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汜走出屋外站在廊下道:“去找大夫来,你主子发烧了。”
闻言林诤点头。
傅青汜顺手将青琊鼎缩小吸到手中道:“去烧点热水备着。”
乔重烈道:“是”
说罢便下去了,傅青汜也转身回了屋内,玉无峸从平躺换成了趴着,他现在昏沉难受只想睡觉,傅青汜将青琊鼎放在桌上,走近玉无峸,刚走到一半,听到了一声喳喳鹰叫,傅青汜闻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屋外,只见惊佘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
傅青汜伸出手臂,左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噤声手势,又指了指床上人,轻声道:“嘘,别吵醒你主子。”
惊佘听懂了,立马安静下来,收起爪子和翅膀落到了傅青汜手臂上。
傅青汜点了下它喙道:“你是饿了,说着架着鹰走近玉无峸,但你主子生病了,你现在只能先跟着我了。”
惊佘歪头。
傅青汜在碰它那一下时候感受这鹰雕体内灵力涌动,如溪水一样,很平静没有波澜,旁人不刻意去试探是感受不出,但傅青汜不一样,他只要微微挥手或碰一下便能试探出对方体内有无灵力修为如何,以及实力的强弱,这与他修炼途径有关,而此招是后天修炼,在他第二次遇到玉无峸后,通过不断摸索出来,虽无杀伤力,但却也逆天,对方在他面前与他而言一切可谓了如指掌。
傅青汜坐在榻沿道:“好充沛的灵力,虽然波动不强烈,说着转头看向趴着的人,又道:“但看来你主子,不是第一次投喂你灵力了。”
说罢傅青汜稍微抬臂,惊佘张开翅膀飞在空中,傅青汜不止察觉到了它体内有灵力,还感受到它体内有味药草,他想在深入试探究竟,可被阻挡了,任他也无法。
玉无峸鹰是养大,从雏鹰养大成雄鹰,是他儿时同闻人毅泽外出历练在山林中棵高大乔木下捡到的,当时树枝断裂鸟巢坠落在了灌木丛上,又颠翻了过来,雏鹰从巢穴掉到了地上,玉无峸发现他时就已经在地上趴着拼命挣扎,而这更是他自小从十岁时养大的,吃过寿灵草,只要不伤及要害或及时疗伤,便可不死,寿命无限,获得永生。
但这原本是怊月大长公主给他的,被他转身喂了鹰,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后来玉无峸又给其投喂灵力,完全成为了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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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汜俯身扶上玉无峸肩膀道:“哥,别趴着睡,当心压到伤口。”
玉无峸伸出手含糊不清道:“阿汜。”
傅青汜抓上他手温言道:“我在。”
玉无峸深吸了口气又道:“可不可以不离开我。”
傅青汜道:“我永远会在,一直都在。”
半晌门口乔重烈端着盛有热水的木盆进来,乔重烈跨进门抬头对视上傅青汜站在他面前,肩头犄角小蛇早已钻进了他手串里,傅青汜还给取了名。
乔重烈道:“公子,热水已备好。”
傅青汜点头上前接过。
乔重烈没进来,只站在这门口,看到了桌上惊佘在吃着盘里生肉,歪头透过傅青汜肩膀余光眸到了玉无峸平躺在床上,又看了看傅青汜,道:“公子从早膳到现在一直未用饭,不如先去吃点,正好厨子还在。”
傅青汜道:“不用了,我还不太饿,而且我习惯这样了。”
傅青汜从前习惯性不吃早膳,就算是早起也不吃,但现在玉无峸和他在一起,经常会把人叫起吃了早膳再让人继续睡回笼觉,之后玉无峸便开始修炼,一直到晌午。
玉无峸之前就雇厨子,不过都临时,每天只有半天,或者一个半时辰。
“可,如果主子醒来…”乔重烈还没说完。
傅青汜打断道:“只要你们不说,他上哪去知道的,再说他离家这三日,你见我早上起来过几回,就算他过问,有我在,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无需过虑,他的脾性我应对自如。”
乔重烈抱拳道:“公子与主子情愫皆有所目睹,我等不应该插手去管束,实属不该还望见谅。”
傅青汜满意点头笑道:“这才对吗,行了,你且先下去。”
闻言乔重烈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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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鹰吃好飞走了,随即大夫也请来,迎进屋看了诊开了药方。傅青汜送出大夫,乔重烈紧随其后端着木盆出来,原本帕子放在木盆边沿,现在已经在水里,水也已凉。
此刻傅青汜在煎药,他手里拿着蒲扇扇动着控制火候,热气从盖孔冒出。
半晌,傅青汜端着药进来扭头看去,玉无峸没动,大夫来时他微睁开眼瞟了一眼,又和上了。傅青汜端着药来到他身边,温言道:“起来把药喝了,已经不烫了。”
玉无峸睁开眼起身,大夫来了后就一直没睡着,只是不想动,傅青汜叫他便应。
傅青汜递给他碗,玉无峸接过一口饮尽,随手擦拭了嘴角。
傅青汜接回空碗问道:“药不苦吗。”
玉无峸道:“儿时喝药喝习惯了,自然不觉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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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斜阳之刻,二人站在廊下闲享黄昏日光洒在地上,此刻满院桂花香,令人陶醉
