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剑宗。
天枢掌门凭着自己获得了自由,在一众其他掌门的怒目下自顾自走了出去。
别说,也不知道那魔教教主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功法,邪门归邪门,但周身的空气是真好,他那些日子感觉呼吸痛快不少,功法也有些许进展。
沈昭白看见天枢掌门出现在面前他也不慌张,活这么久的人了,总是要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天枢掌门乐呵呵的:“忙着呢?”
魔教弟子都很忙,忙的准备他们魔教在天枢的掌门大典——说出去也是相当有面子,哪个魔教能做到在正道魁首的地方办登基?只有他们黄泉魔教!
这完全就是把死对家的脸放在脚底下踩!
魔教弟子:爽。
天枢掌门闪现在沈昭白身后,沈昭白竖起手指,一件龟壳从案牍上飞卷而来直挡在天枢掌门面前。
天枢掌门也不恼:“你们这门功法还真有点意思。”
沈昭白风流倜傥地理理自己的衣角:“功法?我们可不是那种简单的东西。”
“哦?”
沈昭白笑了笑:“你这老头子也是够死板的,在看到那么多超出凡俗的事物依然能坚定我们不过是普通魔教,呵,需要我称赞你吗?”
天枢掌门收了笑:“你也说了我老头子活得久,区区几个小玩意就想要我俯首,那是不可能的。”
“小玩意?”
沈昭白不服这话,他手头上的东西桩桩件件哪个是不起眼的小玩意?
“你认为这些都是奇淫巧计?”
天枢掌门摇头:“不,无论怎么看,你们手里都拿着在江湖上都不多见的神兵利器,可神兵利器不能让人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沈昭白觉得人老了果然就应该快点去地府见见十殿阎罗。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心服口服?你们正道真是获得太久也安稳了,魔教难道是因为正道存在所以才被称之为魔教吗?”
沈昭白敲击两下砚台,听到闷闷的响声后才心满意足。
“其实其他的东西都不过是添头,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所有正道都睁大眼睛看看,哪怕我们不循着你们的规矩,你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沈昭白眉骨当中的朱砂痣红的像是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衬托着他的眉眼如同白玉观音般的洁净。
可说出来的话却和佛道没有任何关系,充满了世俗的人味。
“强者才是真正拥有道理的一方,因为强者制定规则。”
沈昭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忽而一笑,仿佛玉兰花开。
“我们那位掌门,脑子不是很好,如果我拥有她所拥有的力量,我不会上天枢山只是把你们一堆掌门关起来了事,我会一一杀过去,只因为你们冒犯了我。”
天枢掌门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沈昭白看不见天枢掌门的脸色,也不关心他的脸色。
“你们天枢弟子也很蠢,在明明知道己方没有任何把握之时就敢对着强者出手,不也是看中了我们那位掌门的好性子了吗?”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理解你们天枢弟子的所作所为。”
“但好在最后我终于想明白了,名门正派也不过是一堆小人。”
天枢掌门不乐意:“我们弟子怎么你了,那弟子我也知道虽然只是我们天枢的外门弟子,但人心性单纯与人为善,别说大奸大恶,就连小偷小摸都不敢!”
沈昭白不知道又从哪摸来一盒白棋子,此时正好将这盒白棋子重重摔在地上,无数白棋子在他身后炸开,映托出他眉眼间的锋利。
“你们弟子怎么了?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知道无法在武功上胜过我派掌门,居然用美色惑之!简直不知廉耻!”
说到最后,沈昭白简直是怒意滔天。
一旁的天枢掌门:“啊?”
没,没听过这事啊。
那蠢小子也知道拱白菜?
某个蠢小子忽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师弟,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得风寒了吧!”
