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什么?好奇怪的东西”
校场上灏衍看着眼前这个大型的装着很多轮子,前面还有一个长烟囱一样的东西斜上朝天。
“坦克炮”洛寒城城主是个六旬老者,他穿着一身迷彩劲装向灏衍解释着。
“坦克炮?名字也好奇怪”灏衍围着坦克炮转来转去,不时还用手摸了摸,身边人小心翼翼看顾着,看顾的不是灏衍而是坦克炮,这还是他们这几年为了应对外敌和妖怪的侵扰宵旰忧劳做的,单就材料他们也是差人出城找了好多地方,甚至有人一去不返杳无音信。
“这干什么用的?”灏衍指着它好奇地问道。
“杀敌”城主回道。
“那今日叫我来是”灏衍疑惑。
“请大将军帮我们参谋参谋,此物能够杀妖否?”城主未答,另一个迷彩服壮汉问道。
“杀妖?这怎么参谋?”灏衍极是迷惑。
众人犹豫思索了一番,终还是城主开口:
“大将军可否于城外捉一只妖来,随便哪只都好,最好是吃过人的恶妖”城主不想叫灏衍觉得他残忍,但用活妖试验,这是最好的办法。
“抓一只妖来然后试着用这个玩意儿攻击?”灏衍问道。
“是的,大将军您看可行与否?”城主诚恳请求。
“让我想想”灏衍眼珠转了转,他还没抓过活妖,一路以来遇上的都是一刀砍死了了事的。
城主众人期待地盯着。
如果这玩意儿能杀妖也许反叛之路上洛寒城人也能助他一臂之力,灏衍点头同意了,众人喜极。
灏衍抓的是一只狼妖,抓它的时候它正在追赶一群逃亡的难民。
狼妖像是才化形的不会说人话,他绑了回去,路上使劲儿向他求饶,凄惨地嚎叫,甚至还掉眼泪,灏衍数度于心不忍想放了它算了,但转念一想如果再去找其他妖怪比如虎妖他又打不过,这样想着他便狠下心来绑着狼妖到了校场。
城主晃晃悠悠走上前来,还有那个迷彩服壮汉。
“可否请大将军帮忙松绑?”城主问道。
“不是要试验吗?为何要松绑,松开它万一跑了怎么办?”灏衍疑惑不解。
城主扭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却是那个壮汉回答了:
“大将军,坦克炮上我们安装的导弹,可以跟踪敌人的方位,实时精准打击”
“这么厉害!”灏衍惊讶,他有些跃跃欲试。
壮汉点头,灏衍刚一解绑,那狼妖便在校场里四处逃窜,校场围墙很高他翻不出去,正当他准备施展为数不多的术法时,被一颗炮弹给击中,顿时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
“芜湖!成功了”校场上众人欢呼雀跃,他们成功了。
灏衍观看了全程操作以及那颗从烟囱里冒出的他们口里所说的炮弹像是老虎看到了称心的猎物般死死追赶着那狼妖越来越近,直到砰一声那狼妖血肉飞溅死无完尸。
他像井底之蛙突然见到外面广阔世界一样眼里充满了惊奇和不可思议,以及一丝莫名的恐惧,他恐惧的不是坦克炮,而是身后这些人,他们有着对妖族绝对的恨。
狼妖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小妖,灏衍不知道若是到了战场,此物对那些大妖还有没有用。
“主主主上,昭义军打到正幽门了”旌幽台上,一个小侍慌慌张张连跑带跪的。
却只见国主和夫人在琴瑟和奏,曲子欢快震人心魄,激昂慷慨,全不似一个即将亡国之君该弹的。
“主上,您逃吧,东边儿还有很不少城”见溪言不语,妖侍劝道。
“夭夭,通曲高一个调”溪言根本不在意妖侍说了什么,只忙着教夭夭弹震瞑调,而自己和着箜篌。
砰!!
