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杯子？花？”她随口猜了几个，但她想象力匮乏，实在翻不出什么花，没了耐心，索性耍无赖。

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扯动他的袖口，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盯着他看。

陈聿为喉结滚动，异样的痒意从袖口蔓延至手臂。偏过头躲开她的视线，却没舍得推开她的手。

半推半就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示意她拆开看。

她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地扯开蝴蝶结，终于见到了礼物的庐山真面目——富士相机，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一个礼物。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最后有些哽咽地说：“你怎么会想到送这个的，我都想不到。”

陈聿为站在她前面，替她挡着刺眼的阳光，身上也好像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柔声说：“林序秋说，女孩子都喜欢记录，不管记录别人还是被记录，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我就想，那你一定要有一部属于自己的相机。”

孔楚瑜抹掉眼泪，害羞地问他：“那手机不是也可以记录吗？”

“可那不一样啊，”陈聿为盯着她说，“这是我送你的第一部相机啊，是不是？”

“嗯，也是我的第一部相机。”

“那我有没有机会当你的摄影师啊？”

她感觉耳朵又热了一些，依稀感觉陈聿为又朝自己多靠近了一点，脑子成了浆糊，分不出精力思考。

拍照？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那就答应吧。含含糊糊地点头答应了。

“很贵吗？”她还是没忍住问。

“不贵，”陈聿为知道说了不过徒增压力，不如说两句无关紧要的情话，“你喜欢的话，这件礼物才有意义。”

孔楚瑜闻言，也明白收到礼物的最好反应其实不是推脱，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聿为得到满意的答案，笑得春风得意，脑子里还能还能分出空间思考，这是愿意的意思吧。

腾出手，给林序秋回了个信息，语气里满是炫耀，颇有几分卸磨杀驴的意味，“小姑娘原谅我了，不用你了。”

“哦，那跪安吧。”

林序秋可能也在等他回复，信息很快就回过来了。陈聿为心情大好，看完信息，也不跟她计较。

孔楚瑜宝贝一样把相机搂在怀里，这下真的是爱不释手，拿着又怕摔了，只好让陈聿为代为保管，回去再给她。

走到佛寺，孔楚瑜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上山时心里憋着一股气，一个劲往前冲，倒也没觉得累，只是这股劲一松，顿时觉得疲惫不堪。

橙子恰好提议休息一下，待会再走，众人也跟着附和。

陈聿为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她接过猛灌了几口，这才觉得缓过来了。

梁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侧门，门口站着一对小情侣，正在旁若无人地亲吻。

橙子啧啧出声，未免有些太不知收敛，在佛寺门口都胆大妄为。

梁炎问方清逸：“你觉得他们像什么？”

“两条到处发情的狗。”方清逸开始无差别攻击。

梁炎也不恼，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男的跟你长得差不多，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方清逸这话个人色彩浓厚，针对性极强，没人敢接话。

“是吗？你这也知道，试过吗？”梁炎也不示弱。

方清逸似笑非笑，瞄着他下身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拉长音：“那我可——无福消受。”

梁炎受不了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旁边人拉开。

话题不了了之，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气得他肺都要炸了。

一路上，大家有意无意把他们隔开，唯恐第三次世界大战因此爆发，殃及池鱼。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也都饥肠辘辘，到周边的店铺里觅食。

山上的店铺多是些小吃，吃个新鲜也不顶饱。

橙子一边把烤肠往嘴里放，一边吐槽景区物价之离谱，喋喋不休：“我差点以为这里是4A级景区，这根烤肠卖八块，老板娘还一脸我欠她钱的样子，好歹装也得装一下，让我这冤大头当得开心一点吧。”

庄绍笑着说：“冤大头2号报道。”

林寻也跟着点头，“我看迟早倒闭。”

张雅榕和方清逸躲在树荫底下，吃着冰豆腐花，神情荡漾，手指比了个赞。

方清逸语气含糊地说：“这个山脚卖五块钱，结果山上才卖三块钱，果然路走得越远，风景就会不一样。”

梁炎嗤了一声，“歪理还不少啊。”

“那是因为还剩几份，阿姨想着便宜卖了好收工。”唐迩忍不住插嘴解释。

陈聿为不走心地听着，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她正和橙子窃窃私语些什么，不时眼睛瞥向他，还自以为隐秘不被发现。

