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终于袒露了那段过去后，那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但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在哭泣过后，相拥了很久很久，最后有些情难自控的，唇纠缠上了另方，像是交换着呼吸、活下去的力量、难以启齿的过去，彼此的内心。

一次次的，深的让人有种快窒息的感觉，吻的用力、专注又灼热。

但是没有交往。

江雨晴几乎是哭着入睡的，在她睡着过后，杜晨汐又盯了盯她的眉眼，确实不紧皱在一起，而是舒坦着的，又更适合了她一些。

方才吻着的时候，她的眼泪落下好几次，杜晨汐伸出手轻轻擦拭着，但一点也没减退接吻的热度，只是无意间也尝到了那有些咸的味道。

很久没能体会到，那样的痛彻心扉。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有很多的念头涌上了心中，当然也包含了五年前的那场恋爱。

前女友喊着喜欢，整天黏在自己身后的追求时期是很热烈的，整天轰炸着手机的讯息，前任比杜晨汐的年纪还大一些，某方面来说，她有些恋姐情节。

在她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前任已经出了社会，有了工作和生活圈，两人会认识也好笑，是在一款游戏里，本来也只是随便玩玩，加了联系方式，一起刷着副本，后来无意间知道那人就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里。

不过也就三十多分钟的距离，很快就见了面，杜晨汐并没有太大想法，在那样一个矇懂的年纪里，虽说确定了性取向，但也没机会谈场恋爱，而那样直接又热烈的追求者，还是个姐姐，很快地就让她有种，是不是能试试的想法。

毕竟在这圈内，要遇到相同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又要刚好喜欢上自己，加上那人对自己也不错，经常性的嘘寒问暖，于是乎在某天那人主动提起交往之时，杜晨汐索性也就点头答应了。

但没能交往的太久，感觉一在一起后一切都变了样，手机里不再充斥着对方的讯息，以往的秒读秒回，在那时变成了剩下简单的早安晚安，杜晨汐开始有些难以接受以及患得患失。

最后很快就被用了和她交往太累为由，作为分手理由。

她偶尔也在想，自己其实也没要求那人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感到累呢？

数年之后她还是不明白，只是揣测着，是否因为那天她要吻自己时，下意识的向后避开呢？

想想一切关系毁灭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但尽管不知为何，她也吻不下去，只能婉拒好意。

分手过后难过了段时间，一直也没急着恋爱，她太讨厌有人闯进自己的世界里，又随心所欲地离去，也没明白为何对于那样的亲密，自己会有些抗拒。

但为什么那个人的吻，自己却一点也没排斥与她亲近。

是安全感吗？

杜晨汐就这么盯着天花板发愣，鼻尖依稀还闻见身旁那人的沐浴乳香，以及听见了那小小的鼾声，或许是因为哭得一把鼻涕眼泪，导致堵住了呼吸吧。

今晚实在接到了太多消息，比自己想的再更严重了一些，她知道那些事情曾经发生过，但也没想过，她那么多次的想要离开这片苦海。

那些话语变成画面，在脑海一次次的上映，杜晨汐只感觉到难以呼吸。

不能交往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好好待在身旁这人，就足以了，能在开心的时候陪着一起大笑，难过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拥抱，这样就够了。

毕竟那人也在自己心里撑起小小的天。

自从看见了江雨晴的向日葵画作之后，杜晨汐偶尔也心想，那幅向日葵，虽说画的是江雨晴，但又好像画的是她自己。

杜晨汐又何尝不是在一片阴暗无趣的人生中，遇见了那带给自己一些变化的人？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心，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到了凌晨三点多，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翌日，江雨晴起的很早，在浴室盥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眼睛肿得有些好笑，不知道揉一揉有没有用，这程度的话，全世界都知道昨晚哭得很惨吧。

她一边苦笑着，整理后又踏入了厨房，这是每天的必备行程。

给自己心爱的人带个饭，不是什么难事，但要不和那人交往，却非常的困难，要知道江雨晴巴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送给杜晨汐。

只是，每当想起那些回忆，就感觉自己不适格。

江雨晴手上拿着青菜，用水反覆的洗了几次，就怕上头残留了些农药，每当要准备餐点的时候，她总是很用心在食安这部分，在洗了第三次的时候，她突然有个念头，并且暗自的笑了，嘴角又是那个难看的弧度。