南门处一声巨响,像是爆炸声,妖侍回头惊恐张望。
“主上,他们攻下城门了!”妖侍朝溪言方向跪爬着。
“主上,奴送您从北门逃吧”妖族慌不择路,竟推倒了溪言脚边的箜篌,溪言想杀了他。
“师父”夭夭适时喊住了他。
“你下去吧,能逃者尽逃,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没有逃的道理”
“夫人,我们可以另建新都”妖侍期待地看着夭夭和溪言。
“住口!一个逃亡国主还有何气节?你,要么走,要么随我们一起殉国”夭夭指着妖侍气势汹汹。
“谢夫人,谢国主,奴有亲眷,恕不能殉国,在此辞别国主和夫人”妖侍泪眼汪汪,行三拜九叩大礼。
转眼间,旌幽台上妖奴皆逃,只剩下了夭夭和溪言。
溪言仍挑拨着箜篌弦歌,宏伟壮观,气势磅礴,不得不说震瞑调是一首极美的战歌。
“师父,我们怎么办?”
夭夭迷茫说着,刚刚那一番殉国之话也是她逞能,总不能真得替夜魔殉国吧。
却见溪言沉默着,只撩拨着手中琴弦。
“师父,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夭夭不知要不要逃,也不知道溪言接下来的计划。
溪言仍是一言不发,夭夭无奈,只好拿出碧绮和着溪言的箜篌音。
“夭夭可愿与我殉国?”夭夭弹了没多久,溪言开口了,他的话让夭夭惊骇难抑。
“殉国?师父你是认真的吗?这是夜魔的国”夭夭有些生气,溪言这次开的玩笑未免过火了。
“也是你的国吗?夭夭”溪言停下箜篌音,目光直盯着夭夭。
“师父此话何意?我与夜魔已无瓜葛,您也说过不再提以前的事了”
“可是夭夭,你曾也是月池国的子民”溪言知道此刻的所言所行至少有一半是夜魔的影子,因这是在亡他的国,可这个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他想知道夭夭对以前存着什么想法,从夭夭对夜魔的痛恨他知道夭夭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在慢慢夺舍这具身躯,她是有那段记忆的。
“我没有国,师父您知道吗,我没有国,妓院里被调教成男人宠物时我没有国,凝华阁里被挑选出并赠送给夜魔时我没有国,日日夜夜遭受夜魔压迫欺辱时我没有国”夭夭伤心又愤怒地分辩着。
溪言静静沉默着,或者说是夜魔,昭义军已大举进城,不远处的阁楼笙箫早已停歇,城中百姓匆匆忙忙向北逃亡,剩下的跪在大街两旁投降迎接。
“夭夭,和为师合奏一曲吧”溪言拨动着琴弦,语气里不闻喜怒也不闻忧思,让夭夭很是费解。
“师父?我们”
“夭夭,为这场游戏画上句号吧”
夭夭了然,知晓这是师父的计划。
震瞑调慷慨激扬,夭夭弹着古琴,溪言奏着箜篌,二人合奏在旌幽台上,曲声悠扬,传得很远,昭义军也听到了,他们远远看到幽连城最高的阁台上坐着一男一女,穿着锦缎华袍,弹奏着令人心驰神往的战歌。
却见他们没弹多久,旌幽台上空阴云密布,雷云滚滚,乍然一声雷鸣划破长空,无数道紫色粗雷从天而降,旌幽台化为废墟,熊熊雷火燃烧着。
“大将军,他们,我们还去杀夜魔吗?”
