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文往外面看了一眼,“我以为侯府一家子都是那种人,没想到这世子倒是人模人样的。”
听到这直白的评价,言宁绮笑出了声,“小心让人听见。”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便各自归家。
毓王府
“王爷,子慎醒了!”子陌激动地跑进来,把好消息告诉贺昱尧,先前子慎倒是醒过几次,但神智不太清醒,如今终于能正常交流了。
一进门,刘大夫正在诊脉,“嗯,恢复的不错,稍后老夫新开个药方,记得要注意多休息。”
子慎一看到贺昱尧,便挣扎着起身,“王爷,属下无能啊!”
此次逃脱,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人,可惜那二人皆已殒命,剩在北境的其他人也不好过,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少说话,没听到大夫让你好好休息吗?”贺昱尧对几个亲信都很宽容,毕竟都是可靠之人。
子陌凑过来,好奇道:“子慎,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子慎深吸口气,回想起当日的情形。
那段时间,二王子频繁地出入太子府,似有意与其交好。
那日,子慎照常在太子府观察,很快二王子便带着不少礼物前来,二人寒暄几句,子慎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俩日日都是这几句,毫无真心。
“大哥,你说父王这病究竟好了没,我看他近日上朝都在强撑。”二王子终于忍不住提到北境王。
太子扯了扯嘴角,一副担心的模样,“这、我也不知啊,二弟还是莫要妄议了。”
二王子却不依,“大哥怕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再说了要是父王真有个三长两短,大哥不就如愿了吗。”
听到此处,子慎可来了精神,看样子今日能打探到有用的东西。
“老二!你今日是怎么了,老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此事休要再提,否则我也保不住你!”太子很是生气。
二王子起身在屋内踱步,“是我说中大哥的心思了?干嘛如此激动,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他慢慢悠悠地晃着,没看到身后太子眼中的阴狠,同北境王如出一辙。
“来人,把我送给大哥的礼物拿上来。”
二王子忽然转移话题,太子瞬间警惕起来。
“大哥,看,这是我特意从荣国商人那里买来的锦缎,据说很是珍贵。”
二王子打开被盖着的托盘,里面果然是价值不菲的云锦。
太子伸手轻抚过面料,不由感叹荣国纺织技术的先进,如若能引进到北境,该有多好,他脑袋已经有了画面。
就在这愣神的瞬间,匕首的反光划过太子的脸颊,下一刻直入心口。
没有想象中刺破血肉的触感,二王子明显感觉匕首扎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你在家都会穿软甲?”
不顾二王子的震惊,太子从腰侧抽出长剑。
面前的二人瞬间倒地,二王子的脖颈不断涌出鲜血,目眦欲裂地瞪着房梁,他不相信自己的精心筹谋怎会轻易失败,明明先前太子已经对自己放下了戒心。
太子蹲下身,仔细欣赏着伤口,他的神情似乎很是满意。
伸手拍了拍二王子的脸颊,“二弟啊,荣国有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你都不懂吗?身在王室,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站起身,太子抖了抖衣角,脸上已换上了惊恐的表情:“快来人呐,有人刺杀二王子!”
当所有人涌入房中,二王子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那把长剑握在端托盘的侍从手中。
“太子极其狡猾,根本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温润。事发后太子府迅速戒严,属下离开时被侍卫发现,一路追杀,这才发生意外。”
子慎的描述让贺昱尧眉头紧皱,如此目前北境就变成了老大和老四抗衡,也不知最终鹿死谁手。
“本王已知晓,你好好休息,莫要忧心。”
贺昱尧离开偏殿,迅速换了身衣服准备进宫,距离事发已有月余,不知当前北境形式如何,此事还要与皇兄细细谋划。
天气渐渐转凉,大多时候言宁绮都窝在屋内,逼不得已才会出门。
“小姐,下雪啦!”
院里丫鬟们都在欣赏雪景,这还是今年的初雪,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落在地上却又消失不见,可人们依旧乐此不疲地伸手,试图让这花在手中停留。
隔着门,言宁绮也被小丫头们的情绪所感染,如果此刻贺昱尧也在该多好。
折回房间,言宁绮铺开笔墨,洋洋洒洒地向他诉说自己现下的喜悦。
要说这人还真经不住念叨,刚放下笔,就听到琴音说,毓王来府上了。
顷刻间,言宁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来是因为自己吗?
虽清楚不是,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掩下情绪,言宁绮“不经意”地问道:“王爷到访是有何事?”
