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血水四溅，本就暗红潮湿的房间徒增了几分腥臭。

苏柒捂住口鼻，强忍不适，最后还是吐了出来。在沈苏繁的搀扶下才得以走出燕霄楼。

楼里的人拦下三人，不会轻易放过众人。

沈苏繁亮出沈府麒麟玉，喊道：“护国公密旨，我看谁敢拦！”

苏柒在侍从的搀扶下坐上了沈苏繁的轿子，倚靠在男侍从身上，“还以为沈书淮死了呢。”

“书淮，你没错。”

“有我在，别怕啊。”

不知道沈书淮听见了没有，反正苏柒听的全身起鸡皮疙瘩。

众人没有回沈府，也没有回苏府，反而到了秦府。

屋内人来人往，神色匆匆。高香燃过剩飞灰，神也难抹人心愁。

苏柒不似众人焦急的神色，悠然倚靠在栏杆上，望着飞雪压低的枝头，春已到，冬未休。

瞥见屋内高香燃尽，苏柒拍拍屁股打算走人，被沈苏繁拽住了，沈苏繁握住了苏柒的手，笑着哭了：“三哥醒了。”

苏柒被沈苏繁牵着踏过门槛，纵使在屋内也体会不到众人的感情，他没有死当然会醒，为什么要哭呢？

“三哥，我是繁繁，长高了不少呢，家里一切都好。这位是哥哥苏柒，你们见过的，他还是很好看，并不像二哥说的那样，长大了会变丑......”

很琐碎的日常，很蠢的发言，听得苏柒格外烦躁，为了防止自己发火，转移了注意力。

同样回避眼神的还有沈书淮，“小人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位，或许只是长相相似，名字一样吧。小人没有姓氏，书淮是做工时的代称罢了。”

察觉到事情变得有意思，苏柒停止扣弄自己的纤纤玉手。

“三哥~~”沈苏繁的哽咽声转做了大哭，他是沈书淮，是自己的三哥，为什么要装作不是？

“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威胁你，可以如实相告。”秦黎屏退了侍从，以为此事尚未结束，仍有隐情。

“小人所言属实，既是误认，这般待遇小人无福消受，告辞。”沈书淮说罢艰难的起身。

“不准走。”沈苏繁和秦黎异口同声。

“三...书淮要去哪儿？”沈苏繁明白不管是什么原由，先留下沈书淮是正解。

“......”去哪儿呢？离开护国公的庇护，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做不到，一个冬天都格外难熬。

可是强烈的自尊让沈书淮无法和沈苏繁相认，既然发誓抛弃原本的身份，就算死也不该相遇的。

“不妨先留下来还债，为了救你，秦大人上下花了不少钱，还杀了人，官司是吃定了。”苏柒看了一眼秦黎，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书淮身上。

沈书淮自然记得儿时同秦黎的点点滴滴，日日夜夜盼望着相见，最终却以这种面貌相会，沈书淮实在抬不起头，怕对上这包含炙烈感情的视线，怕心软，怕自己没用的哭泣。

苏柒嘴角不由得的上扬，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秦大人缺个侍从，你不妨留下来，什么时候还清了债，什么时候走。是吧，秦大人？”

“是。”秦黎立马回答，这是永远还不完的债，要用沈书淮未来的每一天来还。

“钱是我...”

沈苏繁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柒捂住了嘴巴，苏柒在其耳边小声说：“他一看就不想回沈府。这也是你带他来秦府的原因吧。既然如此，就别多嘴了。”

沈苏繁自然明白，可说成是苏柒出钱也好，至少在苏府还能时时见到沈书淮。想到这里，沈苏繁的热泪滚落，为什么相见了却不相认？

苏柒急忙松开了手，蹭了蹭沈苏繁衣服，抱怨道：“鼻涕沾我手上了，你小子！”

“多少钱？我可以去别的地方做工还债。”沈书淮低头小声询问。

“不行，只能是这里，要是你跑了怎么办。”苏柒最擅长威胁别人。

沈书淮说不过，只能作罢。

沈苏繁泪眼婆娑的粘着苏柒，“还好遇见了哥哥~~”

“滚开。”苏柒使劲推着沈苏繁，奈何比不过他的力气。

郎中拿着药进来，说：“书淮身上有很多淤青，股间还有撕裂，需要上药。”

“我来！”沈苏繁和秦黎异口同声。

“我自己...可以。”沈书淮接过药瓶。

“后面你够不到，看不见。”沈苏繁抢过药瓶，喋喋不休的说，“我毕竟救了你，不会害你的，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苏柒看着这一幕，果然还是讨厌沈苏繁，他从不会看人眼色，对谁都一个样，过多的热情只会让人难以承受。

“他来好不好？”沈书淮不得已看向了苏柒。

“我？”苏柒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沈苏繁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把药瓶塞给了苏柒，“这个看脸的天下啊~”

“为什么你还感叹上了？这跟脸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对病人又没性趣。”苏柒在众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嘲讽下不得已接下了这个活。

把众人关在了屋外，苏柒边上药边说：“你我并不相熟，与其被人陌生人摸，不如选个认识的，不是吗？”

“我讨厌接触，无论是谁。必须让别人来的话，不如选一个和我同样是下面的人。”沈书淮如实回答。

“哈？”这番话彻底惹怒了苏柒，苏柒使劲按了按，疼得沈书淮叫出了声。

沈书淮立马捂住嘴道歉。

屋外的沈苏繁敲着门喊道：“哥哥，你轻点。”

“啰嗦！”苏柒生气的朝门外喊了一句。

转过头，见到了沈书淮的笑容，他远比苏柒想象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