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灿无法与贺嘉树算什么很重要吗的思想共鸣,难道跟谁回家不需要一个被定义的关系吗?朋友?同学?还是兄弟?又或者是恋人那种亲密关系。
他回过头与贺嘉树对视,眼里的悲哀与失望刺痛了贺嘉树的心脏。
“你想要算什么?”贺嘉树改口问,他的大脑和心都在疯狂的撕扯叫嚣。
程星灿默然不语,一味的推禁锢他的肉墙。他承诺过自己,不要再对贺嘉树抱有希望,更不要再喜欢他。他会做到。
“你说,你想要什么?”对一个人的渴望到达了巅峰,贺嘉树既不敢主动也不敢松开手。他把权利交给程星灿,让他决定是什么。
“我要回宿舍,你松开我。”
“不行。”他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强烈,贺嘉树感到无可奈何,搂着程星灿和他一样跪在冷醒的地板上,“程星灿,我很害怕,你别挣扎了,行不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楼道上的灯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因为贺嘉树的祈求,程星灿慢慢安静下来,近乎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与贺嘉树力量上的悬殊,让他意识到自己挣不开。
两人保持了长久的沉默。
冷静了些的贺嘉树依赖性的将下颚放在程星灿肩上,“我会对你好的。”
程星灿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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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早上,贺嘉树早早赶到学校,直奔高三一班门口。
程星灿趴在书桌上,和他以往的早自习不一样。
贺嘉树眉头一皱,拎着新鲜的早餐走进去,坐到程星灿旁边的座位上。
坐下时难免有了动静,趴着的程星灿睁开眼,强撑着浑身疲倦撑起身体。以为是黎呦来了,偏头看时见到了贺嘉树,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不舒服?”贺嘉树关心的问。
程星灿一脸厌烦,回过头准备趴下。
“我给你带了早餐,趁热吃。”贺嘉树知道他不想理自己,将早餐放在他旁边就走了。
程星灿缓缓扭过头,看着贺嘉树消失在门口。他的心空落落的,
早自习上到一半,后边的同学递给他一袋子感冒药,没说是谁给的。
鼓鼓囊囊的一包药,够吃好几年了。程星灿知道猜得到是贺嘉树买的。
他没有将药还回去,晚自习他走的早,托坐在后门的李子源将餐盒给贺嘉树。当年贺嘉树追黎呦的时候,经常来(1)班,和李子源关系好,他也就认识了。
贺嘉树带着餐盒回家交给保姆,坐在餐桌上无精打采吃着面条。吃到一半,保姆拿着餐盒过来,“小少爷,餐盒里有个纸条。”
贺嘉树震惊了一刹,伸手将纸条从餐盒里取出来,一点点展开。
贺嘉树,在向我献殷勤之前,你必须搞清楚,我不是黎呦,你没必要把对她的执着用在我身上,我也不是谢一凡,你不能带我回家。请你收回你的体贴,给予你应该负责的人,在你决定不让我参与你的生日宴时,我们只能走到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挽回吗?没有了。
别再来找我,也别再给我送任何东西。你不缺朋友,我也宁缺毋滥。
没有落笔,贺嘉树却知道这些话出自程星灿的手。
保姆没有乱看,估摸贺嘉树差不多看完了,问道:“小少爷,明早还需要多准备一份早餐吗?”
贺嘉树收拢纸条,留下一句“照旧”便回了房间,躺到床上,再次将纸条打开,一字一字从头看到尾。第三遍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将纸条凑近看。
这字迹和程星灿写给谢一凡的情书字迹不一样,属于行楷,而那封情书是正楷体。回想一下,他抄过的程星灿的试卷,都是行楷,写的很漂亮,可是他的语文是正楷体。这个正楷体……有点眼熟。
他把纸条放下,下床打开床头柜第二层,取出里面的两封淡紫色信封,两封都是谢一凡写给他的。抽出信笺,展开并排放在被子上,伸手拿起纸条,看了一眼挨着放下。
行楷和正楷的区别一眼看得出,但是用正楷写的情书字迹竟然和程星灿写给谢一凡的那封情书一样。
是巧合吗?