“奴婢不清楚,只听说他去找大少爷了。”
“哦,那个,这雪景甚美,我们出去走走吧。”言宁绮忽然提起。
琴音有些纳闷,往日里这种天气小姐都不会外出,今日怎有此雅兴。虽说不解,但也没多问,只是找了个极厚的大氅给言宁绮披上。
不知是这景色的确美好,还是心中有所念之人,言宁绮感觉自己的心很是雀跃。
在园子里转了两圈,言宁绮终于听到了思念至极的声音,“言大人说的极是,本王正有此意。”
假山处,几人不期而遇。
“大哥,王爷也在?”
“言小姐,真巧。”言宁绍不解,是啊,太巧了些。
“既然遇到了,一起走走吧。”贺昱尧一点儿也不见外,仿佛在自家一般,言宁绍知道先前二人在王府见过,但他们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熟络许多。
一路上,二人并肩,无话不谈,也不知这雪景有多美,言宁绍渐渐被落在后面,插不上话,倒是显得自己格格不入,要不是不能让妹妹与王爷独处,言宁绍早走了。
终于,雪停了,几人站在树下天南海北地聊着。
一阵风吹过,枝头的雪纷纷落在了头上。
言宁绍立刻离开树下,拍了拍头顶的雪。
抬头看那二人,不动如山,正深情地凝望对方,眼中的情意快要溢出来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作为过来人、身为兄长,言宁绍看贺昱尧的心态瞬间发生转变。
王爷他不会……
“言大人,时候不早了,告辞。”
看着潇洒离去的贺昱尧,言宁绍还在思考方才的事,而言宁绮眼中满是不舍。
就这样,兄妹二人一直盯着贺昱尧的背影很久很久。
“咳,走吧大哥,去你房里看看小侄子。”
言宁绮回神,想着已然出了门,便去瞧瞧刚出生的孩子。
看着妹妹的身影,言宁绍欲言又止,这种事直接问女子似乎不太合适,但如果去问王爷也不合适,言宁绍只能自己不停地纠结。
虽然见了面,言宁绮还是把自己的信送了出去。
没等到贺昱尧的回信,倒是收到了一份陌生的礼物。
“你说,这是阮世子送的?”
言宁绮看着眼前做工精美的琴,彻底傻眼。
缓缓打开信,阮长安在信中极其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倾慕,而言宁绮感觉这张纸在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世子单方面的爱慕让她有些困扰,二人只见过一面,言宁绮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阮长安到底想通过自己获取哪里的消息呢,言府?还是毓王府?
毕竟,言元修说过有人看到自己进了王府,说明已经有人关注到了两家之间的联系。
左思右想,言宁绮决定向家中坦白二人的事情,只有这样,两家才能更好地抵御风险。
家人虽然震惊,但也支持言宁绮的决定,婚姻还是要两人共同经营,双方在婚前都愿意总比没见过面的强。
“外人都认为王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但为父在朝多年,知晓王爷并不是那样的人。只有一点你要想清楚,天家不同于普通权贵,我们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但也一定会在身后支持你。”
听到父亲的肺腑之言,言宁绮红了眼眶,从小到大,父母总是以自己为先,正是有这样的家,自己才会主动坦白。
“对了,侯府可能会有所动作,父亲、大哥要小心。”言宁绮把送琴一事也全盘托出。
言丰儒和言宁绍如何商量,言宁绮不得而知,她给贺昱尧带了消息,让他也多多注意阮长安。
听到消息的王爷一时气结,这人有什么事冲自己来,去找言小姐算怎么回事,还仰慕呢,才见一面也不知仰慕些什么。
贺昱尧越想越生气,以至于第二天上朝时也心不在焉。
刚到门口,贺昱尧就看到了让自己生气的源头。
“王爷,可否借一步聊聊?”
二人随便找了个茶馆,让人守在包厢外,准备好好谈谈。
“王爷可知在下心悦言小姐?”阮长安倒是直白。
“那是你的事,与言小姐、与本王又有何干?”
“王爷莫要动怒,在下只是跟王爷说一声,言小姐还未深入了解过我,或许你我可以公平竞争。”阮长安胸有成竹。
贺昱尧咽下一口茶,“选择权在她手中,谁都无权干涉。不过本王倒是没看出你对她有儿女之情,只怕满是算计吧。”
“有任何事,最好放到明面上解决,不要去招惹她。”
阮长安长叹一声,好似真为情所困。
贺昱尧也懒得陪他演戏,“你只要记住,像个男人一样光明磊落,莫要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看着离开的贺昱尧,阮长安漏出志在必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