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拳……击馆？”
电玩城里，人头攒动，周围吵吵嚷嚷，到处都是打电动游戏的声音。
周末晚上正是电玩城人最多的时候。
于阳低头看向两人面前的游戏机。
宽大的游戏界面上，正加载游戏的登录界面——THE KING OF FIGHTERS。
拳皇。
厉织寒淡定地朝他抛去一枚游戏币：“你就说是不是拳击？”
“呵。”于阳简直无语，表情僵硬。
“玩不玩？”厉织寒问。
“玩。”于阳把游戏币投进去，坐在凳子上，准备跟厉织寒大干一场。
十几分钟过去了，于阳被杀得片甲不留。
他渐渐没了游戏的心思，一边玩，一边跟厉织寒闲聊：“厉哥，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厉织寒的拐杖就放在旁边，他今天提着拐过来的，根本不需要拐杖辅助。
游戏界面上，两个小人的战斗并不激烈，两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游戏上。
厉织寒说：“我就是，想让他多关心我。”
于阳：“我觉得他挺在意你的。”
厉织寒抿下唇，冷不丁操作手柄，给游戏里的敌人狠狠一个肘击，把于阳的角色顶到天上去，接着就是一套丝滑的小连招。
“哎哟卧槽。”于阳的角色瞬间丢失四分之一血。
于阳赶紧反击，却被厉织寒操控小人灵活闪开。
“啧，又要输。”
于阳刚说完，厉织寒的小人不动了。
厉织寒又没心思打游戏了。
他回想起下午荀陌说的话，缓缓道：“他说，等我以后工作稳定了，就把我拉黑。”
“为什么？”于阳一边问，一边偷偷摸摸地捶两拳厉织寒的角色。
他的角色动作幅度并不大。担心被厉织寒发现，于阳用眼角余光瞥一眼厉织寒，看对方还沉浸在悲伤里，赶紧趁机把游戏声音调小，免得自己偷袭的时候被厉织寒发现。
于阳就这样，一边偷摸地，时不时地捶厉织寒角色，一边跟厉织寒聊天，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怎么会这样？”于阳弯起嘴角，厉织寒的游戏角色已经被他磨掉了三分之二血。
果然，厉织寒拿着游戏手柄，动都没动。
“他在报恩。”厉织寒说，“等报完恩，就把我甩了。”
“报什么恩？你以前救过他？”
于阳的眼睛逐渐发亮。
屏幕里，厉织寒的角色就剩一丝血了。
然而下一秒，厉织寒突然反击。
他操控角色顺利躲开于阳致命的一脚，接着跳起飞踹把于阳的角色踢翻在地上，然后连捶带踹，把于阳的角色当皮球一样踢来踹去，不给对方任何反击机会。
K.O。
厉织寒顺利反杀，再次拿下一局。
“你他妈——”于阳简直想骂人。
厉织寒却突然垂下头去，声音也变得沙哑：
“没救成功。”
于阳：“……不怪你。”
虽然听不懂厉织寒在说什么，但他于阳今天，必须赢下一局。
反正今天厉织寒请客。
于阳往游戏机里重新投入一枚游戏币，燃起斗志：“再来！”
“厉织寒？”
两人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于阳扭头，噌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他妈居然还敢出现！”
厉织寒转过身去，皱了下眉：“曾知晓。”
跟他一般大的少年正穿着电玩城里服务员的衣服，显然今天在这里做兼职。
曾知晓慢慢解开领口纽扣，把袖子往上卷，如毒蛇一般阴冷怨毒的眼神盯着厉织寒：“我这工作是日结的，今天的工资，我不要了。厉织寒，我说过，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于阳不由冷笑：“你还横上了，真以为我们打不过你啊！上次要不是厉哥没还手，你真以为你能伤到他？”
“别误会。”厉织寒站起身，直视曾知晓的眼睛，“我不是因为觉得亏欠才没还手，而是不想被开除。”
上次厉织寒被堵巷子里没多久，就以受害人的身份被路过的教导主任救了出来。
一旦他还手，以他在教导主任那的风评，一定会被开除。
厉织寒歪下头，冷漠地看着他：“单挑？还是把你的好兄弟叫过来，一起上？”
曾知晓狠狠磨牙，一拳朝厉织寒的门面挥过来。
厉织寒侧身一躲，紧接着攥住对方的手腕，右手按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死死按到游戏机上不能动弹。
“真不公平。”厉织寒俯身靠近，鼻息喷在曾知晓的侧脸，语气冰冷，“凭什么你打架，没被开除？”
于阳干咳一声，碰一下厉织寒的胳膊，小声提醒：“他没你频繁。”
