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电梯停靠在了一层,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了两男一女。
“不是,老程,晴姐,咱还是不是好兄弟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们两个居然瞒了我这么久?”陆萧跟在二人身后,顶着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埋怨道。
慕以晴回头瞪了他一眼:“啧,你小点声,就你这大嗓门,我们两个不告诉你才是对的!”
陆萧闻言也熄了火,转身跟上了另一边的程希轻声问道:“老程,要不是你们俩鬼鬼祟祟出来被我撞见了,不会真的打算一直瞒着我吧。”
程希认真点了点头,道:“嗯,这也是人家夏湫自己的打算,我和晴姐也觉得这事让太多人知道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特别是你这种急性子。”
“快别和他废话了老程,监控室还没到吗?这都快过去十五分钟了,也不知道夏湫这家伙怎么样了,发消息也不回。”慕以晴边催人,边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程希安慰道:“快到了,我爸已经安排人在那边等我们了。”
“靠,这么严重的吗?”陆萧这会还只是知道出了事,并没有具体了解情况,见二人面色焦虑,这会心里也忍不住开始发慌。
酒店监控室的LED大屏幕上,正在同时播放整座高楼上百处的监控画面。
“师傅,帮我调三楼KTV内右手走廊的监控,要十五分钟前的。”程希吩咐道。
“好。”坐在电脑前的保安应道。
三人一言不发地看完了走廊上事情的全部经过,一直到看见画面里的夏湫正跟着另外四个人进了电梯,于是保安又把电梯里的监控调了出来。
画面里却出现了第六个人的存在。
“这站在电梯里面的人和他们认识?”程希盯着角落里戴着帽子的人发问道。
慕以晴摇了摇头:“不好说,但是看起来和这几个确实很像同类。”
“他们好像聊得很愉快?我靠,那湫哥岂不是要1打5啊。”陆萧接话。
话音刚落就又遭了慕以晴训斥:“打打打,打你个头,萧子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陆萧刚要说好话,就看见戴着鸭舌帽的男生神神秘秘地摘下了口罩,三个人刚想看看这人长相,眼前屏幕上的录像却突然卡住了。
“嗯?怎么回事?”程希问道。
保安坐在电脑屏幕前连点了几下鼠标刷新页面,可画面始终会卡在男生刚刚摘下口罩的那一处。
保安也觉得诡异:“嘶,奇怪了,酒店监控从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啊。要不你们等会,我去喊技术人员来看看?”
“好,麻烦了。”慕以晴点点头,扭过头去问程希:“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们摁的是酒店七楼的按钮,你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吗?”
“酒吧。”程希回答道。
“那要不要调七楼酒吧那儿的监控看看?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二人刚达成共识,却发现另一边的陆萧正一动不动地凑在电脑屏幕前死死盯着卡顿的画面看。
“萧子你这是在干嘛?近视了看不见啊。”慕以晴问道。
陆萧却一反常态没有立刻回她。
程希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不对劲,索性走到了人身边问他:“你这是看出啥来了?”
陆萧看看屏幕又看看程希和慕以晴,这会心里也拿不定主意,纠结了半天还是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第五位富哥长得有点像……阮青平?”
?
啊?
——
夏湫坐在柔软的电竞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正在键盘上一顿“噼里啪啦”猛敲的人。
事实证明,楼下那群公子哥们还真被阮青平这个“富哥”给忽悠了,在这事上表现得也远远没有两人想象得那么聪明。
他们俩一路狂奔下了楼梯出了酒店,也没看见什么可疑人物跟在自己后面。
十层楼可不是个小数目,饶是身体素质算强壮的阮青平这会也喘着粗气,更别说夏湫这种病号。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心脏到现在还在砰砰直跳,这会表面上看起来是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漆黑的电脑屏幕上正闪烁着几行他看不懂的代码符号,“你在干嘛?”
