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现场气氛热闹非凡,炫目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将整个场馆点燃。
经过南屿一个多月的高强度安利,石昧如今不仅能认出这个团的全部成员,甚至对每个人的信息也了如指掌,甚至有天晚上做梦说梦话都在背某个成员的外号、喜好、队内担当。
在周围粉丝的感染下,石昧很快融入了他们中间,跟着节奏挥舞荧光棒,大声喊着应援口号,脸颊因兴奋而泛红。
演唱会结束后,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石昧这个冒牌粉丝的精力已经被全部耗尽,但南屿还有些意犹未尽。
石昧被南屿拉到床上,又继续观看了N个粉丝直拍视频。
“这个ending绝了!”“你看这个直拍角度!”“我爱这个饭撒!”
南屿像是不知道什么是疲倦,一直到社交软件刷不出新的内容,才大发慈悲放过了石昧。石昧几乎是脑袋刚沾到枕头就昏睡过去。
当石昧再次睁眼时,房间里还是暗暗的,他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中午。他起身下床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倾泻而入,,刺得他眼睛生疼,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啊!要瞎了!”床上的难于发出一声哀嚎,像只鸵鸟般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的收拾,两人终于在午饭时间结束之前盯着黑眼圈,脚步虚浮地来到酒店大堂。
一进酒店大堂,石昧就看到落地窗边的南流景。
男人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着杂志,优雅地喝着咖啡,心情明显不错,看到他们到来,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没有对两人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发出任何评价,只是说:“听说附近有家米其林餐厅不错,我订了位置。”
在看到第一道菜后,石昧就意识到让南流景这个口味奇特的人订餐厅是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每道料理都是摆盘精致,口味独特,要么寡淡无味,要么充满了原始气息。一顿饭下来,石昧感觉更累了。
南屿生无可恋地咽下最后一口精致餐点,扔下南流景,带着石昧直奔街角飘香的卤肉饭小店。
当热腾腾的卤肉饭端上桌时,油亮的米饭上铺着一层卤肉,卤汁浓郁,肥而不腻,再配上一瓶冰镇肥宅快乐水,石昧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卤肉饭不是大湾的舒适圈,是统治圈。
南流景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吃得开心,对两人“廉价的口味”进行了全方位批判。
对于南流景的挑食,石昧和南屿默契地选择放弃劝说,埋头苦吃。
吃饱喝足后,三人沿着林荫道慢悠悠往回走。路过一处公园是,南屿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提议去散步消食。
公园里人不是很多,只有几个阿嬷阿公坐在长椅上聊家常。
石昧照常开始吃饱后的犯困,放空意识跟在南流景身后,只是,还没走出几步,石昧感到了一阵大自然的召唤。
他跟南流景说了声,就跑向不远处的厕所。
等他解决完个人问题出来时,却发现南流景和南屿都不见了踪影。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只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孤零零躺着一个绣花包袱。
石昧弯腰拾起包袱,四下章五寻找失主,突然从树丛后、凉亭旁呼啦啦涌出一群阿嬷阿公。他们热情地喊着“孙女婿来啦”、“终于等到你了”之类的话围了上来。
石昧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本能地想要逃跑,却被人拉住了胳膊、抓住了外套,害怕伤到这些老人,石昧只能手足无措地不停重复着“你们认错人了”。
就在石昧快要被阿嬷阿公们七手八脚带走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南流景沉着脸拨开人群,把石昧护在身后,冷声质问:“你们想做什么?”
有几个阿嬷因为被推开,脸上满是不悦,但是在看清南流景的模样后,收敛了脾气,只是嗓门还是大得震耳:“阮咧找孙婿,你毋通来乌白搅哦!”
浓重的当地口音让石昧和南流景两人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南流景耐着性子解释:“老人家,你们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并不认识你们。”
一个烫着蓬松卷发的阿嬷指着石昧手中的包裹说:“阮拢听唔啦!伊都提阮孙仔的物件啊,这摆亲事就算准啊,伊就是阮孙婿啊!”
石昧听得一头雾水,顺着阿嬷指的方向看到手中的包裹,有些紧张地将包裹递给南流景。
这时,人群外,南屿拿着两杯珍珠奶茶好奇地走了过来,看着被围在中央的两人,拍了拍最外围一个阿公的肩膀,问道:“阿伯,发生啥米代誌?”
听到南屿的声音,南流景高声叫他过来。
南屿应了一声,蛄蛹着挤了进来。
南流景压低声音问道:“你会这里的方言?”
