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全身焦糊,可天上雷云滚滚,仿佛要将她的魂魄劈碎,终于九十九道雷劈完之后,小女孩变成僵硬的黑炭一动不动,屋门后躲着的亲人战战兢兢靠近,正当他们以为小女孩死了要把那黑煤一样的污秽玩意儿埋了的时候,黑煤动了动,围聚上来的人吓了一大跳,仓皇逃远了些。
小女孩焦黑的身体蠕动着,仔细看却能看到她满身的焦痂在不断愈合,恢复她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她的亲人不敢上前生怕雷劈,却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皆道这是死不了的妖怪,当然也有好事者为免这样小的小娃娃以后遭罪,称她为天赐的孩子。
就这样小女孩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她父母是佃户本没有钱让她读书,却在街坊邻居的支持下,小娃娃成了私塾里唯一一个女孩儿。
这天入泮路上,小女孩遇到一个地痞流氓,流氓叫她交出书箧里的碎银,女孩不依,周围一些一起上学的小孩因为害怕躲得远远的,但也没走远,只袖手旁观着。
流氓气急,拿着刀一刀捅进小娃娃的心窝里,顿时满手鲜血,流氓看着这一幕似是瞬间清醒,好像他也不知道刚才干了什么。
小女孩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周围胆小的小孩四处逃窜,胆大的藏在草丛里虚虚看着,直到小女孩又从地上爬起,心口前的刀被她拔出扔到地上时,那流氓一脸惊骇,指着小女孩大骂她是妖怪,但好像他不由自主,眼里有怜悯和恐惧,脚步时前时退。
自那以后,小女孩又成为十里八乡村民口里的妖怪,名声一落千丈,亲生父母也不待见她,每天从早到晚家里十口人所干的重活累活都是她的,手上长满冻疮,小女孩竟也没哭没闹,炕上睡不下她,一家人把她赶去柴房,外面积雪成冰寒风刺骨从门窗袭入,小女孩被冻成硬邦邦的冰棍子。
“怕什么,她又不会死”男人踹了踹小女孩。
果不其然,女孩醒了,又开始一轮没日没夜的当牛做马,因为她死不了,家里便将她当做永动机。
有时母亲可怜她给她缝补些暖和的衣服温柔地哄她入睡,有时她母亲被父亲拳打脚踢后也将气撒到她身上,不到十岁的女孩身上遍布伤痕。
这天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胖女人来村里嘻嘻哈哈敲每家每户的房门,可好像人人都当她是豺狼虎豹皆避之不及,胖女人啐了一口道:“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她说的是对的,女孩父亲笑淫淫卑躬屈膝,一手拽着女孩的头发,另一只手朝那胖女人伸着。
胖女人嫌弃地掀开女孩脏乱打结的头发,眼神一亮。
“十二岁?”胖女人神色一转笑着朝男人问道。
“对对对,是十二岁”
“雏儿?”胖女人□□地扫了眼男人。
“你这话说的”男人眼里闪过怒火但转瞬即逝,奴颜婢膝地笑着:
“那个您看能多给点不?家里人多就指望她了”
“让我验验,雏儿就好办”男人抓住女孩四肢固定住。
片刻过后,胖女人笑得合不拢嘴。
“货不错,价钱你开,明儿一早来一手给钱,一手交货”
女孩被带到一个繁华的歌舞升平的阁楼里,那里有很多人,男男女女,从那天以后,女孩经常会偷偷看到一些被抬进抬出的粉裙女子,她们微隆下腹裙纱染满了鲜血,表情痛得狰狞,有的被火烧了,有的被抬出阁楼,她不能出去,所以也不知道她们的下场,但女孩很好奇,不明白她们为何肚子膨隆着,为何很痛苦。
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看到了,一个大着肚子被一棍打瘪的粉裙女子,女子最后没有死,但被抬到下等房里,每日进出的人不计其数。
女孩害怕了,她想逃,逃出这个魔鬼地狱一般的地方,可被打死了,被和一群粉裙女子一起扔去乱葬岗,夜黑风高,女孩醒了,擦了擦鼻血,随手摸到了身边还没有凉透的裸露身体,她吓地惊坐而起,抬眼望去,尽是粉裙……
“原来你们在这儿”女孩茫然地说着。
圆月高悬,粉裙如蝶,挂在磕了半角的墓碑上飘飘扬扬,而墓碑的周围还是墓碑还是粉色纱裙…
女孩在乱葬岗里待了一天一夜,实在很饿,便就着来时的记忆摸索回了家,不出意外,她被又打又骂,胖女人也不再敢收她,强行要回了银两,慌慌张张跑出了这屋。
女孩当然会比以前过得更糟糕了,但好在有一口饭吃,饿不死就成,直到十四岁那年有人带走了她,那人待她很好,不对,是非常好,除了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但他很有分寸,并且将她的身体养得很好,直到她站在了一国中心,乾元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