“要是我也就这么洗的干净就好了。“

她想得很多，那段跟随在记忆里，一刻也没有放过她的事情，经常出现在脑海里，那往往都发生在黑夜里，次数不算多，总共三次。

但那三次就足以摧毁一生，包括她对自己的价值感。

事后再多的道歉，都比不上那时的收敛，再回想起，还是一样的难堪。

虽然杜晨汐口口声声说着不在意，但是要江雨晴怎么能够就这样装作无事一般，一直以来没能谈的恋爱，就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感。

至少她从不相信，还有人能闯进自己的心，但为什么她就像拥有钥匙一般的自在，想起杜晨汐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夜里的那把伞、带自己购买的物品、和她分享事情时那个认真聆听的神情，不论哪点，都足够让她狠狠爱上。

所以不能和她在一起，是全世界最痛苦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自己，和那样好的她，总感觉怎样都不该被摆在一起，就像是书柜上的c语言以及艺术史一样，本就属于两个世界。

她脑袋想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后背靠上熟悉的温度之时，不小心地惊呼了下，并且洒了比平时多的盐。

「早安。」

杜晨汐头轻靠在江雨晴肩上，在她耳边说着，视线没离开过那盘菜。

「杜杜，早安……我盐洒太多了，怕今天味道不好。」

江雨晴有些头疼的看着刚刚手滑的杰作。

但那人只是轻声地笑了下。

「没事，怎样我都喜欢。」

在那句话传进耳里之时，江雨晴脑袋突然冒出个念头，她不知道杜晨汐指的是那盘意外的菜，亦或是……怎样的我她都喜欢？

摇了摇头，没敢抱太大期望，她很快地在杜晨汐洗簌的时候，整理好了今天的便当。

那人慢条斯理地进了房间，像在找什么似的，随后拿出了副眼镜，就直朝江雨晴递去。

江雨晴第一个念头是，我没近视为什么要给我眼镜呢？但发现那并无度数后，随即好像意会了什么，或许是看自己眼睛肿，所以想说稍微遮一下吧？

「好一点吗？」

杜晨汐就这么站在了江雨晴面前，看向那个比自己矮了几公分的人。

「恩，好多了。」

她轻声回应着。

「昨天的事，我真的不觉得……」

杜晨汐一字字的说着，但随即又停顿了下，像是在想着，该怎么说才恰当。

「总之，那不影响我对妳的想法，也不会改变什么。」

这话是在她别过身穿外套时说的，江雨晴不禁在想，她是不是有点害臊了。

「我会陪妳，多久也没关系。」

杜晨汐的木质调香水味闯进鼻腔内，她又向前抱了江雨晴，后者那人内心有些酸涩，一些不知名的情绪逐渐蔓延，突然又感觉眼睛有点酸，但这次那清澈的液体没有落下，更多的是一些满足感。

幸福的快要疯掉，就算没有交往。

她贪恋着这样的承诺，却也害怕着，这成了那人的枷锁，无力的想推开她，但又想用力的抱紧她，如此矛盾着。

在拥抱过后，两人才又踏上了各自今天的行程。

阳光洒在杜晨汐身上，路边的车声不断，整座城市都在喧嚣，但好像只有她的内心很安静，今天难得的想挂上耳机，没入人海，拥有只属于自己的静谧。

工作上来了个新同事，这是今天的第一个意外。

那人还是自己的助理工程师，是第二个意外。

一头酒红色长卷发，是个女的，第三个意外。

她说她的绰号叫波波，杜晨汐倒也没记清名字，也就直呼波波。

年纪比自己小了一些，长得有些艳丽，尤其是嘴上还学姐、学姐的一顿叫，让杜晨汐有些难以适应

她是个讨厌所有麻烦和意外的人，脱离正轨以外的事情，彷佛都不该出现，一个江雨晴，已经泛起太多涟漪。

杜晨汐有些不想带新人，但是因为部门几乎都是男性工程师，因此当波波到公司报到时，女助理的身份也让公司格外注意，就怕发生些不该有的性｜骚扰案件，加上波波也是有几分姿色，所以最后落到了杜晨汐手上。

她连自己的班都懒得上了，还要带新人，实在是强人所难，这令她有些头疼，但邻座那些男性工程师，倒是都投以羡慕的眼光，杜晨汐一个眼神让他们别不安好心眼。

「杜学姐，我能加妳的联系方式吗？」

波波眨着眼睛，尽可能地表现出无害的样子，说出那句有些黏｜腻的话。