他跌坐到地毯上,两只手各拿一封情书,目光变得一点点呆滞。
程星灿很聪明,学习上有毅力,对他而言,要学什么轻而易举,一手行楷一手正楷,很难吗?
二天早上他晚了一点到学校,拿着餐盒在(1)班教室后门,等坐在后门的李子源来。(1)班学生没人不认识他,后排那几个跟他有些交情,逢面无不打趣他是不是又来找校花,这时候会有人故意说校花跟校草都在一起了,哥们儿你还不死心啊?
贺嘉树马上否认:“不找她,都八百年前的事儿了。”
“是吗?”有人笑嘻嘻质问,一点也不信,转身钻进教室,大声嚷嚷道:“三班的贺嘉树又来了。”
贺嘉树来(1)班干什么,大家都清楚,可有些人很奇怪他明明已经和谢一凡在一起了,干嘛还要来找黎呦,不怕谢一凡吃醋吗?
听到他的嚷嚷,贺嘉树恨不得冲进去把他踹楼下去,他的名声就是被这样毁掉的。
放做以前他会,现在的他不会,静静靠着后门门框。
李子源来的晚,老远见到他就喊:“今天又要送什么?”
“早餐。”
李子源看了眼,“里面是什么好吃的啊?”
贺嘉树戒备的将餐盒往怀里收了一下,“别瞎惦记,改天单独请你。”
“我真那么CS?给我吧,我亲自给他。”
早自习结束,贺嘉树没心情跟裴淮和高天宇去食堂,在座位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做卫生的同学前后离开,才收起手机走到谢一凡座位上。随便拿起一本课本,翻到笔记多的一页。上面的字既不是正楷也不是行楷,属于行书一类。他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放下课本,又拿了一本物理课本,翻开后上面的笔记映入眼中。
贺嘉树觉得好笑,愤然将物理课本砸到书桌上,咚的一声响吓坏了刚走到门口的同学。
向来对女生有三分客气,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艹你妈的!谢一凡!!!”
门口的同学本就被吓到了,站那儿不敢动,听到他骂谢一凡,迅速转过身跑了。
谢一凡为什么要骂程星灿恶心?不是因为她说的程星灿喜欢她,是因为他们起争执的那封情书是程星灿给他的,不知道为什么被谢一凡发现了,这也是他们动手的原因。
贺嘉树如同世界崩塌麻木的坐在座位上,满脑子都是那些匿名情书,他不记得具体有几封,清晰的记得第一封被他扔进了垃圾里。他一直不知道程星灿对他的感情早已属于喜欢,曾故意恶心他,欺负他,对他恶言恶语,想想自己真混蛋啊!
更可笑可悲的是,他自知对程星灿的情感逐渐偏离正常朋友之情,让拿着程星灿写给他的情书的谢一凡替代程星灿,试图将不该有的感情压制住。
如果当时谢一凡没有拿着那封情书说是她写的,他再怎么也不会和她有关系。谢一凡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可她就是很一般。是那封情书给了她机会。
贺嘉树崩溃的趴在书桌上,暗道:为什么会这样?
早知道那是程星灿的情书,或者一直没发现,谢一凡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
程星灿喜欢他,在很早很早之前。
这个真相并不能让贺嘉树感到高兴,反而是无尽的悲哀与痛苦,还有悔恨。
这一天贺嘉树过的浑浑噩噩,晚自习前李子源把餐盒送来,顺便告诉他“程同学让你别送了。”
贺嘉树收好餐盒,固执的说“告诉他,我不但要送,过几天我生日他必须到,否则把他绑了丢星海喂鱼。”
“哦哦!”
晚自习结束,贺嘉树一个人出校,上车后等谢一凡。
在车上时,贺嘉树一言不发,谢一凡不知道他又咋了,纠结了许久才问,“嘉树,你怎么啦?一脸闷闷不乐。”
贺嘉树感到无比恶心,他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讨厌一个女生,这个女生还是他女朋友。
“你能再给我写一封情书吗?”
谢一凡有些惊诧,“你……你怎么突然要这个?”
贺嘉树靠着椅背,歪过头冷漠的凝视她的脸,“怎么了?不会写?还是写不出来?”