“之前在这里做过一年交换生,日常交流没问题。”
在南流景的示意下,南屿和阿公阿嬷们攀谈起来。只见他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偶尔还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的听众。
在阿公阿嬷们叽叽喳喳声中,南屿终于搞懂发生了什么。
“我们碰上‘娶神主’的了。这些老人家的孙女前不久过世,因为还没结婚,他们担心她在下面孤苦伶仃,就请大师算了一卦,说今天在这个公园能找到孙女婿。”南屿指了指南流景手中的包裹,“那里面装着他们孙女的生辰八字、指甲和礼金,谁捡起来就表示同意这门亲事。”
南流景盯着手中的包裹,周身不停散发寒意。
“告诉他们,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他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如果想要硬来,我不介意让他们孙女魂飞魄散。”他拿着包裹的手用力收紧,包裹在他手里变得皱皱巴巴。
“另外,问出是哪个‘大师’给他们指的路。”
面对盛怒的南流景,南屿乖得像只鹌鹑。他小心接过包裹,对老人们陪着笑脸:“阿伯阿婶歹势啦,这件代誌阮阿兄唔答应啦,恁去揣别个啦。”他压低声音,偷偷指了指南流景,“伊兇神兇神,又會曉法仔,若惹伊收受氣,恁孫女就歹看面啦!”
见老人们将信将疑,南屿灵机一动,指着挽住南流景胳膊的石昧说:“閣講恁看彼個孫婿是同志捏,伊愛查鋪的啦,伊的尪就是阮阿兄啦!”
阿公阿嬷们瞪大眼睛,目光在南流景和石昧只见来回打量,见两人表情坦然,老人们终于泄了气。
卷发阿嬷抹了把眼泪,颤巍巍地从南流景手中拿过包裹,带着其他老人准备离开,蹒跚的步伐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南屿突然想起南流景的嘱咐,连忙追上落在队伍最后的阿嬷,亲切问道:“阿嬤,恁講彼個仙仔是啥米人?按怎聯絡?阮嘛有代誌向欲問伊咧!”
他乖巧的模样让阿嬷放下了戒心,虽然刚才闹得有些不愉快,还是和蔼地回答:“嘿啦!彼个虛竹師傅這陣攏佇阮庄內,恁若欲問事,明仔載就佮阮做伙去揣伊!”
“虚竹”二字一处,南屿笑容顿时凝固,阿嬷的嗓门不小,南流景和石昧也听得清清楚楚。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与警惕。
南屿生怕听错,连忙追问:“阿嬷,恁講彼個虛竹師父敢是瘦瘦,懸度佮我差不多,面形尖尖親像猴仔面?”
阿嬤惊喜地说:“赫!恁居然熟識虛竹師父喔?”
“熟識啦!熟甲袂??啦!”南屿干笑两声,像是想到什么,“阿嬤,恁稍等咧喔!”说完,一溜烟跑回南流景身边。
“哥,现在怎么办?”
南流景有些烦躁:“还能怎么办,找到他,做掉他。”
南屿被这简单粗暴的计划噎了一下,转头求助地看向石昧。
“要不,我答应这门阴亲?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石昧犹豫道,“这样可以看看虚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行。”
石昧话一出,南流景就表示反对:“你体质属阴,不可能不对你造成影响。”
闻言,南屿眼珠转了转,坏笑道:“那哥要不你去?反正你是纯阳体质,百无禁忌。”
南流景的视线瞬间化作死亡射线投向南屿。
石昧看不过去,刚想出声打个圆场,就听到南流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听到南流景的回答,石昧和南屿同时瞪大了眼睛。
南屿慌忙摆手,惊恐地说:“哥,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石昧也在一旁劝南流景不要冲动,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南流景神色平静,“这时最快引出虚竹的方法。”他转向南屿,“你去跟那些老人家说一下这件事吧。”
南屿一脸为难地往阿嬷阿公的方向挪动,每走几步就要偷瞄一眼南流景的脸色,生怕错过哥哥反悔的信号。然而直到他站在卷毛阿嬷面前,南流景都没有改变决定。
“阿嬷。”南屿硬着头皮开口,“阮小弟無緣啦,毋過阮阿兄欲娶恁孫女,恁看敢會使?”
卷发阿嬷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笑弯了眼:“賀啦賀啦!緊返去準備!今暗著愛拜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