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夜晚,城市霓虹初上。江让结束了一整天的家教工作,在便利店随便解决了晚餐后,骑着自行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花Flower酒吧。
后室的灯光有些昏暗,他摘下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黑色衬衫制服被他一丝不苟地穿好,纽扣都严谨地扣到最顶端,每一处褶皱都被抚平。最后,他将额前的碎发随意向后拨去,镜中瞬间映出一张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面孔——眉眼深邃,轮廓锋利,褪去了书卷气的伪装,只剩下骨子里的冷峻。
酒吧里人声鼎沸,彩色的灯光在空气中交织。江让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百忙之中隐约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抬眸看了过去,正正与华月的视线撞上。
他愣了一下,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来一次还不够,还跑来酒吧第二次?
视线甫一对上,华月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但看见江让才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心里又有点不爽,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对酒吧没什么兴趣,但想到上次遇到的那个帅气服务生,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罗芸的邀约。
罗芸见她看起来情绪不高,调侃道:“怎么啦?看那个帅气服务生没理你,你就开始喝闷酒啦?”
华月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那是他不知好歹。”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罗芸笑着拍了拍华月的肩膀,猜到华月这次答应她的邀约另有原因,就很懂眼色地转头跟其他朋友玩成一团。
华月一个人喝着酒,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看向江让,忽然她灵机一动,伸手把江让招了过来。
江让放下手中的酒杯,步履沉稳地走来。黑色制服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扣到顶的领口透着一丝不苟的禁欲感。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有什么需要?”
华月仰起头看他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想点杯酒,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江让微微低头,长睫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阴影:“女士的话,推荐尝试招牌果酒。”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连呼吸都克制得恰到好处。
华月看他这种平静的态度,彷佛他们完全不认识一样,指尖在桌上轻敲几下,不悦地问道:“你们这里最贵的酒是什么?”
江让看了她一眼:“最贵的酒,不一定适合你。”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华月双手抱胸,语气带了点任性。服务生卖酒通常有提成,她点最贵的酒也是在帮这个服务生赚业绩。
江让静默一瞬,目光从容淡定:“那瓶酒的酒精浓度很高,一般人喝不了。”顿了顿,“我只是好心提醒。”
“我又不是一般人。”华月说完后,直接对他说:“就那瓶最贵的,给我来一瓶。”
江让没再劝阻,转身去吧台拿酒。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瓶酒过来,动作熟练地开瓶、倒酒。
华月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下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她一边问,一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瞬间感觉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江让垂眸整理了下酒具,语气淡淡:“有一段时间了。”
华月皱着眉,吐了吐舌头,不太喜欢这酒的味道。她放下酒杯,看向江让,“你叫什么名字?”
江让沉默了一瞬,黑睫微垂:“我叫……伊文。”说完便转身要走。
“哎!”华月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怀疑地问:“你真的叫伊文?”这名字听起来也太像英文名字了吧。
江让脚步顿住,低头扫了眼被攥皱的袖口,眉头蹙起:“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制服布料已从她指间溜走。
华月掌心一空,残留的凉意让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最终只能撇撇嘴:“......好吧。”
江让已经后退半步,修长的手指抚平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去忙了。”
他说完就转身,黑色制服勾勒出挺拔的背脊线条,很快便融入了酒吧迷离的光影中。
华月都来不及拦他,只得没好气地念道:“跑那么快,我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她一边说,一边随手把刚点的烈酒推给了那群朋友:“你们喝吧。”这酒味道太浓,她不喜欢。
罗芸看着华月的脸色笑了笑,把那烈酒推给其他人,靠近她压低声音:“你真对那个服务生感兴趣?以前也没见你主动靠近过谁,那李昊然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跑你都没多看一眼。”
华月双手环胸,往后靠在椅背上,不悦地啧了声:“提他干嘛,烦。”
罗芸心里暗笑,但还是识趣的转移话题:“行吧行吧,不聊他。那服务生我打听过了,叫伊文,也就前几个月来的,听说本来就不爱说话,也没几个相熟的同事,不过从他来以后生意倒是好了不少,不少人都冲着他来的。”
华月不自觉地身体前倾,听着罗芸说话,眼睛在四周逡巡一圈,果然发现不少男男女女目光都定在江让身上,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罗芸调侃她:“你说没什么好看的,那你还拉着人家不放?”
华月瞪她一眼,又往后靠去,端起桌上一杯酒喝了一口:“我就是好奇,不行吗?”
罗芸耸了耸肩,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谁喜欢谁不是先从好奇开始的,你就嘴硬吧。”
华月没好气地踢了她一下:“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罗芸夸张地抱住自己的腿,装作很疼的样子:“诶哟,疼疼疼,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华月被她逗笑了,目光却不自觉被旁边的动静吸引,她转头看到江让竟然去了吧台,忍不住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吧台此刻空无一人,金属器具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江让迈步而入,站在调酒台前,他的动作行云流水——雪克杯在掌心里轻巧地翻转,冰块与金属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各色酒液在他手中交织成绚丽的漩涡,最后稳稳落入高脚杯。
当杯底轻叩台面的瞬间,江让似有所觉地抬眼,华月正托腮望着这边,琥珀色的酒液在她指尖摇晃。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短暂相接,他眸光微闪,随即垂下眼睫,转身将调好的酒推向吧台另一端。制服袖口的银扣划过一道冷光,像是不经意间划开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