傅青汜转身摸上玉无峸脸颊,又摸上他额头,道:“已经不烫了,没想到一顿药就退烧了。”
玉无峸俯着身与他视线齐平道:“放心,我哪有这么脆弱,这次只是凑巧。”
傅青汜莞尔一笑,想起来了什么,一直想问他道:“对了,你昨晚说这簪子不想戴,防身也可以是何意,我总不能急了往人身上扎去,万一没死怎么办。”
玉无峸摸上傅青汜发丝顺手摘下簪子道:“放心,这个不必担忧,保准一下就能把人扎透。”
说罢他按下其中一片竹叶,弹出了一把极小黄金刀,递给傅青汜,又道:“这簪子算是灵器,外表上旁人很难发现端倪。
玉无峸买下后又借火稍改造了下,只要向下按动叶子便可弹出利刃,其不在灵力下便可锋利无比,一碰见血,力道控制的好轻易刺穿一棵树没问题,而这片叶子玉无峸也做了记号来区分,有触觉一摸便可知,可以说是外表是簪子内里暗藏黄金刀。
傅青汜接过打量几下,又抛上,两指夹住一片竹叶道:“找个东西,我要注入灵力试一下这灵器威力。”
闻言玉无峸化成青琊鼎,道:“用这个试吧。”
说罢他便向院内抛出鼎,傅青汜退后一步,玉无峸让开路,随即便听到铮一声,刀尖与鼎相碰,产生波动,须臾,刀被震开当即被傅青汜接住。
玉无峸还给他刀鞘,顺势收回鼎至体能,傅青汜接过另一半道:“还不错,抵挡了十息。”
玉无峸悄然道:“你也不错。”
傅青汜低着头将黄金刀插回刀鞘,竹叶弹起,又恢复成簪子,他方才没听清玉无峸说话,抬头戴上簪子询问道:“你说什么。”
玉无峸道: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遇到的那棵榆树。”
傅青汜轻嗯道:“记得,可都过去这么久了,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玉无峸化出扇子,道:“我想,不如咱们再去祈个福,姻缘也好,平安顺遂也罢。”
傅青汜半点没犹豫,想都没想爽快答应:“好,那明天就去。”
傅青汜搂上他肩膀,眼中含情道:“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玉无峸笑了,他又继续道:“姻缘与良结都不是求来的,而是我们心意相投,彼此关怀与情动。”
说罢傅青汜便松开了他。
玉无峸方才像是被勾了魂,傅青汜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挠他心,惹他躁动,无形之中把人引诱了一番,心跟着走了。
玉无峸搂回他道:“阿汜,适才对我可做什么。”
傅青汜卖关子道:“你猜。”
玉无峸怅叹道:“那我怎么听着我们心意相投。”
傅青汜撇过头去不语,玉无峸又继续道:“姑母曾经和我说过,人与人之间相遇便是天赐缘分,命中注定。”
闻言傅青汜看向他,玉无峸借机轻吻他脸颊,道:“我们初遇时缘分,现在已经化成了不可泯灭情愫。”
转瞬之间,月明星稀,起了微风,吹在身上很是凉爽。
玉无峸道:“回屋歇着吧,你今个儿也累了一天了。”
傅青汜应声,玉无峸推着他转身,遽然问道:“唉,对了,你今早用膳没。”
傅青汜自然而然,道:“用了,放心,我还能把自己饿死。”
玉无峸借势在腰上摸了一把,占了便宜,满意点头:“也是,那就好。”
下一刻二人进了屋,随时关上了门。
同时乔重烈也松了口气,林诤察觉疑惑,看向乔重烈,顿时心中这下更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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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二人出了北城来到洛阳,曾经二人相遇玉无峸带他来的祈福之地,榆树下二人没求姻缘,都是在不情下互相求的对方平安顺遂,直到挂上去问了对方才知晓,随即二人会心一笑。
玉无峸明白了当日玉无煦同他所说的话,那时他便所想到了,此刻榆树下,二人再度,求佛祈福,已然,无论何时命中有一劫又何妨,他者会保平安,无恙乎。
所遇良人终得眷恋在所不辞,无需在刻意求了,已经所得皆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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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打了一响雷,几滴雨滴落下,小贩收起摊子回家避雨,随即轰隆一声,骤然下起了雨。
雨势越下越大,夹杂着风吹的空中雨飘忽不定。
榆树下摊子前,站着个打伞之人,油脂伞挡住了他脸,伞下是个穿个红衣之人,他微微抬伞漏出个微笑。
令人不寒而栗。
客栈门前,傅青汜皱起了眉头,心道:“他果然回来了。”
须臾玉无竞又将伞挡了回去。
玉无峸耸了耸肩,收回目光道:“下雨了,这雨来的巧,刚祈福完不久,这便天赐雨水冲刷尘埃。”
傅青汜舒展开眉头,道:“是啊,怎能不算洗净化污。”
说罢伸出手接住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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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看着榆树下撑伞之人许久,眉眼都是蔑视,不屑于。
下一刻转头相视,显而了然。
片刻后,玉无峸整个眼神都透露着柔情,满眼皆是他,傅青汜亦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