起身道:“屋里太闷了,我推你出去走走,院内楸树落叶了,在不欣赏就要枯萎。”
玉无煦拉上他手腕,又松开道:“唉,你身上还有伤,不必为了我如此,玉无峸低头看了漏出了一节纱布,再说了那棵树一直在院内这么些年,我都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看的。”
玉无峸俯身道:“我的伤无事,反倒是你。”
玉无煦苦笑道:“我本就是将死之人,现在不过是被吊着性命,玉无煦说着突然皱眉盯着玉无峸印堂道:“你命中有劫,他者会祝你平安。”
闻言玉无峸摸上眉心,额头印记也被触发,玉无峸知道他看到所说的绝不是他额头上傅青汜给他留下的灵盘,而是另有其点。
玉无峸再看他时他便阖上眼,歪着头一动不动了,隐约看到他嘴唇发紫,玉无峸探上他鼻息已是没有了呼吸,摸上脖颈脉搏已经停了,他顺势拖着玉无煦脖颈将人正过来唤了几声:“无煦”
此刻皮肤还是温热的,恐怕下一息能时间寒冷,只要玉无峸一松手他就能立马软绵绵歪过头去
随即对着门口喊道:“传太医来。”
玉无煦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但尸体还没僵硬,可即便如此玉无峸想救活他也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
一炷香太医姗姗来迟,向玉无峸颔首行礼,玉无峸让开身形道:“无煦现在还有一丝暂缓生气,你们势必要把人救醒。”
“是,殿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力相助。”
玉无峸出去后,随即太后就得知消息赶来了,玉无峸看着来的人攥起了拳。
柔甲二小姐搀扶着太后越走越近,玉无峸心中憎恨就越压抑,尽管玉无峸已经太后无瓜葛也无任何干系,但自小生活在宫中又是在怊月大长公主膝下长大将教唆的很好,没让他失了礼数,在太后即将走近廊下时他和其他人一样行了大礼。
太后犹豫几息伸手按上玉无峸发顶,玉无峸当即把头低的更沉了,太后看着他,神情复杂,须臾拿开手道:“起来吧。”
“诸位也都免礼。”
玉无峸起身后心中依然压抑着,太后问道:“里面人如何。”
玉无峸道:“现在情况未知,太医已经在里面诊脉了。”
太后沉思道:“他好端端的按时吃药,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等情况
玉无峸鄙夷道:“是药三分毒,而且长期吃药不调养任谁的身体都会摧毁,况且无煦抱病不是一日二日,更何况他双腿怎么断的,您不是更清楚。”
太后像是被揭穿了心底,当即面色骤,勃然大怒道:“放肆,在席间哀家已经宽恕你了,你竟然还敢这般大逆不道。”
玉无峸听到放肆二字立即退后两步,太后一怒在场人全都吩咐下跪,玉无峸也下跪道:“太后恕罪。”
玉无峸不害怕而是尊重,毕竟还有一丝血脉相连。”
别忘了我生母,就算哀家没有养育你,血浓于水你也得心甘情愿尊我一声母后。
玉无峸觉得太句话全是人性讽刺,宛如生了不养这和抛弃没有什么区别,但成长有能力后却反而要求尽孝道,仅凭一句血浓于水就让其心甘情愿,但玉无峸对她已经是尊重了。
片刻后太医从殿内出来,双手发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哆嗦着道:“微臣无能,六殿下,薨了。”
——
傍晚,日落西山,傅青汜回到宅子里,神情紧张,乔重烈接过他手里东西,道:“公子怎么突然如此慌张。”
傅青汜喘匀了气道:“哥,回来了没有。”
林诤道:“尚未。”
二人心意相通,他总觉的玉无峸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