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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无限循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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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循环开始,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迷茫的注视着教室外的风景,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熬吧。

也许熬一熬就过去了呢?

……

只是她真的能撑到熬过去的时候吗?

她无望地想道,撑着疲倦的身子继续踏着那条不归路往前走。

这是她第六次循环,最终她被廖林的行为所激怒,拿刀砍伤了对方,被送上法庭。

第七次循环,她又一次将简晴杀害,被捕入狱。

第八次循环,她将杨立威刺伤,再一次被送上法庭。

……

一次又一次,就算她侥幸上了高中,也会因为没有真正解决校园欺凌的问题而在第二天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四年级。

这期间,她十五次发现廖林弄坏她东西的证据,二十六次发现廖取毁坏她东西的证据,可是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新的,所以她一直没有办法。

第一百五十五次循环,她麻木不仁的听着班主任老师教导她:“你因为廖取弄坏你东西就学习下降,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学生要以学习为主,不要想那些不三不四的……”

她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没等班主任说完就冲出了教室,杀戮的想法在内心里不断膨胀,使人彻底疯魔,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折磨得炸掉了。

“血,我要见血,唯有鲜红的血液才能让我平静下来!”

她脑袋里充斥着无数个陌生的声音,他们叫嚣着让她去杀人,周围也全都布满了雪红色的“杀”字,虚空之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和嘴巴盯着她,等她反应过来时,杨立威和廖取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她手中的刀正缓缓的滴下血液。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想到了每当她睡着时噩梦里充斥着的无数狰狞的尸体和诡异的细语,血肉模糊的残肢抓着她让她偿命,林奈无数次想要逃离却又被那些尸体拖了回去,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门突然被打开,光照射了进来,洒在那些令人作呕的尸体上,林奈满身是血,如从地狱而来的使者一般,看向惊愕的班主任,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老师,现在他们死了,我能好好学习了。”

然后在班主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没有栅栏的窗户一跃而下。

坠落的过程中,她余光瞟到了另一栋教学楼楼顶似乎站着一个白发女生,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似乎注视着自己,虽然林奈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觉得她是那样的悲伤。

前一百多次的循环里,她似乎也在临死前见过那个白发女生,有次对方似乎还抱住了从楼顶坠落的她,嘴里还说什么,但是耳鸣的她并没有听清。

她做过无数个梦里都有那个女生的样子,她们相隔于茫茫人海之中,无数次擦肩而过。每一次林奈奋力穿过人海想要看清那个女生的模样,却总是在快要看清时惊醒。

每次醒来她都泪流满面,内心笼罩着一股巨大的悲伤,却不知悲伤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林奈又看了一眼楼顶,却发现那个女生不见了。

“大概是幻觉吧。”她这样心想道,平静着接受自己的死亡。

随着林奈的死去,建筑开始倒塌,尘土飞扬,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和求救声,最后,众人泯灭于彻底毁灭的世界中,就这样又一次循环开始了。

喧嚷的教室里,同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林奈独自一人从梦中醒来,她又回到了这个堪称她梦魇的地方,大脑刚刚开始运转,就听见老师进了教室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今天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伴随着教室里传来一阵鼓掌声,一个白头发女生缓缓踏入了教室,她气质冷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眼眸深邃冰冷,粗略扫视了一眼全班,却唯独停留在林奈身上几秒,眼神也似乎有了几分温度。只不过这一切正整理思绪的林奈并没有看到。

她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墨言。”

话毕,老师让她自己选座位,墨言忽略了几个兴奋邀请她坐到自己身边的人,选择了无动于衷的林奈身边。

林奈正在思考这一次循环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破局,突然瞥见新来的同学坐到了自己身边,按理来说这个新同学从没出现在自己记忆中,十分的蹊跷,自己应该多加小心,没准又是命运对她开的一次玩笑。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林奈因为简晴的教训没再交任何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而她也发现新同学似乎跟她一样,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不交什么朋友,一直是一个人在食堂吃饭,一个人在体育课时呆在树荫底下看书,一个人干着各种事情。

林奈收回视线,她能感觉到对方是她的同类,但是一个从没出现在她记忆里的人突然来到这个循环里就很蹊跷,所以她对她的防备比别人自然要多,也没想过跟对方交朋友。

她们的第一次交集是在一个雨天。

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世间所有的罪恶。林奈站在雨中,被幻觉支配的她一刀一刀的刺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廖林,鲜血蔓延开来,逐渐开成一朵鲜艳的花。

她选的这个地方很隐蔽,假借表白之名把廖林骗到学校这个常年无人的角落,等到安眠药药效发作,廖林就任由她为所欲为了。

树叶被大风吹得哗啦作响,狂风骤雨中无人听见林奈声嘶力竭又默不作声的求救声,明明行刑的是她,可她却觉得这一刀刀捅在自己心里,她真的不想杀人,可是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彻底崩溃,所到之处无不是血红的“杀”字与诡异的喃喃细语。

一刀刀下去,林奈的心仿佛也被捅得四分五裂,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跪倒在地无助的自言自语道:“我不想杀人,我真的不想杀人,可是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我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一个白发女生打着黑伞行走在空旷的操场上,正缓缓朝她走过来。

尸体已经来不及藏了,更何况林奈满身的骇人血迹更是掩盖不住,她看着那个女生一步步接近,心里盘算着灭口的可能性有多大。

对方走近之后,她原以为会从那个女生的眼中看到惊诧和恐惧的表情,却没想到对方神色如常,甚至还问她:“需要帮忙吗?”

林奈攥紧手中的刀,神色晦暗不明。

“果然是同类吗?”她心想道。

但她还是不能放下心来,她已经受够熟人的背叛了,更何况陌生人的。

突然,那个女生手腕一动,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她……的后方,钉在了正挣扎着要起来的廖林身上,于是他又倒在地起不来了。

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整个人越发神秘:“现在,我是你的共犯了。”

林奈心中一惊,有这样的身手,对方杀她也是极容易的,而她能不能干掉对方就不知道了。她心里涌起滔天巨浪,面上却不显。

墨言慢慢走近她,却又在适当的社交距离停住:“所以,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林奈抿着唇,一言不发。等对方靠近她为她遮雨时,出其不意的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呢?”

墨言:“因为我们是同类,更何况,我们都是身陷循环的人。而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林奈心里一惊,一遍遍经历无数次循环这种事情她只告诉过心理咨询师,对方还不信,把她当成了一个妄想症患者,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她真的也经历了循环?”

墨言见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便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杀了我,反正我们在下一次循环还会见面的。”

林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开了刀:“你走吧,我不需要同伴。”

墨言:“可你陷入了困境,不是吗?一个人想不出来解决方法,也许我们两个交换一下彼此的信息,可以解决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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