庄绍过来搭住他的肩，熟络地问他平时锻炼吗？

他微不可察地避了一下，给他递了瓶水，庄绍道了声谢。

“偶尔会跑跑步，去健身房锻炼一下。”

“怪不得，肌肉线条这么流畅。”

余子尧也加入话题，聊起自己开学充的健身卡会员，简直是鬼迷心窍。

前几天还满腔热情，想着至少塑个型，练个八块腹肌的轮廓，让钱不至于打了水漂。

这要求也不算高吧，结果还没几天，就累得不行，灰溜溜把会员卡放表白墙便宜卖了。

他说话实在好笑，眉飞色舞的，还不时加入一些搞笑的肢体语言，一行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橙子不为所动，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直直盯着她，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嘴脸。

孔楚瑜实在没忍住，像扯面团一个扯她的脸，扯得她龇牙咧嘴喊疼才肯罢休。

“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我都快要爱上你了。”

“不行，”橙子双手叉腰，傲娇地抬起头，“我得到的爱已经够多了，就把你给我的那份分给陈老师吧。”

“你快说，你今天跟陈老师闹什么脾气，他怎么招你惹你了，跟我说，我替你出气。”橙子不让她转移话题，一个劲地追问。

孔楚瑜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开始委婉地措辞：“其实吧……陈老师还是挺好的，我们就是有一丢丢……误会，不过他跟我解释了，于是我们又重归于好了。”

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她稍许不自在，回头一看，蓦地撞上陈聿为的视线。

陈聿为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头，也愣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冲他莞尔一笑。

橙子重重敲了她一个板栗，一脸“闺女被拐跑”的表情，“白替你担心了，你那眼神……。”就恨不得挂在陈老师身上了。

橙子说了一半，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她心领神会，忙不迭捂住她的嘴。

橙子也不挣扎，盯着她似笑非笑。

她更是吃不消，连忙跑到林寻那里躲清净。

前面的女生高兴地指着前方说：“佟黎，前面有个大鼎，据说还挺灵验的，要不我们过去投许愿球吧。”

“好，我也听说了，也想试试呢。”被叫佟黎的女生也附和着。

两个女生在前面兴奋地讨论着，当下几人交换了眼神，也决定过去，心想事成，谁会不乐意。

其实在山下就陆续听见有人吆喝着卖许愿球，款式也不反复，简简单单，都是些常见的祝福，一打只需十块钱。

不过一行人除了陈聿为买了两打，其他人都掠过了。此时，陈聿为把自己的一打递给旁边的小姑娘，又乐不可支地看着其他人买那已经涨至三十的许愿球。

买时他还劝了两嘴，其他人不以为意。

“我不能接受的是三十吗？而是明知它只值十块，还要当冤大头掏钱买。”橙子忿忿不平，指着许愿球颇具怨念。

庄绍笑着走过来：“别想了，三十的许愿球肯定比十块的效果好，愿望肯定都能成真。”

橙子眼睛发出亮光，频频点头，其他花了冤枉钱的人也被他的话安慰到，用力把许愿球往鼎里抛。

也许是发力位置不对，也许是许愿的人并不诚心，孔楚瑜扔了几个来回，最近的一次还是擦边落下，不免有些郁闷。

隔壁的陈聿为一击即中，孔楚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暗自努力。

他笑了下，安慰道：“帮你许的愿，希望所有愿望都能成真。”

“你骗人，”孔楚瑜反驳，“许愿球哪能实现那么多愿望，都有分类的。”

陈聿为也不跟她较劲，只让她往前走走，再投一次，而他站在远处给她录像。

许是受了鼓舞，又或是许愿真的有用，孔楚瑜真的投进去了。

她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回头笑着朝陈聿为挥手。

而后她兴奋地跑到正在录像的陈聿为旁边，雀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这回能投中。”

“都说了，替你许愿了。”陈聿为按下录制结束键，把手机塞进裤兜，还是坚持刚才的说辞。

孔楚瑜这回很高兴地应了下来，没有人会拒绝幸运的到来。

他哂笑，没有解释是这个位置更好投一些，很愿意让这份幸运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