曾知晓眼眶发红，拼命挣扎。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就被厉织寒抓住双手手腕，后背也被厉织寒用手肘轻松抵住。
他整个人被迫趴在游戏机上，根本动不了。
两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引人注意。
他们沉默对视着，谁都没有大声喊叫。
厉织寒把人按在游戏机上，视线下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力气有多大。以前我还帮你出过气，你忘了吗？初中的时候。”
“你那时就不该帮他！”于阳愤愤不平。
曾知晓双目血红，死死盯着他：“妓女的儿子，真让人恶心！”
“我是我，张庆艳是张庆艳，不要用妓女的儿子这五个字给我下定义。她收你爸的钱，他们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欠你的。”厉织寒手肘用力，猛地把人往下压，“想要钱，自己去找张庆艳。找我茬，我一定打得你找不着北。我没记错的话。”
厉织寒停顿一下：“你还欠我五百。”
曾知晓瞳孔放大，再次挣扎起来。
“没要你还，送你了。”厉织寒把人按死在游戏机上，冷冷开口，“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我腿伤的医药费也没找你要过。再来找茬，我绝不会放过你。”
厉织寒正要松手，曾知晓抖着嘴唇：“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过得这么安逸？”
明明两个人家境相似，初中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高中却分了流。
厉织寒是备受瞩目的中考状元，自己却平庸无能去了二中，现在能不能上本科线都成问题。
“明明我们以前是同桌，凭什么我差你这么多！”
“因为，我是主角。”
厉织寒放开他，说出的话极其不要脸。
于阳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哎呀～”
厉织寒眼神冰冷：“我是天才，我生下来智商就比你高，就算你付出百倍努力，也绝对考不过我。你为什么非要跟天才比成绩？难道没人教过你，要接受平庸的自己吗？”
“平庸你妈！”
曾知晓说着，又朝厉织寒挥过来一拳。
厉织寒再次稳稳抓住对方的手腕。
他皱着眉，刚要把人往地上摔，眼睛一瞥，看到门口的人影，登时摔坐在地上。
那道人影赶紧跑了过来：“织寒，你没事吧？”
厉织寒坐在地上，攀着荀陌的胳膊，眼睛红了一圈，委委屈屈地开口：“陌哥，他欺负我。”
荀陌呼吸一滞，心脏疯狂乱跳。
“陌、陌哥？”
他没听错吧，厉织寒居然叫他哥！明明厉织寒还大自己一个月。
被最爱的人叫哥，声音还这么软，这种感觉，好爽！
几乎就是一瞬间，荀陌没出息地，有反应了。
他并拢双腿，生怕被厉织寒看出异常。
“先起来。”荀陌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厉织寒解释道：“哥是尊称，我知道你比我小。”
“哦哦。”荀陌脸通红，被这一声哥叫得头晕目眩。
厉织寒刻意压低声线：“哥，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荀陌把人公主抱抱起来。
对方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脖子，鼻尖甚至在他耳垂上蹭一下。
荀陌手一抖，差点松手，把人摔地上。
等把人抱到车上，厉织寒也不松手，反而突然双手用力，抱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拽。
“嗯……”荀陌闷哼一声，手撑在厉织寒身体两边，差点撞到厉织寒。
厉织寒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刚才顶到我了。”
轰——
荀陌从头到脚，全熟透了。
他浑身散发着不可抑制的热度，皮肤都变成了粉色。
“我、我……”荀陌试图解释。
前夫哥竖起一根手指，放到他嘴唇上，阻止他发出声音。
“没关系。”厉织寒眼神纯真，笑着安慰，“青春期嘛，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