“销毁罪证。”阮青平敲下了最后一个按键,确保酒店里这一个小时内所有出现过自己身影的监控都已经被删干净了之后才满意地下了机。
这人居然还会点黑客技术,难怪刚刚一出酒店就直冲进了街对面的网吧。
夏湫将视线从已经黑掉的电脑显示屏上慢慢地挪到了坐在屏幕前那人清秀的眉眼上。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那副看起来很是沉闷的黑框眼镜,也没有长到快遮住眼睛的凌乱刘海,更没有往日在学校里天天挂在脸上的厌世表情。
他看见了一个肆意张扬的阮青平。
一如多年前他记忆里初见时的模样。
夏湫活动了一下跑得有些发软的小腿和脚腕,开口问他:“怎么这会又不怕招惹麻烦了?”
阮青平表情一僵,尽管夏湫说得很委婉,但也无异于是在狠狠打他的脸,质问他干嘛要又一次擅作主张,去帮自己才决心要装不认识的陌生人。
见他沉默不语,夏湫下意识便觉得这人恐怕又会胡扯个什么借口将此事翻篇,等回学校后也方便继续过他所谓的普通生活。
可他今天却听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个姓徐的,和你有什么过节?”阮青平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却还是在逃避夏湫的问题。
夏湫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必要回答他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阮青平听了也不意外:“你怎么知道和我没有关系?”
夏湫愣住了。
他和徐逸阳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阮青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给你发短信,确实只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你。但出现在那电梯里,是因为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你……认识他?”夏湫眼神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情绪。
阮青平却摇了摇头,“不认识,但……确实该认识认识。”
“你想干什么?”夏湫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阮青平的意图了。这人明明在学校里表现得如此别扭,怎么今天在看见徐逸阳之后却彻底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嗯……我说我是想多了解了解你,还有你的过去,你信吗?”阮青平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认真又凝重的神色。
但这话听起来却异常不着边,一点也不符合阮青平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避嫌原则。
夏湫在心里暗叹这人脸皮之厚,自然也不打算上他的当:“没必要,这事我上周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是你自己说要躲着我的,以后还是全当不认识我比较好,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来帮。”
阮青平终于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今天其实是为了弄清楚徐逸阳的身份才主动去帮夏湫的。
可夏湫这话说的,很明显是不想原谅自己之前说过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自然也铁了心不会把有关徐逸阳的事告诉自己了。
“那…湫哥,算我求你帮帮我,可以吗?”阮青平觉得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碰上这种事情自然是能屈能伸的。
现在又有求于人,喊哥也喊得比谁都快。
夏湫听了只觉得好笑,“阮青平,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买卖,你自己什么都不说就希望我什么都告诉你?”
“那我说了你就会告诉我吗?”阮清平问他。
夏湫摇了摇头:“你还是别说了吧,我也不想听。”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他阮青平是,那他夏湫为什么不能是?
你别说,我不想听。
这话阮清平曾经也说过,可现在两个人的立场却完全反转了过来。
阮青平自知理亏,毕竟两人当下闹得连朋友都谈不上的关系到底是他自己以前装清高给作出来的,他怨不得别人,只能想办法尽力去弥补。
“给个机会?”
夏湫没说话。
阮青平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行,那我只向你打听一件事成不成?你告诉我我就不缠着你了,那姓徐的是不是有个亲哥哥?”
夏湫眸光闪了闪,手却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片刻后,阮青平才听见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果然是知情的,那他究竟知道多少呢?
阮青平虽然嘴上说着不纠缠,心里却还是在盘算着以后在学校里要怎么重新在这人面前刷波好感,反正自己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行,那我也没什么事了,走吧。”
他拿起桌上的鸭舌帽重新扣在了自己头上,起身便准备往外走,可夏湫却迟迟没有动静。
“干嘛?都这个点了,你不会是想在网吧留宿吧?”阮青平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道得了人一个充满怨气的眼神。
阮青平顿时噤了声。
“你先走吧。”夏湫道。
阮青平本来是打算走的,可一听夏湫这么说他就直觉得事出有妖,顿时站那不想走了。
“你不会还打算去会会那位姓徐的吧?”他试探性地问道。
“关你屁事。”夏湫语气似乎更不耐烦了。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眼瞪小眼这么干巴巴望着,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眼见着又要陷入诡异的僵局。
阮青平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震动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却万万没想到打来这通电话的居然是这人。
他迟疑地按了接通键,在夏湫看好戏的目光里把手机搁在了自己耳边:
“喂,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