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醒来的颇晚,天早已亮了。他躺在床上伸了会懒腰,又突然坐起。
“等等,西门吹雪。”
陆小凤心想那叶孤城分明不安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等他躲开一众拦路的下人,来到叶孤城房间时。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已经穿戴好了衣服,正坐在桌边饮茶。
西门吹雪手里还拿着一把银色的剑,正在细细摩挲。
那把剑一看就不是西门吹雪的,西门吹雪的剑分明是黑色的。
而邻座的叶孤城则含笑侧头看着西门吹雪。
无人理会的陆小凤摸了摸鼻头,索性走了进去,也坐在桌边,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也没办法,毕竟西门吹雪眼里只有剑,而叶孤城眼里只有西门吹雪,他陆小凤只能自力更生了。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见一个下人端着一碟子糕点走来,小心地将糕点放在桌上,慢慢退了下去。
叶孤城见状对着西门吹雪道:“西门,可是饿了,时间尚早,先用些糕点吧。”
西门吹雪的眼睛和手依旧粘在那把剑上舍不得离开,闻言只是点头,却并不动手。
“好。”
他暂时不想放下剑,也不想用手去拿掉屑的糕点。那样会弄脏手,弄脏手就不能再拿剑了。
叶孤城自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只好用右手拿了一块糕点,倾身递到西门吹雪嘴边,左手则托在糕点下面,防止掉屑。
西门吹雪看到嘴边的糕点,愣了片刻,还是微微低头,将那块糕点慢慢吃了下去。
是梅子味的糕点,微甜带酸,他很喜欢。
陆小凤目瞪口呆,感觉今天的茶怎么有点腻歪,能让人倒牙的那种腻歪。
看着西门吹雪就着自己的手,将那块梅子饼慢慢吃掉,叶孤城的心头软软的,指尖痒痒的,忍不住想继续。
于是擦了擦手,起身倒了一杯茶。茶水放了一会已经温热,并不烫手。
他端起茶杯走到西门吹雪侧边,附身将茶杯放在西门吹雪嘴边,另一种手放在西门吹雪肩头,像是半抱着他一般。
吃完糕点,确实有点渴。西门吹雪伸手准备自己来,但叶孤城并不放手。
于是陆小凤就看见,西门吹雪抓着叶孤城的手腕,喝着叶孤城喂的茶水。
这宛若调戏的动作,让流连花丛的陆小凤皱起了眉头。
他曾经带着西门吹雪住过青楼,也只敢让他喝个茶,睡个觉,点姑娘也是让他们来服侍穿衣。
失策了!早知道就应该多带他去见识见识世面,何故让叶孤城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于是陆小凤出声打断了这莫名其妙的氛围,插嘴道:“西门,我早上问过船员,这里离台州很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和叶城主告别了。”
他打不过叶孤城,还躲不过叶孤城嘛?
西门吹雪闻言果然点头道:“是该告辞了。”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叶孤城,叶孤城见状微微倾身,半披着的头发掉出来一缕,刚好垂在了西门吹雪眼前。
西门吹雪忍不住拽住了那缕刷着他脸,让他感觉有些痒的白发,说出口的话却是,“叶孤城,你的头发怎么是白的?”
还等着西门吹雪跟叶孤城道别的陆小凤,闻言绝倒。
叶孤城听见陆小凤的话,心中本是不悦,但也不想勉强西门吹雪,还准备等他开口道别,就找个理由推脱。
谁知西门吹雪开口竟然问了这个?
于是他低头任由西门吹雪抓着他的头发,轻笑着道:“以前确实不是白的,只会遇上了些事情,一夜之间突然变白,西门可是不喜欢?”
西门吹雪闻言若有所思,摇头道:“很是配你。”
叶孤城就真的笑出了声,他真的爱极了西门吹雪的性子,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他,他必然会实话实话。
陆小凤简直要急死了,但是人在屋檐下,还是在茫茫大海上,他不敢造次。
他有感觉,叶孤城在第一次见他时,就对他似有不满。
陆小凤开始反思,萧冬是这样,叶孤城也是这样,他陆小凤最近怎么这么招人烦?
看着在那里抓耳挠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就是很吵的陆小凤,西门吹雪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叶孤城,这几日多谢你,我和陆小凤要去台州,你能不能让船将我们放在哪里?”
叶孤城十分不舍,试图拐走西门吹雪,让陆小凤一人前去。
于是道,“我听陆小凤说了,你们要去抓一个采花贼,小小贼人何必污了西门的剑?”
“我与台州海商沈家相熟,他们是沈万三的后人,在台州有些势力,我修书一封让陆小凤去找他们帮忙如何?”
陆小凤自然知道沈家,他们与台州官府也很熟,借助沈家抓一个贼人,可以说是杀鸡焉用牛刀?
他推辞道:“叶城主何须如此,我们抓人到让城主欠人情,可是不美。”
叶孤城并不理他,只是看着西门吹雪诱哄道:“听闻那些采花贼手段颇是不堪,西门自是可以杀了他。但若不小心中招,非要人来解可怎么办?那些青楼的床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男女老少皆有。”
陆小凤闻言眉毛直跳,好你个叶孤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搁那里哄小孩呢?
西门吹雪倒是没有上当,直白道:“叶孤城,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走?”
叶孤城无奈点头承认,“我自然不想让西门就这么走了,我想西门跟我回白云城。”
陆小凤赶忙阻止,“西门,你可是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去抓人的。”
西门吹雪问道:“你可愿等我几天,我帮陆小凤抓完人,就和你一起去白云城。”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叶孤城,也很好奇叶孤城的剑法,而且跟叶孤城呆在一起的感觉是很舒服。
此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仆人们排成一溜,端着饭菜进屋。
各种鱼、蟹、虾、椰子饭等,海上特有的美食,满满摆了一桌子。
叶孤城先起身先舀了一碗石斑鱼汤,放在西门吹雪身前,介绍道:“石斑炖汤最是鲜美,西门先尝尝。”
西门吹雪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入口确实很鲜美,但是这几日没怎么进食,那股海鱼的腥味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反胃。
正时刻注意着西门吹雪的叶孤城,见状忙问道:“可是不喜欢?”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味道很好,就是晕船,感觉有些恶心。”
叶孤城顿时有些心疼,想必这些日子西门吹雪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如果想带他回飞仙岛,还得要坐好几天的船,他有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