他的眼神和语气令谢一凡浑身不舒服,“怎么……”
“那就写一封,不用太肉麻。”贺嘉树逼视她,“今晚,或者明天早上给我。”
谢一凡不安的问:“为什么突然要这个?”
她以为程星灿离开三班,就可以高枕无忧,毕业了她会带贺嘉树回家,然后他们会一起上大学,没有程星灿一切都会很顺利。终究是她想多了,程星灿走后,贺嘉树变的很大,认真学习,经常沉默寡言,也不约会了。
她知道程星灿喜欢贺嘉树,贺嘉树对他的态度最初不像是喜欢,从开始给程星灿送早餐,有些事朝着她最不想的方向走去。他们俩之间太暧昧,显得她很多余。
如果是分手之前,她会质问贺嘉树,会要求他不要理程星灿。经过那次分手,她深知自己没有了作为女朋友的特权,害怕再次分手,很多时候都忍着憋着。
她也想过和贺嘉树分手,毕竟这样糟糕的恋爱,没几人受得了,可是她舍不得。
“我很好奇,你课本上的笔迹为什么和你写的情书笔迹不一样。”贺嘉树表面镇静,内心早已涌起汹涌的潮。
谢一凡瞬间僵住了,直至盯着贺嘉树无法出声。
贺嘉树语气平平的说:“要和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笔迹不一样?”
“你……”发现程星灿写给贺嘉树的情书时,她很愤怒,很恶心程星灿怎么那样。她当时想将情书公之于众,让所有人谴责他的变态,可贺嘉树出现的太及时,算拉了程星灿一把,甚至误以为那封情书是自己的。歹念是一瞬间的,她顶替了程星灿,成为了贺嘉树的女朋友。后来,她甚至因为程星灿写的另一封情书,得到贺嘉树的原谅。两次她都沾程星灿的光。
在享受和贺嘉树谈恋爱时,她没想过情书的秘密会被贺嘉树发现,只要程星灿不发现是她私吞了他的情书,将是永远的秘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
“程星灿告诉你的吗?”谢一凡如同被浪潮冲上岸的鱼,垂死挣扎,“他胡说,他想污蔑我。”
“我没有提程星灿,我是在问你为什么字迹不一样?”
“我,我会写两种字体,不行吗?”
“那你再写一次,用情书上的笔迹。”
“我不写!”谢一凡扭过身,浑身害怕的颤抖。
“情书是程星灿写的,上面没有他的姓名,所以你顶替了他。”贺嘉树深呼吸一口气,“谢一凡,你有感到过愧疚吗?”
秘密被揭穿,谢一凡双拳紧握,唇无血色,她很恐慌。
被问及有感到过愧疚吗?她没有,从未有过对程星灿的愧疚。
“我没错。”她说:“程星灿是恶心的同性恋,他会害了你,我阻止了他,有错吗?”
嘴上这样说,她却不敢面对贺嘉树,她的颜面在秘密被揭露时荡然无存。
贺嘉树笑道:“程星灿是同性恋到底挨着你什么了?让你一再说他恶心!”
谢一凡扭过头瞪着他,吼道:“他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就是挨着我了!”
一张漂亮的脸此时此刻被仇恨侵染变得狰狞可怖,贺嘉树反胃,恨不得赶紧回家刷牙洗个澡,言语恶劣的讽刺道:“没有他的情书,你脱光了躺我床上我都懒得看你一眼,明白吗?”
“是!我托程星灿的光才被你认识,才能和你谈恋爱,可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假的。”谢一凡的眼泪疯狂往外掉,“我也喜欢你,不比程星灿少。”
“我真特么应该感激你!”贺嘉树提高嗓音说道,“感激你喜欢我。”
谢一凡知道他在生气,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停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贺嘉树,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有什么意义呢?情书是谁写的,不重要,不是吗?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贺嘉树红着眼回头望着车顶,沉默片刻后,平静的说:“谢一凡,分手吧。”
“为什么?”谢一凡激动的问。
“高中三年,一半的时间浪费在了你身上,还没有真正的和程星灿相处过,既然情书不是你写的,你不妨把不属于你的情感归还,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