解知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湿了一大片,他气喘吁吁双腿发软,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晏守拙擦掉嘴角的血。
“师兄,嗓子哑成这样也管不住你那张嘴啊。”
解知白哈哈一笑,他腹部的血迹透过衣襟逐渐蔓延开来。
“吴师姐挡不住多久。”
前方战况危机,偏生二人还体力不支,只剩下吴师姐一个人凭着一腔热血冲在最前方。
“我发誓,要是这把能安全回到山上,我一定给巡逻队送锦旗,她们巡逻队有事真能抗啊。”
解知白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我怀疑老子的内脏让它打破了。”
解知白吐出来的不只是单纯的血液还有肉嘟嘟的不明物。
晏守拙大吼一声,举剑上前帮吴师姐扛住一道攻击。
吴师姐浑身脱力严重,双眼充血,但她清楚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这家伙,和之前碰到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鬼婴在对面的敌人衬托之下,甚至都变成了一个乖巧的萌物。
三人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廪水县唯一的青天大老爷——苏明玥。
只见苏明玥一身官服,官帽高高戴在她的头上,而她的发丝则蔓延到脚踝处,青蓝的皮肤让她看上去丝毫没有人味,诡异的尸斑如同妖艳的花开在她的脸上,双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冰冷的蓝。
而苏明玥的背后是几道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巨大锁链,身周还有数只铜獬豸小兽——这东西才凶,他们师姐兄弟三人身上的伤多是这种小兽打出来的。
晏守拙不禁回想他们究竟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他们三人先是从会说话的庄稼开始查起,因为知道廪水县的粮食有问题,三人便没敢吃老乡家的东西,老乡也不在乎他们这些外乡人到底吃不吃,只是一味的说他自己想说的事。
由此三人得知了廪水县是怎么从一个产粮大县沦落到自家人连口饭都吃不上的境地。
老乡说他们粮的种子都由县丞保管。
他们也就开始从县丞查起,而等他们到达县丞的府邸时却发现县丞只是看着正常,他本人早就已经疯了。
他嘴里还总是说什么师爷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之类的话。
“他说的师爷是不是咱们在县外看见的那个?”
当时是解知白问的这个问题。
而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县丞那半疯不疯的瞳孔中倒映出角落里一直铜兽的身影——它正在静静望着他们。
三人无视掉县丞本人,在他的书房里拿到了地库的钥匙,并前往确认粮种的状态。
——坏消息,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些粮种真的会说话。
他们三人才刚刚靠近,就能听到仿佛集市的嘈杂声。
而从人数的声音上来看,就算这个地库还有隐藏空间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晏守拙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的身影。
解知白则打了一个寒颤。
吴师姐一马当先最开推开了那扇笨重的铜门,里面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也正如他们所看见的那样,里面没有一个人,就好像他们之前听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是解知白。
“鸡皮疙瘩?我以前也有,但是现在没了,不过我是抹了膏才没的,要推荐给你吗?”
“不,不用,我不是……”
解知白忽然回神:“谁在说话?”
那声音像是个年轻的女性,但绝不是吴师姐。
解知白几乎是血都冷了,冷的好像是它们在血管里冷成了冰碴子。
“我们要不然还是出去吧。”
解知白这是对着自己另外两个队友说的。
“为什么?你们不是刚进来吗?”
解知白那点子还能活动的血一下就冲到了天灵盖:“谁啊?!”
晏守拙走过来:“你怎么了?”
吴师姐也走过来:“你怎么了?”
解知白往后猛地一跳,冷着脸拿剑对着二人:“证明你们的身份!”
晏守拙和吴师姐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解知白,接着就像是蜡化了一样融了下去。
解知白一口气上不来,回头就往外跑,跑的那叫一个快。
他决定自己就在外面等着,绝不下一步!
幸好的是那间地库里只是吓人,别的东西倒是没有,他的两个队友也毫发无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在那之后解知白得到了另个队友鄙夷的眼神,但解知白根本无所谓。
接着他们得到了溢泽河的传闻,说是最近总是能听见里面有轰隆隆的声音。
三人去探查,这一探查就探出了真正的乱子——他们撞上了青天大老爷。
其实只要他们保持距离就不会出现问题,但偏偏这三人艺高人胆大,走近了。
——结果就是三人被打成了狗。
解知白大喊:“跑吧!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对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们要是都死在这了,这的消息就一辈子都不会被他人得知,到时候这片地又要死多少人!”
随着晏守拙被一击打飞出去,吴师姐咬牙,飞速过去将晏守拙扔在肩膀上就跑。
解知白紧随其后。
苏明玥也没去追,只是她走了两步后,在某一个位置停了下来,拿手一摸,是蜡,还是刚刚融化的,她看向三人已经消失踪迹的方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