“师父!师祖!”灏衍目眦欲裂,他朝旌幽台跑去,身边一抹残影却比他飞得更快。
幽连城里位高权重的大妖早已跑了,要么自立为王,要么加入各方豪强势力了,只是剩下的妖族就遭殃了。
自夜魔殉国后,月池国便不复存在了,幽连城由人族掌控,妖族皆被斩首无一例外,而据说破城那日振威大将军和其坐骑突然消失,无影无踪,何人也找不到,群龙无首,因在攻打幽连城时洛寒城人出了大力,便由洛寒城城主坐位,改国名为宏武。
山坡上灏衍无精打采地发呆,他和驺虞已经找了很久了,东极大陆完全见不到夭夭和溪言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师祖是神,应该不会有事吧”灏衍安慰自己。
“她不会死的”
“对,不会死”灏衍像是反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
“你你你,你能变成人了”灏衍指着身旁站着的彩衣少年,少年唇红齿白,肉嘟嘟的脸蛋看起来很稚嫩,头上还有两只鹿角。
“我要去找她”驺虞转眼便消失无踪,灏衍一脸懵。
这是一座巨大的寒宫,雕栏玉砌,冰柱庑殿,宫殿在山顶上,山很高,云可触手,殿外白雪皑皑,银装十里,碧松垂雪,素洁无瑕,寒风刺骨,夭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师父,这儿真美啊”夭夭双手哈气取暖。
“夭夭不怕死么?那么相信我”溪言打趣儿道。
“师父是想用雷除掉夜魔吧”夭夭蜷进溪言怀里,二人站在殿外,其实殿里也是一样冷。
“夭夭很聪明”溪言烘热自己的身体给夭夭取暖。
“那么夭夭猜一猜为师有没有除掉他”
“除掉了”夭夭打着哆嗦,这里很冷。
“夭夭这么肯定?”溪言双臂箍紧她。
“是啊”夭夭含糊回答着。
“为何?”溪言好似不依不饶要问个究竟,他想知道夭夭是如何区分开他和夜魔的。
夭夭顿了顿。
“因为师父香香的”
这个回答着实叫溪言心颤,他撩开夭夭的长发勾起她的下巴,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全身哆嗦着,水杏眼莹光剔透,溪言俯身和她鼻尖相触,情眸相对。
“师父”夭夭很奇怪,这里是很美,可也很冷,她不知道师父要带她来这儿干嘛。
“那夭夭可愿服侍我”溪言呼出的气也是带着竹涩寒香的冷气。
“服侍?师父?”夭夭很迷惑。
“是的,服侍我”溪言贴上夭夭的唇瓣。
“要…怎么…服侍您?”二人唇瓣相贴,夭夭口齿不清。
“玉雕寒榻,夭夭在上,我在下”
“上?下?”夭夭实在疑惑师父在说什么。
“师…”未等她想明白,溪言如一阵风一样携她入帐。
溪言半人半蛇,蛇尾圈在她腰上,只吩咐着她,而自己却懒懒地躺着,夭夭很不爽。
“夭夭愿意和我在此长长久久么?”溪言色眸欲盛,全然没了穿上白袍时清稳自持的无上仙尊模样。
夭夭不想搭理他,但冰床上只有他的身上是暖和的,于是她便只趴着,一动也不想动。
溪言却急了,见夭夭闭眼又推不动她,蛇身变长直接圈住她的周身,不留一丝缝隙。
颠簸中,夭夭被迫惊醒了,却对上那双极绿的竖瞳。
“师父,好累,我想睡觉”夭夭伏在溪言肩上讷讷请求着,狂风暴雨却没那么容易停歇。
“夭夭生个宝宝吧”人间经历一遭,他发现这或许是个好办法。
“不同物种是生不了宝宝的…好痛…”夭夭指甲嵌进溪言皮肉里。
“我不是蛇,夭夭不是狐狸,自然可以”溪言听懂了夭夭的弦外之音,他想再确认一下。
“夭夭喜欢宝宝吗?”
“喜欢”夭夭迷糊回答着,她以为溪言说得是陈宝,陈宝是狸猫她当然喜欢猫了,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小孩。
夭夭的同意让溪言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夭夭决定以后绝不在这种时候和溪言说一句话了。
夭夭和溪言在这里不知道生活了多久,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寒凉时她就睡在溪言身上,虽然会被他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其中最常说的就是生宝宝搅得难以入眠,但好在睡眠时间也还是充裕的,溪言待她很好,在此期间她学会了震瞑调,这个曲子她很喜欢,相比于寒梅炼魂,引雷杀人更果决狠断。
她的修为也提升得很快,甚至移山填海的能力也不在话下,夭夭只觉形魂合璧诀真是个好东西,在溪言的帮助下她的能力突飞猛进,甚至这山上寒宫内的寒冰之气她也感觉不到冷了。
除此之外她的刀术也练得很不错,她像是天生的刀术奇才,不多久便能在溪言手里过上百八十招了。
这天,溪言说到了给她寻找制作琵琶的材料季节了,他去西境转一转要为她找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琵琶材料。
夭夭送别溪言,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发现她对溪言越来越依赖了,内心深处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夭夭在想什么呢?为师很快就会回来”溪言看夭夭在发呆便安慰道。
“师父,您会不会觉得一个整天缠着你赖着你的人很烦?”夭夭想从溪言口中得到这样的依赖是不对的答案,却未想溪言不按常理出牌。
“那要看那人是谁了,若是夭夭,为师巴不得呢”溪言捧着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